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常诚回乡

    等周护卫他们回到常宅后，果然有陌生人借着各种理由上常宅拜访，这种现象持续了大半个月才逐渐消停，据红袖楼那边传来的消息，现在府城也逐渐没有新来的人进府城来找常诚的了。周护卫和梅娘他们顿时就放下心来，不过常林却一直很担心他爹爹，不知道他爹爹能不能安全的回到家乡，日夜焦虑。常月也担心常诚，不过看到常林坐卧不宁的样子，就收起心来，时不时的逗常林一下，分散他的精力。

    再说回常诚，自从那天从江南府城偷偷出城后就一路南下。这一路常诚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明明在府城呆了不过一年的光景，外面的世界特别是行道上的光景都不太认得了，这一路见到的江湖人士，比他以往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这些江湖人士动不动的就兵刃相见，一路不得安宁。他们吵的争的都是围绕着去年在林静家翻出来的几张图纸和几本书册。去年出南岭府城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林家搜罗出了一些图纸和书籍，常诚还忐忑不安，还真担心那可能就是藏宝图，武林秘籍什么的。后来月儿和周护卫聊天的时候说到这个事情，他们俩的表情真的是记忆犹新，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想骂又骂不出口，最后还略带鄙夷的口气的说，真是没有见识，那图纸就是寻常画出来的地志图，书册更不是什么秘籍的书，就是寻常的书籍。然后一一和他说道说道，那群歹人可能是在藏书阁二楼专放野史，地志，游记等书籍的那几个书架上拿的图纸和书册。常诚记得和周护卫聊天时曾讲过林弟在前几年就将林家藏书阁里的孤本或珍藏书籍全部收到安全的地方了，现还留在藏书阁的书册要么书店有售要么也是半公开的书籍，没什么可珍藏的价值。都不明白那些江湖人士要死要活的争来争去的做什么用？！还有那些个图纸啊，根本就不是什么藏宝图好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藏宝地，什么藏宝图。那几张图纸极有可能是林弟或林伯父他们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偶发兴致手绘出来几张图纸，甚至里面可能还有几张是林弟和他在探讨书本里讲到某一古迹，他们根据书本描述而勾勒出来的地志图。不是常诚看不起那些人，是那些歹人真的是好没见识呀，随便几张不认识的图纸或书籍就奉为珍宝，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其实也不怪常诚，周护卫他们觉得那些人没见识，常诚和周护卫他们自小就和书本打交道，对那些个书本真迹的都是司空见惯的，他们也常逛书店，对各种类型的书籍都有涉猎。他们现在是对寻常的书籍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追究的是孤本，名著之类的高端书籍。可这个世上大部分人是不识字的，江湖人士更是靠拳头说话，识字的就更少了。很多都常诚周护卫他们司空见惯的书，对于这个世上大部分人来说那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自古很多东西都是通过口口相传下来的，能汇编成书籍的很少，而那些大家族，大门派或年代传承比较久的人家家里才会传承下以文字记录汇编的书籍，这些都是很护着自家的东西，那些书籍都是在自己家族内部流通，很少或者基本不会对外开放。在林家藏书阁搜罗出的那些林家或者其他大门派常见的书籍，对于那些大部分不识字或者无门无派的人说就是亚当的苹果，非常具有诱惑力。再说抢的人多了，人一从众，管你真假对错，抢到了再说。林家藏书阁的图纸也是一样的，林家人兴致所至随手手绘的图纸，其他人就会想当然的以为是价值无双的宝贝，放在林家藏书阁的图纸那能是一般的图纸嘛！再说会根据古迹绘出图纸的人可都是大才，大众心里的林家是世代商人，商人在他们眼中天生就低人一等，他们不会去想这些图纸是林家人自己手绘的，而是林家人有钱，买来珍藏的！

    常诚看到那些饿狼扑食般争抢东西的江湖人士，能离多远就多远。在路上一直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断的被提起，常诚心都是悬着的，南下的路上就尽量往偏僻的路线的走，为了能避开这些人，宁愿绕好长的路，这一程花在路上的时间就特别久，等到了他岳母家都已经是农历十月出头了。他岳母家的老房子还是老样子，在山脚下孤零零的矗立着，他们一行人就趁夜悄咪咪的入住进去。岳母家那个村落，他很是熟悉，他和父亲一家关系一向不睦，和岳母一家倒是像亲生的一样。岳母和他生母是手帕交，岳母本家和夫家本离他家也不远，都是在同一个镇上。当年他和妻子出生不久因两家女主人关系要好，就给两孩子订了娃娃亲。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岳父岳母一家就举家搬迁到了离家乡两百多公里的这个村庄落户，等他们一家在这安稳下来后就只和常诚生母联系。后来常诚生母离世，父亲再娶，岳母那时看他年幼过的不易就从家乡把他接到这个村落和他们一起生活，后来岳母一家为了不耽误自己读书就又把他送回了家乡。常诚回家乡后就经常和父亲吵架，吵不过几次常诚就会离家回到这里，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又回去。岳母一家自从决定在这定居后就在山脚下建了一座房子，青砖瓦的，是这个村第一户建这样房子的人家，作为外来户，本来会遭到本土村民的排挤和欺负，事实上也是遭到了排挤。不过岳母说他们村的村长很是维护他们一家，所以他们并没怎么受到村民的欺负。在这住的时间久了，就和这里的村民有感情了，也慢慢融入了这个村庄。小时候常诚天天带着他的小妻子和村里的小伙伴在这村里作天作地的，后来常诚长大后，不断的求学，就和这里的小伙伴们慢慢远离了。后来岳母一家去世后，这个房子就留给了常诚，常诚也时不时的会来这里住一阵子。常诚虽然会回来这村庄居住，不过大都是在房里或上山，或者匆匆来匆匆走。

    常诚和护卫们在这座房子里休整了两天，常诚就开始去村里活动了。村里走一走，去岳父岳母坟前除除草。村民还问他这一年怎么没见你来这里呀，常诚说我来过几次呀，就是没怎么进村里，就往山上走，或者在家里看书写字。村民又问常诚你儿子怎么不在啊，常诚回自己有一故交很喜欢自己儿子就先放他那里养养了，过段时间就接回来。就这样，常诚在村里赚足了存在感后说要回去老父亲跟前尽尽孝就离开回家乡了。

    常诚的家乡是在南岭府治下的一个叫松林镇的地方，离南岭府将近八百公里的路程，常诚他爹是松林镇的一个大地主。常诚是在农历十一月多才回到松林镇的，这一路他们都是走山路，对外界的消息不灵通，以他们从江南府城开始南下路上的盛况，他们以为松林镇应该不会很平静，也会有人留在这死守常诚出现。不过常诚回到松林镇那天也只是比以往热闹些而已，常诚一行人感觉很诧异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镇上很多人都是认识常诚的。常诚家门口都还没到呢，常跟随在他爹身旁的老张头就已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在半道上截他回去呢。这样的戏码每次常诚外地回到松林镇都要上演一次，老张头也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来一次。没办法呀，他们父子两人针尖对麦芒，一碰在一块儿就是俩炮仗，一点就着。常诚不乐意刚回来就见到他爹，他爹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要他在跟前走一遭，辛苦的就只有老张头了。常诚对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张头也是无可奈何，他爹和他不对付，可老张头对他一直很不错的，他要对老张头甩脸子，心虚呀。常诚臭着一张脸跟着老张头回家，路上也没怎么听老张头问他的问题，老张头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后生一脸不爽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叹叹气。

    常诚刚踏进家里院子，就被一个茶碟从堂屋往他身上甩过来，接着就听到一阵怒声：”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在外面闯什么祸了，那么多人来找你，我养你这么大是浪费我家粮食来着？！”

    幸好常诚身体灵活，躲开那个茶碟，听到堂屋传来那气势汹汹的话，转头就往回走，被老张头用尽全力抱着他的胳膊拖住他不让他走。老张头赶紧回头对堂屋的人说：“老爷，城少爷刚进城就来见你了，都没休息，你就消消气，话慢慢说。”又转头对常诚说到：“城少爷，你就别和老爷置气了，他也是因为担心你，最近这一年来陆陆续续有人来这找你，打听你，我们又联系不到你，很是担心，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就体谅体谅老爷一颗老父亲的心吧。”

    常诚想了想，他回来就是因为要解决这个事情，不能因为和老爷子置气就什么都不顾了。常诚停下脚步，理理衣裳，对老张头说：“好吧，这次就看张叔你的面子，我不跟他计较。”说完就往堂屋走去，老张头在后面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跟了上去。

    常诚进入堂屋不搭理里面那个正在顺气还不到五十的老父亲，就径直找了个凳子坐上去不说话，自顾自的倒茶喝。

    常老爷子看到长子这样的做派，火气又冒上来了，手指直点着常诚一抖一抖的没说出话来，老张头赶紧上前给他顺气，扶着老爷子在主座坐下，服侍他喝完一杯茶水，消消气。

    常诚喝了几杯茶水，没那么渴了，就不等老爷子发话，就先问老张头：“张叔，你刚刚说最近这一年来陆陆续续总有人来找我是怎么回事？”

    常老爷子听到长子这问话，差点又冒火，你还问我们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吗？老张头碰了常老爷子的手臂对他摇摇头，让老爷子先不要说话，他来说，“是的，大概是今年三四月吧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咱们镇上打听你，还有人来过咱家呢，开始来打听的人少，后来就很多外乡人来咱们松林镇，大都是来找城少爷你的，现在这一两个月人才减少，城少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我最近一年多都在山上，现在刚从我岳母家回来这呢，哎，那些人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找你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不对， 常诚，我问你，林儿呢，我大孙子呢，怎么不和你在一起？！”常老爷子生气的拍凳子沿站起来，从听到有人来报常诚回松林镇了，常老爷子就一直在生他的气，也没注意看他，这一看发现他大孙子常林不在这逆子身旁，就控制不住脾气了。

    常诚翻了一个白眼，决定还是忽略老爷子的怒火，好声好气的回他：“林儿在我一故交好友那，我那好友很喜欢林儿，就留林儿一阵子。”

    “你你那是我大孙子，你也不想想我会想我孙子。”常老爷泄气的坐下来，常诚每次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他就发不出火，要不显得他多不懂事一样，再说常诚这逆子做什么决定从不会知会他，考虑他就是！

    “林儿现在在启蒙呢，等过段时间我接他回来。”常老爷子泄气了，常诚也不好继续和他僵持着，转头又问老张头：“张叔，那些找我的人有说是谁吗，没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也没留下什么名帖之类的，就是说找你，也打听咱家的情况，额，对了，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林家什么的，城少爷，你想想是不是和林家有关？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那么多人找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找我呀，不过林家，是说在南岭府我林弟的那个林家吗？我只认识那一家姓林的，不过和我林弟又有什么关系呀？”

    “是说的你那个林弟家的事，你不知道你林弟家出事了吗？”常老爷子接过话头。

    “我林弟家出了什么事？！”常诚一骨碌站起来看着老爷子问道。

    常老爷子看着长子那一脸吃惊的模样和老张头对视了一下，放轻语气对常诚说到：“城儿，你坐下，有事好好说。”等看到常诚重新坐下后，常老爷子继续说到，“我们听说哈，就那帮来找你的那群人白话，说就说你林弟一家去年中秋一家子被人害了，你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听说过？”

    常诚听到他父亲说着林弟一家的事情，脑里又重回了那一晚的场景，眼睛红红的，手紧握着茶杯，等手把茶杯给握碎了，那碎皮划伤他的皮肤才回个神来。常老爷和老张头看到他力气大到捏碎了茶杯都吓了一跳，老张头赶紧跑去拿药箱给常诚清理伤口。常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那群人来找你，来找你的人太多了，我不放心，就派人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打听到他们大都是从南岭府方向过来的，听他们说去年中秋晚林家满门被灭，无一活口，说是找什么图什么秘籍之类的，他们不知听谁说，知道你和你林弟要好，就来这找你来了。我还担心你去年中秋是去南岭府找你林弟了，也回不来了呢。”

    常诚平息了一会儿，用手揉了一把脸，丧气的说道：“我去年确实去南岭府了，给我义女过生辰呢，不到中秋我就离开南岭府进山去了，这一年我都在山里转，最近才出山。一直没来得及和他联系。我我找个时间去一趟南岭府。”

    “去什么去！你去找死啊？”常老爷子生气的说到，接着“你林弟一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那群找你的人会不会来找你麻烦呢？”常老爷子又担忧的问道。

    还不等常诚回答，外面就有小厮来报，说有人看到城少爷回家了，来找城少爷。堂屋里的三人听到后，一阵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找常诚的人，估计也是为林家的事情来的。常诚深吸了一口气，让小厮带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