第23章 常月大受打击

    常宅众人离开议事房后，有结伴走在一起的，也有独自回房间的。梅娘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常月，还是决定去看看常月。梅娘心里是有些不理解常月知道常诚的信后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虽说信里的事情是出乎意料些，按常理就应该是她或周护卫他们一样的反应才是。但常月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真是搞不明白。梅娘想想就很是烦躁，快到常月房间时，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敲门。门是常林来打开的，开门后还对梅娘嘘了一下。梅娘轻轻的走进房间，来到床边，看到常月乖乖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叉的放在被面上，梅娘静静的看了一会，最后把常月提了提被子，示意常林和她一起出去。

    “林儿，月儿最近怎么样啊？”一走出房间门，梅娘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妹妹很好啊，梅姑姑你放心，林儿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很好吗，可她现在看起来不太好呢。”

    “妹妹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是这样吗？”梅娘也知道问常林是问不出来什么来，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常林送完梅娘后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把书本功课带上又重新回到了常月的房间。他看了看常月，打开自己的课本在窗前做起功课来。其实常月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她知道梅娘来看她了，也能通过响动猜出常林在做什么。可她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她脑里现在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就单纯的不想动，不想说话，就想躺着，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常林看一会书就会回头看一眼常月，看到常月睡得很香，看的次数多了，他也受了些影响，也感觉很困，最后趴倒在书桌上。

    和常月消极怠工不一样的是，周护卫拿着常诚的两封密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又重新看了两遍密信，才慢慢的抓住些事情的脉络。等他理好了思绪，准备给北境的林老爷子去一封密信时，不过他却犹豫了。自从林静死后他的主子就变成了常月，可常月年幼，虽聪慧，看她行事也有一些章程，可想法还是天真了些。他现在做事是尽量把常月带在身边，就像林静生时的做法一样，言传身教，在他们这些成人身边耳濡目染。

    要说周护卫也是真的难做，林静临死前是把常月委托给了常诚和他，并没有提起在北境隐居的林老爷子。他现在是互相瞒着双方还在世的消息，常诚的密信里内容他肯定要告知在北境的林老爷子的，不过他私心底的想法是想借由此次给北境传信息机会让双方都知道彼此还在世，知道世上还有至亲在世，他们活得也没有那么心苦，同时也可以让常月多敬敬事。可想想常月的年纪，想到林静的嘱托，他就犹豫了。周护卫性子果决，这事他也没有纠结时间，差不多思量了一刻钟左右，他最终决定还是谨遵林静的嘱托，暂不告诉常月和北境的林老爷子吧。

    吃午饭时，迟迟不见常林和常月两个，周护卫就亲自去找这俩小孩，进到常月房间看到常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常月在床上睡得很熟。周护卫抱起常林时，常林马上就惊醒了，有点受惊的睁开眼睛，等看到是熟悉的周护卫才安静下来,迷迷瞪瞪的叫着：“周叔叔”

    “别怕，是我，醒来了就起来一起吃午饭吧。”

    “妹妹呢？”常林抬起头看向床上。

    “妹妹还在睡，我们先去吃饭，给妹妹留些饭菜热着，等她睡醒了有热饭可以吃。”

    周护卫抱着常林离开了房间房往客厅方向走。从周护卫进入房间的时候，常月迷迷糊糊中就感受到有人进房间了，也听到他们说了会话，她想醒来看看是谁进了她的房间，都说了些什么，可她就是醒不来。她很着急，她有意识中她在用力的蹬腿，双手大张着，可实际上她还是躺在床上，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等听到他们出去了关上门时，她崩溃的死命的大叫，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叫出了声，也醒来了。来不及惊喜，她一回头，她才发现她还是没有醒来，而是进入了一个梦境。她很肯定她就是在梦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肯定。

    在梦里，她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耳边充斥着吆喝声和叫卖声，她在街上看到很多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手上或拿着冰糖葫芦，或什么都不拿，他们大部分的眼睛嘀嘀咕咕的乱转，对周围的环境很稀奇，她正奇怪这些小朋友为什么看起来都那么矮？好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她脑里就有意识正在梦里的她，不是她林芃芃，而是一个成人，她的意识附在这个成人身上。她的意识跟着梦中人在街上走啊走看啊看，也不知道在梦中走了多久，她看到了她爹爹正牵着她走在街上，她大叫爹爹，可是叫不出声，她看到梦里的自己正在晃着爹爹的手正在在撒娇呢。梦里的她开始跟着爹爹和小小的自己，也街上这逛逛，那瞅瞅。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耳边传来行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有个很突兀很尖的声音大喊“快让开！”意识到有人用力扯了她一下，她不舍的从爹爹身上移开眼睛，去看到底是谁扯了她，冷不丁的，她的意识附离开了那个承认，回到了梦里的林芃芃身上，她感受到她在用力的抓住爹爹的衣服，颤抖的大叫“爹爹，爹爹”，接着爹爹抱起她，一手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她“爹爹在这，月芽儿别怕。”她蹭在她爹爹的胸口，等感觉不那么怕了，才偷偷的睁开眼瞄向刚刚传出尖叫声的地方。她看到前方围着一群人，在人群中央，地上躺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她的白衣正在被血晕染着，那片红色在她白衣上晕染的痕迹越来越来大，听到周围有人说那个女子是被刚刚的马给撞了，在梦中她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她一开始意识附身的那个成人。她想看清这女子是谁，为什么她的意识开始会附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用力睁开眼睛，那个人的面孔还是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层纱一样。

    接着眼前一晃，梦里她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一次的梦境是爹爹和她还有吴伯伯在一个茶楼里喝茶听书。看这茶楼似是很熟悉，不一会她就想起来了，这茶楼是自家的茶楼，这个场景也很熟悉，那时离她五岁生辰不到半年，她听到家里仆从唠嗑说道府城里有个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很好听，她就求爹爹带她来去听说书。她看到梦里的自己坐在凳子上脚一晃晃的吃着东西，眼睛看着楼下的说书台，耳边听着说书先生在讲一出穷书生赶考在破庙借宿遇到狐狸精的戏。爹爹和吴伯伯没有认真听书，而是在说着什么生意。她看到自己听到说书先生说完“请听下回分解”后，就跳下凳子和爹爹说要去尿尿，爹爹让身边的小荷姐姐牵着她出去，等自己尿尿完，往回走的时候中途碰到两个很高大的着一身鸦青色衣裳的男人，自己看了一眼他们就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她的心缩了一下，想再往回头看一眼那两个人时，梦里的场景又变了。这次的梦里，又回到了中秋夜的那一晚，在梦里，她看着一群黑衣人趁夜无声无息的闯入林家，然后大开杀戒，林家顿时一片呼救声，喊叫声。她看到林家有的仆从吓得瘫倒在地，有的跌跌撞撞的无头苍蝇的跑；有的拿起凳子或手边顺手的物品充当工具工进行反抗；看到爹爹和娘亲护着她，林哥哥和亮亮姐；看到一群又一群黑衣人直冲辉月阁，后来冲进来的人不仅仅有黑衣人，还有很着不同衣裳的人闯入林府，他们唯一相同之处都是敷了面巾，无法看清面容。她还看到爹爹娘亲受伤；看到林府护卫和仆从拼命抵抗外侵；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入血泊之中；后看着林府陷入一片火光之中。在梦里的她撕心裂肺的大叫，在呼喊，可惜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冲入火光，奔向辉月阁，想阻止阿姐自戕，想带着爹爹娘亲一起避入密道逃生。可那火光好大呀，跑了很久都跑不出那片火光。跑着跑着，她就彻底惊醒醒过来了，然后躺在在床上大口的喘气。

    等常月好不容易平息了因梦境而产生的惊惧，呼吸也平稳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心碎感。她没有起床，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房梁，脑子里一点点的回顾梦里的场景。第一个梦境她不记得她是否看过或经历过。第二个梦境是她很熟悉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去茶楼听说书，那一天爹爹和吴伯伯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带她去吃了好多没有吃过的东西，她心情很好。她记得那一天说书先生讲的书，记得美食的味道，如果不是梦境里重新看到那两个高大的男人，她都不记得那一天有碰到过他们。那两人很陌生，她很肯定她不认识他们，没有见过他们。这两个人给她的她的感觉和那天晚上闯入他家的黑衣人很像。最后一个梦境，既熟悉又陌生。她想到梦境的最后她一直啊挣扎在火光中出不来，火光？！对，是火光，常爹爹的密信里提到过林府那一晚走水了，林府的院墙被一片大火给烧了。

    常月最后把头埋进枕头无声的哭起来，她很想念爹爹和娘亲，想念林家的一起。今天之前她一直坚信凭她的聪慧她一定可以为爹爹娘亲，为整个林家报仇雪恨的。为了报仇她心里演练了不知多少的复仇计划。在计划中她聪明绝顶，无所不能，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这时，常爹爹的密信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原来她信以为真的事实，有可能都不是真的。在林家整个案情中，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爹爹爷爷他们一直说自己很聪慧，是因为他们是至亲，自然会带着滤镜看她，也是因为长辈们坚信凭着他们的本事，肯定能把自己教养的很出色。爹爹和家人一直对自己说月芽儿好聪慧，好棒啊，周围人也一直在奉承自己，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是可堪大任的，自己不必=比任何人查？！她承认自己是有点聪明，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也只是只井底之蛙。而今爹爹他们都不在，就妄想凭借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就能为整个林家报仇吗，她不确定了。她之前和周叔叔梅姑姑他们夸夸而谈，说着她的复仇计划，她的章程，说什么瓮中捉鳖，简直是可笑。一个什么都不懂，没经事的小娃娃，就妄想凭借几分小聪明去对抗未知的敌人吗？那还真是天真！愚蠢！自己是多大的脸才会认为她能做主了。周叔叔他们之所以会认可她的一些章程，是因为看着她年纪小，才哄着她，也是因为她提出的章程中有他们需要的事情。

    常月就在床上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哭泣，哭的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常林周护卫他们回来，看到她埋在枕头里抽抽嗒嗒的给吓了一跳，常林着急的跑倒床边，边爬床抱她边说：“妹妹，妹妹，怎么了？”

    常月听到常林的声音就顿住了，埋在枕头里也不哭了，也不发出丁点儿声音，偏常林在一旁不停的拽她。周护卫也走到床边摸她头，焦急的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常月在两人不断的拽和摸中，忍不住了，抬起泪脸扑向周护卫怀中：“周叔叔,,,,,呜呜”

    周护卫，常林两人真不知道常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着常月在周护卫怀中哭的昏天暗地的，常林平时很懂事，但也是小孩子一个，年纪也只比常月大不了多少，听到常月哭个不停，他也在旁边哭起来了。周护卫一个头两个大，伸出手揽过常林，一手拍一个小孩，嘴里不停的说：“不哭了，不哭了”

    两个小孩大概哭了一刻钟左右才停下来，周护卫用手常月脸上揩去泪水，柔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谁知常月哭太久了，嗓子都哭哑了，张了张嘴想说话，发不出声来，她一着急用力的“啊”了一下，“啊”倒是发出了点声音，同时他的鼻涕泡也起来了，常林本来在旁边还在小声的抽噎呢，看到常月的鼻涕泡没忍住给笑出声了，周护卫也被常月这个鼻涕泡给楞了一下，接着是在哭笑不得，常月被他们嘲笑，也不打算回周护卫问的问题了，恼羞成怒的用手打常林和周护卫，命令他们两个：“不许笑！你们都不许笑！” 这下周护卫也没忍住，笑出声来了。常月算知道了，他们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说不不笑久不小；常月扭头坐在床上独自生闷气。周护卫笑了一会儿，就一手抱起一个小孩，对常月说道：“小姐，饿不饿啊，我带你去吃饭。”常月才感受到饿意，不好意思的对周护卫点了点头。周护卫就大跨步的带着常月去吃她迟到的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