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医毒不分家

    当京城元和帝在操心太后薨逝的前因后果时，江南府城的红袖楼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大改造。常月、常林每天不间断的读书习字，周护卫他们忙着建暗道，忙着布局收拢林家暗处势力。连红袖楼的姑娘们都在闭门辛苦培训练技艺。就只有白柏一人闲的，药馆有儿子们打理，他整日无所事事，静不下来，一直闹腾，还时不时的嘀咕着什么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死了。常月有次路过前院听到护卫们说白柏的嘀咕声，她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死了嘛。她又觉得白柏这个人蛮好玩的，药王谷既能派他过来这可见其专业也不赖。他们一家自从来江南府城后都还没有正式拜见过，是时候找个时间见见了，也给白柏找点事情做，如果他一直这么闲闹腾的话，说不定会有麻烦事找来。

    在白柏长子白术和周护卫的运作下，白家药馆回春堂很快给支起来了，定在清明时节后一日正式开馆。那一天常宅一众人员以恭贺邻居药馆开业为由，齐聚回春堂，串串门，联络联络感情。等周边邻里邻居的该寒暄的寒暄完，该喝茶的喝完茶，就渐渐向白家人辞别。等回春堂没有什么人后，周护卫和常月两个人就又偷偷重返白家。白家人看到他们俩回来就很乖觉的关门闭客，然后白柏父子三人引他们俩进入内院的一间密室相认。

    当知道小女孩是目前林家的当家人后，白柏是崩溃的，他一直以为周护卫才是林家人，常月是他女儿呢。药王谷对外界消息一直不灵通，比较滞后的。去年中秋林家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再说药王谷每隔三年的九月初九都会在谷内举行一场全民医术比赛，去年九月初九正好是大赛日期，药王谷忙着谷内的盛事，大赛前后那段时间自是没人特意去打听谷外的消息。等周护卫去信也只是说需要一名医术精湛之人来江南府城有事请求协助，也没说是为了什么事情。药王谷对林家向来是全心信任的，信上又有林家的信印，也就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白柏一家赶来江南府城的路上也陆陆续续的听到一些消息，不过时隔将近半年，事情传的也有些走样了，他们也没空闲去多追究，就那么顺耳一听就算了。到江南府城后林家满门惨案一事他们倒是听的全了，但是他们可不信林家一个活口都没有呢，这不有林家人找他们嘛。还有那个时候他们也和周护卫在药馆后院特意的碰过一次面，周护卫手上也看到了林家令牌，他们父子就都认为周护卫是林静逃出生天，改头换面呢。现在告诉他们林家家主已驾鹤西去，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女娃子是林家现在的话事人！一直认为的林静不是林静，而是一直跟随在林静身边的周护卫！哦，认为是林静女儿的倒真是他女儿！他们愣住了，花了些时间才消化完这个试试。在他们晃神的时候，常月和周护卫就悠哉的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等他们父子回神。

    等常月和周护卫都喝了两盏茶还去茅厕方便了一趟，他们三才接受这个事实。“天可怜见的，你个奶娃娃就是林静那小儿的闺女？你个小娃娃是要作甚哟!&34;白柏出声道，对林家再怎么信任，也不敢信这个小女娃啊，他家孙子和她差不多年纪，现在还在前院玩泥巴呢。

    “是的，白爷爷，我叫林芃芃，现在也叫常月。”常月很乖巧的回道。

    “你是你去信我药王谷请我们出谷的吗？”白柏的小儿白前可没有他兄长稳重，等消化完眼前的事实，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他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

    “那你找我们药王谷什么呢，还是你需要我们药王谷做什么呢？”

    “我要为林家讨个公道，需要借用你们的医术，尤其是用毒之术。”

    常月说完，连同周护卫都很诧异的看着常月。“为什么是用毒之术？”白柏代表在座的各位问出来。

    “那天爹爹和娘亲去世那天，爹爹抱我进去密室逃命的时候在我耳边偷偷的和我说有毒。我不知道哪里有毒，爹爹说有毒那肯定是有毒的。再说周叔叔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那天有毒存在，是吧，周叔叔？既然如此，我就想那个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而是顶级厉害的毒。爹爹和我说过世人都知药王谷医术药材一绝，其实毒术也不赖，药王谷林家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所以我就找你们了。”常月现在能很平静的说着她父母出事的事情。

    “我确实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天有毒的存在，公子能认出有毒，那就是不差了。”周护卫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心里气愤又深深的硬压着，接着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下毒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真是要我林家的命啊！”

    白家父子三人在外面听来的消息太杂，无法判断真假，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人下毒。就让周护卫和他们讲讲那天事情的发生经过，听完之后，他们父子三人就沉默下来，可见心里受到很大的震撼！他们一家一直生活在药王谷，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谷，谷中居民都是淳朴憨厚，连聚众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都鲜少发生。林家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是没有见过，连听都是第一次听。既然说到毒，白柏还是蛮自信的，不过“小娃娃，你不知道毒在哪里，现在南岭你家可能都大变样了，还不知道那里现在还在不在呢，我们怎么查毒呢？”

    “我知道这很难，事情都发生一段时间了，那具体是什么毒，什么样的，都无处得知。不过我等的起的，白爷爷，你会帮我的吧。&34;常月说着就站起来给白柏作礼。

    白柏忙托起小女娃的手，蹲下身子，搂搂常月并说道：”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们也可以说是一家人，自是不会不管的。我们还是要找机会去南岭林家住宅一趟查查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

    说到林白两家可以说是一家人，这个渊源，还得从林家那个倒霉的先祖，没错，就是那个遭人暗算下毒，致使子息艰难的那个林家先祖说起。那时林家先祖中毒后，就靠一口气吊着，他们都以为是得了绝症，没往中毒那方面想过。林家当时广发悬赏碟，调动一切的资源为他求医救命，折腾了好几年都没寻到能医治之人，林家先祖也照样靠着那口气苟延残喘着。不过林家有的是钱，就一直没放弃寻医问药，最后寻到了药王谷。林家先祖抱着一种闯不闯都是个死的想法，就决绝的闯进药王谷山林，也是他命不该绝，在闯山林瘴气中途休息时随手抓了把草放嘴里嚼叭嚼叭着，幸运的是那把草就有一种可以治瘴气的草药，支撑着他在将死未死之际闯出了瘴气林，倒在了准备出谷的谷民脚下，谷民就把他抬进了谷中，就此他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他也就知道了他不是得绝症，而是被人暗害下了毒，这个毒很霸道，无色无香，人中毒后看起来像是得了绝症一样，不会让你马上死，就是一直一口气吊着你。中毒时间越久毒就越难拔除，拔除后也会有后遗症，后遗症也是随中毒时间长短而定，中毒越久后遗症就会越大。林家先祖是真的命好，临死一脚生生被他给拽回来了。自古医毒一家亲，药王谷白家不但医术无双，毒术也是一绝，他们又爱好专研，林家先祖这送上门的小白鼠，他们用的很顺手，不但把林家先祖的毒给解了，他的寿命也不大受影响，只不过就是子息不丰，毒素会通过血脉传给后代而已。白家先祖怕林家先祖伤心，质疑他们学艺不精，着急忙慌的向他解释，子息不丰不代表就没有子息了，子息还是会有的，不会绝嗣，后代传的越多，毒素就会稀释的越薄，最终毒素会彻底稀释掉呢。林家先祖听完能怎么办呢，能救回他这条命已是用尽全力了，还能强求什么呢。

    因药王谷救回林家先祖一命，这两家就开始有往来了。林家为了报恩，在谷外处处关照药王谷，不断的给药王谷介绍生意，也给他们提供适当的保护。后来白家有一子弟出谷办事，在南岭广府的码头对林家的独女一见钟情，自愿放弃药王谷的子弟的身份，上林家做上门女婿去。药王谷那是自然不同意的，上门女婿多丢人啊，林家后代血脉又都有那种毒素遗传，这不可见的会绝后嘛。不过被林家拿他们对林家先祖的话反口一句：“后代毒素会慢慢稀释掉的，不会绝嗣的。”给咽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再想想如果林白联姻，两家关系会更紧密，林家只有一个独女，林家家业迟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后代也大概率就一个子息，那不就等于交到白家差不多吗，那样药王谷在谷外就好树大好乘凉了。林家就想的简单多了，反正都是要招上门女婿的，药王谷的人那是绝品啊，自家祖辈的毒也是靠药王谷给救回来了，再说，这世上谁人不生病不买药呢，药王谷就很好，随后两家就欢欢喜喜的办喜事去了。随后过了几代，到了林静太爷爷那一代，林白两家血脉也稀释的差不多了，两家想着祖辈的情分不能在自己手上断送了，就想着再联姻拢拢两家关系，林静的太奶奶就是出自药王谷的白氏。

    再说回白家先祖说林家先祖中的毒会随着血脉一代代传下，最后毒素会彻底稀释掉。这两百多年来，这个毒素有没有被稀释薄是不知道的，不过林家一直到林诺这一代还是子息不丰，每代就只能留住一个传人，林静英年早逝，看不出毒素有没有稀释掉，不过好在留下了林芃芃，为林家留下了子嗣。

    那天常月离开回春堂前还请求白柏，如果有空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学医毒，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拜他为师。毕竟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去达到目和依靠他人达到目的是不一样的。常月有空会一遍一遍的回想林家出事那天的事，周边的场景，声音，碰到的人以及林家那个时候都做了什么事情，林静和他说有毒的时候，林静是做了什么或是其他什么举动。常月想通过不断的回想那天的事情经过，寻找出这场祸事的前因后果，仇人的蛛丝马迹。如果常月自己懂医懂毒的话,也会更容易的找出那毒是什么。

    白柏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来考虑收徒这个事情，随后就答应了常月拜师的请求。拜师礼是在常宅的密室举行的。那个时候暗道修缮完，常月他们是走暗道去回春堂拜师。拜师那天，常诚父子俩也一起去了，白柏看到常林软萌软萌的小模样，甚是喜爱，就决定也收常林为弟子，一只鸭子是赶，两只鸭子也是赶嘛。

    白柏有事情要忙，又有弟子需要要教导，没时间去闹腾了，整个回春堂就安静下来。日子就在常月学医读书中走到了静太后孝期结束那天。梅娘来到常宅和常月他们说红袖楼已按照图纸修缮完成，邀请他们去红袖楼检验成果的，那天白柏也才知道原来红袖楼也是林家的，就觉得自己这个小弟子年纪小小的，魄力蛮大的。不过白柏最高兴的是，以后他去红袖楼吃酒是不是就可以免费了，也不需要预约了，他和常月说这事，常月他们一阵无语，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白柏显然也不是要等她回复的，只是把这个事情通知她而已。

    白家对在红袖楼常宅都有暗道经过回春堂这个事情，选择漠视。他们只要知道，白家是回春堂的主人，只卖药，诊病，屋里有没有暗道，暗道用来做什么，他们都不打听，有必要的时候帮常月查查毒就可以了。那天去红袖楼查验的时候，白家一家都没有参与，连白柏那么好动的人也只是说可以免费去红袖楼，不排队其他就不再关系了。

    常月他们是通过回春堂的暗道进去红袖楼的。看着大变样的红袖楼，常月有一种这不是花楼的感觉。红袖楼原来的主楼扩建成两个主楼，称为东、西楼，东西两楼都是五层，楼与楼相隔两尺距离，两个楼的顶楼打通成共用一个顶楼。顶楼设有五个房间，只有梅娘，常月，周护卫，常诚可以进入。这些房间分别用于汇总消息，传递消息，以及监视楼里情况用的。红袖楼西南侧门是连通回春堂暗道的，出暗道后，会有一排排影影绰绰的回廊隔间，在这影影绰绰中隐藏着一条密道直达西楼，西楼后侧有个刻进墙里的小角门，通过这个小角门会进入一个木箱，按动木箱上方的木制按钮，木箱就会直升到顶楼，出了木箱就直接进入监控室了。监控室正对红袖楼主楼那一面墙半人高以下都嵌入了琉璃，人坐下后通过琉璃可以看到楼里的一切。半人高以上则是正常的房屋结构，用竹帘隔开。设计这机关的人，据说是墨家旁支的，常月表示对这很满意。东西楼两个楼的布局都一样，三、四楼则是设计了一个个雅间，雅间做了很好的隔音设计，用于姑娘们会客；雅间整体布置的非常雅致，再结合每个姑娘特点布局会略有不同，每个雅间的布局是可以灵活变换的。二楼则是类似于大堂饭堂雅座设计，中间设有很多坐席，一人坐，两人坐最多六人坐。两个座间会有隔板隔开，隔板有半人高多一点，如果人坐下，隔板会挡住人头，这样前后左右看不到座间的人，隔板上头会置放一些绿植，这样既保证了客人的隐私也保证了观赏性。一楼是个大堂，正中间有个大舞台，用于姑娘们表演，舞台正对面是一排排座椅和茶桌，整个大堂宽敞明亮不管在几楼的人透过窗都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红袖楼这一次大返修，几人都很满意。现在就剩下人员的培训了，尤其是信息的收集这方面的培训。梅娘对这有点忐忑，毕竟没有正儿八经干过这事。周护卫则是很放心的保证没什么问题，训练姑娘们的师傅是专做情报的人，他很放心。梅娘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姑娘们的保密性和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