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访南岭府知府
林家一案在坐的三位都知道当中肯定是有内情的,可谁都没有挑明,主动提起这个事情,也不说被人跟踪监视的烦心事。三人就聊聊境况,聊聊林芃芃的未来。三人虽然对于内情避而不谈,但三人内心都有自己的判断和计较。常诚就不说了,他对林家的了解就比在座的两位多,而基于林家内情的猜测真不好和两位讲。吴公子呢,他家是商家,他也只是个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个儿,他想的可单纯多了,他想的是那些人大概率是为了林家的钱财过来的,林家的生意可他家大着呢。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刘山长是进士出身,也曾在翰林院为官三载,为官期间给皇子们授过课,也在御前行走过,后来自认为自个儿性情不适合官场,就回乡继承父业,来书院授课讲学,最后做到山长。对于林家一案刘山长想的可就复杂多了。林家虽说也是商家,从本朝开国起就一直从商,历经数代几百年也不曾败落,本身就可以说明林家自身能量不会小。商户低贱,商户子弟都想通过科举改换门庭,一朝中举都改为著书传家了。而林家呢,不说林静,就是祖上就有好几人是有功名的,可他们家就是奇怪,别人科举是为了做官,他们家科举好像就是走过场一样,中举了也不要官,回来照样做他的商人。还有一件事,刘山长一直不曾对外说过也不曾向林家求证过。林静当年出发上京赶考前,林静携女儿回娘家辞别,女儿和妻子说私房话时,他无意中听到女儿对妻子说起过林静这次上京赶考只是顺便,主要还是去见一个人。她女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知道那人和林家是世交,有好几代的情谊,这次上京也是因为那人是刚刚继承祖业,林静是去恭贺的和以及和新的当家人交流感情来延续两家交情的。刘山长所知林静那次只和他同去赶考的同窗打交道,考前都不怎么出门,就只在客栈读书呢。倒是考完发榜后他和至尊之位的那个人相见甚密,时不时的进一趟宫。刘山长那个时候就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林家那位世交是不是就是当今皇家,今上不就是刚登基嘛,而且他们两家存续的时间也相差不大呢。这次林家出事,从事情的发生到后来查证的一些事情来看,这些犯案之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能有那么大手笔的让林家一夜之间全家覆灭,刘山长第一时间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最高那位!然而据自己还在朝为官的好友私下给他的信件得知,明镜堂也在林家事情发生不久偷偷南下过,刘山长就固执的认为林家一事就算不是那位做的,应该也和那家有关。刘山长自从有了这个猜想后,处事就越来越谨慎和警惕,除了正常去衙门问案件追查的情况,私下也会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查找和求证,查到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事还真不是那位干的。刘山长现在看着对面的两个后生,心中为他们感到幸运,无知真是福呀。直到刘山长要去给学子讲学时,常诚二人才辞别刘山长离开秋水书院。
结束了刘山长的拜访,在回客栈的时候,常诚问吴公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林府看看吗,我想去里面瞧瞧。”
”我不清楚,也许可以问问我爹。“吴公子想了想再次说道:“可能我爹也没办法,我们家虽然在府城有点名气,在官衙也有认识的人,不过现在安之家一案,官府很是看重,我家那点关系有点拿不出手,要不我们可以问问老师?”
说到刘山长,吴公子和常诚都停下脚步,不走了,我去!他们两人都忘了现在的南岭府的知府大人是刘山长的同科!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林家一案的案情刘山长应该比他们清楚多了。两人同时回头往秋水书院走去,两人知道刘山长现在在授课,就没让校丁领他们去刘山长宿舍了,而是先在书院各处逛逛,最后转去书院的书阁里看看书,等待着。快午时,刘山长边和书院的几个先生交流边往食堂走去,等快到食堂时看到吴公子他们在食堂门口看着他傻笑时心中一阵无语。告别几个先生就带着吴公子两人进了食堂为他准备的雅间。
“老师,嘿嘿”吴公子摸着头对刘山长傻笑。
“刘先生,对不起。学生多有叨扰,我们是有一事想求先生才冒昧再次登门的。&34;常诚就有礼貌多了。
&34;无妨。“
”我们想去林府一观,但是林府大门有官府贴条,听说知府大人是先生的同科,想求先生帮忙向知府大人求个情。“常诚红着脸还是硬着头皮把事说了。
刘山长叹了一口气,常诚这话说的太直白了,如果是自己女婿,肯定会把话说的很漂亮,不会让人尴尬。常诚人情练达确实不及自己女婿,他人品端方,忠直,说话也直抒其意,这估计是女婿和他相交并在危及时刻放心托孤给他的原因吧。就是可惜,如此人品,才学不错的后生不能再科举了。
”我和知府大人确实是同科,我晚点给他去个帖子上门拜访,这个事情是要当面向知府求才是正当,到时伯康和我一起去拜访知府大人吧。&34;
&34;是”常诚回道。
“老师,那我呢,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吴公子没听到他的名字就叫到。
刘山长看一下吴公子,吴公子就安静下来,妈呀,老师什么的好可怕。吴公子自小跟在刘山长身后读书一二十年,可谓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吴公子正惴惴不安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就听到刘山长说话:”那安康你也一起吧,不过你得学伯康,要知礼点。“
”老师,你放心,我肯定学老常!不会给您丢脸。“吴公子保证完还不断的点头就怕刘山长改变主意。安康是吴公子的字,也是刘山长取的。吴公子大名吴昭源,他不但是他爹这一支的幼儿,也是他们整个吴家他这一辈最小的孩子。俗话说帝王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吴公子从小到大集吴家万千宠爱,爷爷奶奶叔伯姑姑兄长的都很爱他,宠他,他要什么给什么,没有的想办法都要给他找到送给他,吴家里也就他父亲对他还能摆点严肃脸。吴公子就这么在家人的宠爱中活到将近而立之年。吴家人一直很庆幸他们家住在林家隔壁,幺儿爱跟在林家公子后面,性子才没有在家人的溺爱中被养歪,给家人遭祸。也得亏跟着林家公子读书,入秋水书院,拜师秋水书院的刘山长,连取字都要跟林家公子像,带个”安“字。最后还跟林家公子一样去考科举,最后还考了个秀才回来。
知府大人很快给刘山长回帖,定在后日巳时。当日刘山长就带着常诚吴公子二人去了知府家。南岭府的知府大人,姓陈,名金,字昭明,比刘山长年轻个五六岁。陈知府原名本不叫陈金的,而是有个很吉庆的名字,陈黄金,后来入学后他老师给他改名叫陈金。陈金,祖籍苏州府下属的吉祥镇陈村。陈家是世代农民,家里只有二十来亩地,本来地种的好,一家将将能过活。可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苏州府大涝,陈村遭灾严重,粮食收割无几,偏当地县令,里长还贪,另有邻村仗着有族人做官对陈村尽情欺压。等县令,里长因贪污赈灾银子被查处后,陈村人靠着官府的救济粮才挺过那段时间。陈家族长经此一事后聚全族之力资助族里有天分的晚辈去读书考科举,想着自己族人也要有个做官的族人才有凭仗。陈金就是在这聚全族之力下考啊考,考上了那一榜的二甲十八名!巧的是刘山长是那一届的二甲第十七名,两人就此结识。科考后,刘山长凭借家里的运作留在了翰林院,后回乡教书育人了。陈金则谋了个县令外放,慢慢做到现在的一府之长。两人时有书信往来,话题也越聊越投机。后来陈金来了南岭府任知府后,两人为了避嫌,就心照不宣的减少了往来。对外,别人看到他们是同科,情谊自会比一般人亲近,但也是略亲近而已。
“陈大人,多有叨扰了。&34;刘山长见到陈知府就上前行礼,常诚他们就在他后面乖乖的跟上。
“哈哈哈,刘山长,客气了,多日不见,还是如此的多礼。我们相识多年就别那么拘礼了吧。请坐!来人也给刘山长身后的两位才俊看座。”
待一一见礼看座后,知府大人就笑眯眯的说:”刘山长啊,你可是大忙人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啊,前日看到你的帖子,我还吓一跳呢。”
“陈大人,说笑了,我再忙也没有您忙啊。”
“哈哈哈,刘山长,你不厚道啊,谁不知道秋水书院是咱们南岭府数一数二的书院,你作为一山之长,为我大齐育人,那可是重中之重啊,想当年&34;陈知府和刘山长回顾了下当年科考时的盛况,聊了聊了几个同年,然后说到现在秋水书院的学子和教学情况,最后才说道刘山长拜访的目的。
“陈大人,我这次来啊,还是为小女,为我那女婿的事情来的。”
“哦?是林探花一家的事情?他家的事,该是我对你不住啊,都一年多两年了,我这刑房也还没有查出个子丑来,我都无脸见你了。”
“陈大人,快别这么说,事情发生这么久了,您还一直没放弃寻找真相,我们已十分感谢了,伯康,安康,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感谢陈大人。”常诚吴公子听到后,二话不说再次对陈知府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陈知府等他们行完礼后看着他们俩对刘山长说道:“吴公子我是认识的,是你的学生,常公子,我也略有耳闻,好像是你女婿的好友?”
“是的,伯康是我那女婿的义兄。他是听到我女婿一家出事,特意来咱南岭府拜祭我女婿一家的。安康和我女婿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情谊非同一般。这次来找您,也是因为他们俩。他们想去林府拜祭,不过林府已被官衙贴封条了,想进林府就不便利了。我啊,想来想去就只能求到你这来了。”
“这小事,他们俩什么时候想去林府,我吩咐一声,让下面的人解下封条就行。”
“好的,好的,十分感谢,届时陈大人还是派几个人和他们一起进去吧,按律令,去封案场地还需有官衙人陪同,我们还是得按规矩来,免的给您招麻烦。”
陈知府用手点了点刘山长后,继续说道:“常公子是最近才知道林家出事了吗,我怎么听说常公子去年事发前也是在林府呢。”果然,作为一州知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消息他都能知道。
“回陈大人,学生是上月回家乡后听一些江湖人士话音,才知道林弟一家出事的。去年八月学生确实来过林府,那次是来给林弟独女过生辰,她生辰结束后,学生就离开林府和南岭府城了。”
“哦?林家独女我记得是五岁还是六岁,她去年是过几岁生辰呢,什么时候呢,我若知道,我也去给小丫头过过生辰。”陈知府看着常诚说道。
常诚有点紧张,知府大人看他的眼神,像看犯人一样,让他后背发凉,手心冒汗,他敛了敛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回道:&34;五岁生辰,是在八月初一,学生是在去年八月初十带幼子出城离开南岭府的。”
“离开南岭府,去哪了呢?”
“往南去了我岳母家,是在阳江府下辖的半岭村。就带着幼子住在那里。”
“在那待了一年半载?”
“不全是,岳母家周围环山,阳江府那一片有很多大山,连绵不绝。学生自小喜欢大山,就喜欢在山林里自由自在,大山里有很多新鲜的事物,也会住着一些有意思的人。学生就会带着孩子隔段时间就去不同的山林转转,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看来常公子是真喜欢大山,才能在山里待那么久。我少时也喜欢上山,山里可是能找到好吃的,运气好的话,还能打到猎物,开一次荤,吃一次肉。不过我家乡的山都不高,能打到的猎物也不多,真是怀念。”陈知府不看常诚了而是看着院子的树木似是在回忆过去,常诚并没有因此放松心神,反而更谨慎了,手握的掌心刺痛以此来刺激心神。果然,陈知府突然转了话题:“你就没想回你家乡吗?”
“”常诚实在是不好怎么回这个问题,陈知府看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就紧追不放的继续说道:“怎么,不好回答?”
“陈大人,学生学生和家父因继母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学生自小也是在岳母家生活的多,对于家父,知道他平安康健就好,学生确实没有想过回家乡。”常诚低着头,耳朵都红了,才扭扭捏捏的说完。
陈知府对这个回答很是意外,挑了一下眉,就没继续追着这个问题了,而是挑明了一件事:“常公子进南岭府那天我就知道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江湖人士呢。之前刘山长和吴公子身后也跟着一群江湖人士呢,最近才少了。常公子,你说林家的事情是不是就如传闻一样,是江湖人寻仇,嗯?”
”不是!“常诚想都不想就答道。
“嗯?常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学生认识的林弟或是林叔叔不像是会结仇的人,他们父子都是正直,爽朗之人,和人都能相处的愉快。他们一家世居南岭府,都是商人,也爱好商事,结交的也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林弟探花之身,才学不俗,周边也多是饱学之士。他们一家乐善好施,身边也不曾出现过江湖人。这什么江湖人寻仇简直天方夜谭!”
“那传闻林家有藏宝图,武林秘籍,你怎么看?”
“学生也听到过这个传闻,还有江湖人士当面向学生打听过这个事情。如果真像传闻说的是从林家藏书阁搜出了藏宝图和武林秘籍,那传闻就只是个传闻,林家藏书阁藏的书学生知道都有哪些种类,他们说的藏宝图和武林秘籍十有八九是林家画的地志图和健身的书籍。”
“你对林家藏书阁很熟悉?据传林家藏书丰厚啊,你都知道有哪些?”
“陈大人,学生也对林家藏书阁熟悉,学生打小跟安之玩在一起,他们家藏书阁要有武林秘籍和藏宝图,学生我早抢来了。”吴公子忍不住插话,被刘山长瞪了一眼,话越说越小声。
“回大人,林家藏书阁藏书确实丰厚,学生有幸,和林弟要好才有机会进林家藏书阁一观,藏书有哪些,学生说不清楚,但是有哪些种类,学生确实能说个大概来。”常诚回道。
“陈大人,林家藏书阁确实是不凡,从我收林静为弟子后,也会时不时的去林家藏书阁借阅书籍呢,若说里面有什么藏宝图和武林秘籍那确实不可能!”刘山长接话道。
“哦,听起来,刘山长也很赞颂林家藏书阁呀!说的我都想去了,可惜那林家除了藏书阁就没其他地方藏东西了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刘山长三人,陈知府看到他们三人的反应后继续说道:“说笑了,林府现在连墙都被作案之人给翻了一遍,要藏也藏不了什么,三位不要介意,咱们不说这个了。刘山长,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咱们可得好好聊聊,我还得向你了解下书院学子的事情呢,明年就要开考了”两人就着书院学子的事情有进行了一番好谈。陈大人还留他们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并确定了明日去林府的时间,三人才离开。
陈知府等他们三人离开后,对属下说:“你去查查常诚去年以来的踪迹。”
属下:“大人,是怀疑常诚没讲实话?”
“常诚看着憨厚,但是我不信他,你们之前打听到他对那些江湖人士说的藏宝图和武林秘籍的话和今天回我的话没什么出入,虽然话里找不出什么漏洞,但他那一番说辞仔细推敲,像是特意演练过的,还有他说他去年八月初十离开南岭府城,这个如何证明?”
“大人,您是怀疑他和林家被杀一案有关?不可能啊,他看起来有点子力气,但不像是能杀人的人啊?”
“呸!想哪去了,他眼神清正,不可能会做这种没人性的事!我是怀疑他知道林家一案内情,甚至有可能林家案发那天他还在林府。明天你派个机灵点的人,陪同他们去林府,多注意下常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