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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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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元和帝收到林家惨死的同一天的子时,位于江南府的红袖楼后门迎来了一大两小乞丐。红袖楼的掌事妈妈梅娘听到护院说是有乞丐来红袖楼,就对护院发火,“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这个是什么地方,是乞丐能来的吗,打出去呀,还用我教你们怎么做事吗!”

    护院甲受不住梅娘火气,小声地嘀咕“我们也不想让他们进来啊,可他们说认识掌事妈妈的,还给我们一个好像是红玉的物件给掌事的瞅瞅,所以我们才”

    &34;你说什么物什?”梅娘听到了他的嘀咕声,打断了护院甲的话。 护院甲听到梅娘子的接话,声音大了起来,“是红玉, 像一片树叶一样。”

    ”拿来, 给我看看。&34;梅娘急切的问道。

    “在吴大那里。”

    护院吴大听到他的名字,就上前一步,把大乞丐交给他的那个红玉递给梅娘。梅娘拿着红玉走到灯前,细细的打量这块像叶子的红玉,中途觉得灯光不够亮,又让人再点了一盏灯,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这块玉仔细的看了一遍,像是要看出洞来一样。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梅娘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红玉。

    随即问吴大,“那几个乞丐在哪,带他们来见我。”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不对, 吴大,你把他们带到西南院的那个偏僻的柴房那去。现在是客人正活跃的时候,不要让客户看到我们这有乞丐进来,破坏客人的兴致从而影响我们的生意。等我前面忙完,我再去见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些乞丐是做什么的,还说认识我,谁知道他们是哪偷来的玉!哼”

    “梅妈妈, 你是说这个玉是真的,是那些乞丐偷来的?”吴大问道。

    “不是偷来的,乞丐哪来的真玉,还不快去!”梅娘子不耐烦的催到。

    等吴大他们一群护院去领后门的乞丐去西南院的时候,梅娘也去了前院大堂,招呼了一会客人,就偷偷转到后院自己的房间,换掉一身鲜亮的衣裳,摘下头饰,只插上一根红宝石的发簪,再穿上一身朴素许多的衣裳,打开房门,左右看了一下,周边没人,再以手帕蒙面,往西南院疾步走去。走到西南院柴房附近,再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吴大等一干护院都不在附近,才走进柴房,轻敲三下房门,不等里面反应,径直打开柴房门,走进去,再顺手关上门。

    等进去了柴房,看到一个小女孩的乞丐躺平在柴房里唯一的桌子上,另一个小男孩的小乞丐挨着桌子关切的看着小女孩。而那个大乞丐是个成年男子,听到门开声,只是瞥一眼,手不停的在小女孩,小男孩以及自己额头上不停的摸摸,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有发热的症状。梅娘眼睛快速的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直盯着大人,不确定的问“你是 常大哥吗,你是不是常诚常大哥?”

    “我是常诚, 梅娘,你快来看看小月芽儿是不是发热了?”常诚不管梅娘听到他声音后激动的表情,急切的催促到,“你快来呀,月芽儿发热了怎么办?”

    梅娘情绪一敛,上前用手摸摸小姑娘的额头和手一会后,“是有些发热, 需要尽快退热,这个柴房不行,去我房间。”说完抱起小姑娘往前带路,常诚牵着小男孩的手后面跟上。七绕八绕的来到梅娘自己在红袖楼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暗室。

    “常大哥,你带这个小子去左耳房洗刷,我带这个小姑娘去右耳房帮她洗刷干净再说。左耳房有你和公子以前来这留的衣物,我一直保留着。”说到公子,梅娘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去右耳房。

    梅娘把小姑娘洗漱干净,抱到暗室床榻上,常诚两人已经洗刷干净,坐在凳子上等着梅娘。 小子明显穿着不合适的衣裳,很滑稽。不过梅娘现在没心思去多关注其他,因为在给小姑娘洗干净脸的时候,发现她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现在不存活于世上的人。小姑娘在洗刷后体温又上升了,这个必须想办法尽快降热,要不然烧过头了,脑子都会烧坏的。梅娘火急火燎的给小姑娘换毛巾,中途去后院提了两坛子酒过来,把常诚两人赶出去,自己在床榻边上用酒给小姑娘降热。差不多一个时辰,小姑娘体温才慢慢降下来。梅娘像刮了一层皮一样,从暗室里出来。

    梅娘坐到凳子上,拿水壶给自己倒一杯水,还没递到嘴边,常诚就在边上追问“小月芽儿怎么样,还发热吗,体温降下来了没有?”小子也眼神急切的看着梅娘。梅娘听到常诚的问话,差点想把手上的茶杯给甩出去,还好稳住了。她也理解常诚此刻的心情,不过还是先喝完一大口水,再回到“降下来了,现在不热了,已经睡熟了。明天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常大哥,”梅娘停顿了一下,再说&34;小姑娘我看她长得很面善, 长的像公子,她是不是,是不是”梅娘没有再说下去,情绪明显的很激动,但眼神一直盯着常诚,就怕听到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常诚沉默了下来,给自己和旁边的小子各倒了一杯水,然后摸了摸小子的头,才回答说“是的,小月芽儿是林弟的独女,大名叫芃芃,是林弟取得,取自于《诗经》”我行其野,芃芃其麦”。小名叫月芽儿,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天上挂着月芽儿, 是弟妹取得。”说到这常诚也不知道此刻还可以说些什么,只要一想到林弟,也不想说什么了。斯人已逝,徒留世人伤感。

    梅娘听到小姑娘是公子的独女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悲伤的哭起来。在两位大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旁边小子在两人身上来回不断的打量,再安静下来。过了不一会,扯了扯常诚的袖子说“爹爹,我想去陪着妹妹,我怕她再做噩梦,她会害怕。”听到小子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他,小子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常诚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去吧, 陪着妹妹,困了你也睡会儿,爹爹在这,不怕啊。”小子听到爹爹的话,跳下凳子后,对常诚和梅娘拱了拱手,就跑进房间陪小姑娘去了。

    梅娘子看着小子跑走,对常诚说“小子是常大哥的儿啊,他看起来不大,大概五六岁左右吧。”

    &34;六岁多,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不在了,只留下我们父子俩。比月芽儿大,名字取林弟的姓,叫常林。”

    “常大哥,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前段时间我听到公子一家惨案,一百三十二口,无一生还,可是月芽儿嗯,小姐还活着,当中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公子一家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遭遇,到底是什么人要加害于公子一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直不敢相信,可外面的人一直传,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今天看到这个红玉叶,我还以为公子来了呢。”梅娘一边说一边用手绢抹泪。

    不要说梅娘了,就是常诚,他虽然亲自经历了这场惨案但是到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常诚犹记得今年端午收到林弟书信,邀他们父子两八月初一去南岭府给月芽儿过五岁生辰,以及把常林和月芽儿各认林兄和自己义父的宴席给安排上。顺便能与林弟一家一起过中秋,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中秋那天和林兄把酒言欢,谈到等中秋佳节过后,相约一起带两个孩子去外面多看看,游山玩水,见见各地风光,领略各地风俗习惯,长长见识。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缘由。&34;常诚一边回忆一边诉说,”中秋晚宴后,我们一起在辉月阁院子里聊天赏月喝酒,小孩子他们在院子里打闹。中途月芽儿找我要白天在集市给她买的纸鸢,我一想坏了,白天东西买太多,我把月芽儿的纸鸢给落在集市小贩那了。我知道那个小摊贩是住在哪,所以我和林弟说了一下就去小摊贩家拿纸鸢了。林府与小摊贩家来回不到一个时辰,等我赶回林府,林府已经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尖叫声,救命声,污言污语。我赶紧往辉月阁跑去。“说到这里,常诚顿了一下,继续回忆。

    “等我到了辉月阁,院子一片寂静,奴仆尸体横地。我跌跌撞撞的到处找林弟他们,我一直找不到,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中途离开, 我把辉月阁所有尸体都翻遍了,也没有看到林弟他们,我听到别的院子,贼人也一直在找林弟。我就在想说不定林弟吉人天相,已经逃出生天了。离开辉月阁之前,我怕我有遗漏的地方就又去找了一遍,在林弟和弟妹房间里我听到异响,原来林弟他们房间有个很隐蔽的密室,如果不是有异响,我根本就发现不了。等我打开密室的门,看到里面林弟,弟妹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有护卫在他们夫妻俩周边包扎伤口,止血。月芽儿坐在地上木噔噔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无声的流着泪,小手不断的揪着林弟他们的衣服,林儿就抱着月芽儿也在流泪。旁边还有个小姑娘,是林弟他们新收养的养女,叫亮亮。她也是坐在地上哭泣,一会抱抱月芽,一会不停的叫父亲,母亲。旁边大概有十个左右保护林弟的暗卫,有男有女,他们或坐或躺或站着,他们大部分也受伤了。我去查看林弟夫妻俩,他们俩都受伤很严重,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梅娘打断常诚,急切的问道:“公子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常诚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到:“当时有个暗卫给林弟和弟妹各服了一颗药丸,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俩渐渐睁开眼,也有了一丝力气。林弟抓住我的手,断断续续的跟我说,让我带着月芽儿他们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忘掉南岭府林家,让月芽儿改姓常。后来嘱咐月芽儿和亮亮,让他们忘掉林家,忘掉南岭府的一切;重新生活,不要去报仇。要好好活着,平安到老。”

    常诚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梅娘进暗室后就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红玉,拿起来,看了看,又继续刚刚的话题。

    &34;那个时候林弟让其中一个暗卫在密室里面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有五个色的玉叶以及一枚玉佩和扳指交给月芽儿,说这是林家祖先留下来到物什,没什么大用,但是也要好好保管,当着一个念想吧。弟妹同时也让暗卫从床榻下拿出一个包袱,交给月芽儿和亮亮,说是娘家给她的嫁妆,现在交给女儿,算是提前给女儿置办的嫁妆。”

    梅娘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常诚再说话,就抬眼看了看他,看到他在默默的擦眼泪。梅娘转过头当作没有看到,耐心的等待常诚。

    “有个暗卫在林弟夫妻嘱咐月牙儿她们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辉月阁,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说那群贼人又返回来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林弟他们伤的太重,不宜动弹,林弟自己也不愿走,还说他不想离开林家,要死也死在林家,才好向祖宗们赔罪。弟妹也不愿走,说要陪林弟一起。委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月芽儿他们,命令暗卫护送我们离开,月芽儿死死抓住父母的衣服,不可撒手,最后不得不让护卫敲晕月芽儿,才顺利走到暗道门口。哪知我们准备从密室的暗道离开时候,亮亮却一骨碌把弟妹交给她的东西给到我,说她不走了,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说到这里,常诚再也说不去了, 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停的深呼吸,吸气,呼气。重复这个动作好几遍,才慢慢平静下来。

    “亮亮说自己和妹妹长得相似。虽然比妹妹大,但是两人的身形差不多。而现在知道自己是父亲养女的人都不在了;如果自己能和父亲母亲葬在在一起,别人就不会去找妹妹了,只会以为妹妹也死了,那样的话妹妹也就能平安长大了。&34;

    常诚用衣袖揩了一把鼻涕眼泪,继续说到:”亮亮说话的时候,护卫正好把林弟夫妻俩并排放在密室的床榻上,我看到他们那悲伤又不舍的眼神看着亮亮。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匆匆忙忙进入暗道,护卫用力拖着亮亮走,亮亮趁护卫分心听外面动静的时候用力咬护卫的手,然后她趁护卫呼痛这个空挡第一时间跑到林弟他们床榻上面和他们并躺在一起。接着不知道她从哪拿的匕首往自己肚子上捅去。那个时候暗道门将将关上,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亮亮捅自己而无能为力。我们在暗道门口等了一会,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密室,我们不敢做多停留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梅娘的眼泪像雨水一样哗哗的流,为亮亮,也为公子他们。

    “我们在暗道上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才走到暗道的出口。暗道的出口是南岭府北面的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崖峡谷,周边都是葱葱郁郁的树以及比人高的草,不仔细的查看是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一个出口,这个山离林府大概需要两个时辰。等我们从暗道口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我们不敢贸然下山,也不敢原路返回。我们就在离暗道口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我们整整在山上呆了五天。期间我们安排人有下山去打听消息。”

    这时常诚特别愤怒,声音也提高了,“梅娘,你知道我们打听到什么才导致林弟一家灭口吗?”不等梅娘回答,常诚就骂起来了,“那群王八蛋,败类,一些子虚乌有的话就能残害无辜的人,畜生 畜生&34; 常诚越骂越小声,最后掩面哭泣。

    哭了一会,常诚继续说到,“打听后我才知道原来这群贼人不知道听到哪里的谣传,一说林弟家有一座宝山,里面的财富金银珠宝足可以建国;二说林家祖传会找矿山,他们有两座金矿,有矿山图,只要找到了就有享不尽的金子;还有人说林家世代喜结识武林高手,家有失传的武林秘籍;更有人说最近两代林家家主喜欢游山玩水,爱交友,无意中结了不少仇家不自知,所以才会有杀身之祸。他们简直是放屁!”常诚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提高声音骂了句脏话。意识到此时不宜大声,引人注目,又低声的说起后来的事。

    &34;不久我们就下山了,其实一开始我们是想从暗道返回,可是在走到暗道门听到密室里一直有说话声,我们找不到机会进去密室。下山后,我们偷偷进去林府过,看能不能找到林弟他们的尸首。听驻守在林府的官衙说林弟一家被知府大人安排人收殓,共一百三十二具尸首。林弟一家三口在两天前就已经在林家祖陵落葬。林弟有功名在身,是当今陛下钦点的探花,他家一门惨死,朝廷是要彻查的,但是因为林弟不在朝为官又和江湖人士走的近,一直在传是江湖仇杀,朝堂和江湖素不干涉,知府大人不敢擅做主张,就只能上折子上报,静等。”

    “后来 后来我们怕还有贼人留在南岭府,不敢在府城久待。我们就出城,在出城门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有人在林弟家密室暗格里找到张像是宝山或者矿山的地图。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世人会不会都相信林弟一家无一活口。我们不敢显身,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那个时候我就想起我和林弟是在红袖楼相识相知,这里是林弟暗地里的产业,别人都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往这个地方想,所以我就带着月芽儿他们来这了。中途有几个重伤的护卫没熬过去,现在就只剩下六个护卫了,目前就在红袖楼隔壁一条街租了房子定下来了。”

    听常诚时而哽咽时而愤怒的说完这件事,梅娘哭的不能自已。她口里念叨着“阿弥陀佛”。想到现在在床榻躺着的月牙儿,问常诚“我刚刚给小姐洗刷的时候,小姐醒来过,但是没有什么生气,也不说话,除了发热,我摸她脉也没什么问题呀,她是怎么了,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呀。”

    “月芽儿从暗道出来,除了做噩梦叫爹爹娘亲,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醒了眼睛就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晚上就不停的做噩梦,这一路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也不断发烧,她应该是看到家里大祸,年纪小,被吓到了。我是真担心啊,梅娘,你能不能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月牙儿号号脉。”

    “是要找一个医术好的大夫来,我虽然懂点医术,但是个半吊子,常大哥,你今晚就在这个暗室里休息,没人会过来。我先去外面找寻大夫去,还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找到呢。”梅娘摸了下眼角,再去看看月牙儿睡得怎么样,掖了掖被子就去找人了。

    常诚目送梅娘离开,回头看着床榻上睡着的兄妹俩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月牙儿的头,就趴在床头低声的哭起来,哭着哭着,加上路途劳累,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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