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其实让玉无涯惊讶的并不仅仅是轩辕芷水，那个大荒山的巫女琥珀也有些怪异。她挡住轩辕芷水的招数虽然有点像之前墨惜的傀儡，但两者完全不同。
前者完全是由真气构成的，而琥珀的招式玉无涯感觉不到任何真气、元气、真元的存在，不是现在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但这种能量却异常纯粹且强大。
玉无涯正有些悠闲的思考着战斗方式，比武场上却迎来了一场虐杀！
几乎所有观战的人都对这位出自诸子学府的书生墨问不寒而栗，冷峻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颗暴虐的心。
比武场上，挑战者周和正在等待墨问的到来。他出自仙剑门，是位剑修，仙剑门也是一个不小的门派。原本他想挑战玉无涯的，但玉无涯的招式他看不破，而且其上附着的剑意也比他强很多，所以他将目标锁定在诸子学府的墨问身上，毕竟那里的修士注重才学多过于征伐。
“你不是我的对手，下去吧，还能活着。”墨问平静的注视着眼前之人，年少的面庞上透着轻狂，很像一位故人，不过故人已逝，只剩下墨问孤独的活着……
周和并不知道墨问在想什么，不过墨问的话却深深刺激到他，于是他有些愤怒的说：“墨问，别以为你出自六大派就看不起别人，没打过究竟谁强还不一定呢！”
“罢了，良言难劝寻死鬼。”
周和闻言火气更大，唤出长剑，锋锐的金之力附着在剑身之上，步法展开，舞动长剑，向墨问刺去。
墨问手指轻动，打开折扇，朝周和的身影轻轻一挥。瞬间周和便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看台上的人立刻骚动起来，又一个能使用域的年轻人！这一次真的是大开眼界，居然出现了两位不足百岁便能使用域的修士，不少年长之人都在感叹，如今真的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墨问的域是可以影响现实的那种，不过范围似乎并不大，甚至可能都覆盖不了比武场，不过这也足够惊世骇俗的了！
夏侯柔看到这种场景，不禁想起玉无涯那句话，和他处于一个时代的天才，必然妖孽至极。
墨问走到周和身边，伸手从他手中拿走了长剑，一剑挥向周和的脖颈，在一剑斩向四肢，在一剑，在一剑，在一剑……
墨问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可诡异的是，周和身上并没有血液流出，甚至看不到一丝伤痕。
终于，在不知多少剑之后，墨问发力震碎了手中之剑，转身向看台走去。就在他要迈出比武场的时候，无数鲜血从周和身上喷出，周和整个人忽然变成一堆碎肉，弄得场地上狼藉一片。
看台上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墨问会如此狠毒残暴。一位少年将周和的碎块收拾起来，低头匆匆离去，他不敢抬头，他害怕心中的仇恨会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为师兄复仇。
“时间。”司空凡伸手拍了拍自己刚收的弟子的头。
“什么？”夏侯柔还未从眼前这一幕中回过神来，姐姐和家族以前虽然不待见她，但依旧将她保护的很好，这种场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满地碎尸甚至让她产生了心理不适。
“墨问域的效果是时间，在他的域中对手的时间会无限变慢，很不错的一个能力。”司空凡对夏侯柔很有耐心的教导：“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强大，修士之间的战斗到最后拼的还是真气的多少以及对五行的理解。”
夏侯柔有些不解：“师傅，您的意思是……”
“你记住就好，等你修为提高了就会明白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无涯，做好自己就行了。”
司空凡的话让夏侯柔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师傅，我能修剑成为剑修么？”
“修剑？”
“对，玉无涯让我问问您能不能帮我铸一柄剑。”
“当然可以！修剑好呀！不是为师吹牛，当年你师傅我的剑术可是力压众多同门！想当年……”
听到司空凡的话，周道不屑的瞥了司空凡一眼，而此次前来所有的震雷峰弟子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请问谁是太清剑派带队之人？”
不知何时两个和尚走了过来，一胖一瘦，胖和尚看向太清剑派众人开口询问。
周道站起身来说道：“我是，两位有何贵干？”
胖和尚笑眯眯的说道：“周峰主，为了天下安定，苍生福祉，各门派的和睦，我希望你能将贵门派的南焱和仙音派弃徒南离月交出来。”
“你什么意思？”周道从背后拔出巨剑，直指胖和尚咽喉。
胖和尚也不惧怕，依旧笑眯眯的解释：“周峰主难道不知道么？南离月是南焱和恒王的孩子，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而南焱也要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周道举剑斩向胖和尚，口中大骂：“贼秃找死！”
然而一个人的身影却忽然出现，挡在两人之间，架住了周道的巨剑。
来人怒斥：“周道，这里是邺城，不是太清剑派，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恒王殿下果然深明大义，那么就请将南离月交出来吧？”胖和尚一见来人，笑得更开心了。他相信恒王绝对不敢与六大派为敌，一定会妥协。这次他借了势，而且恒王妃还在现场，恒王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私生女而撕破面皮，南疆女子出了名的心眼儿小，正好还能让大乾朝乱上一乱，削弱太清剑派的影响力，一举多得。
恒王瞥了一眼胖和尚，淡淡的说道：“空海大师，孤让周道不要在邺城放肆，是因为他确实不能。不过，孤却可以。”
话还未说完，恒王和空海二人便凭空消失在原地。
“师兄！”瘦和尚看见不妙，大喊一声。
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瘦和尚急忙回头，看见邬雪柔正在用秀帕擦拭着自己娇嫩的手指。瘦和尚大惊，刚要提气出招，可眼前却变得有些模糊。挥掌想要攻向邬雪柔，但是眼前抬起的手掌已经只剩下骨骼，上面一丝血肉都没剩下。
邬雪柔就看着眼前的和尚变成一具骷髅，随手将秀帕扔在上面，仿佛是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阿弥陀佛。”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对邬雪柔和周围的人行了一礼。
邬雪柔皱眉问道：“小和尚，你也想死？”
“不，和尚不想死。”小和尚又行了一礼说道：“和尚只想将师兄们的尸首收好，望王妃应允。”
“哼，等我夫君的吧。”邬雪柔挥了挥手，瘦和尚那具骷髅化作无数细小的白色蝴蝶，随风飞舞，逐渐消散。
不多时，恒王出现在原地，手指捏着一截金黄色的指骨。
小和尚见状赶忙说道：“恒王殿下，不知和尚师兄的尸首……”
轩辕恒随手将那一截指骨扔了过去，淡淡的说：“就剩这么多，滚吧。”
“多谢恒王殿下。”小和尚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甚至可以说闹的非常大，但各个门派的领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抗议，因为此时轩辕傲手持长剑，站在看台之上，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
轩辕傲给出的压力巨大，但恒王夫妇依旧心急如焚，匆匆行了一礼便赶往蓝凌的住处，这场比试也草草收场。
五皇子轩辕明晨回到自己的府中，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修衍，我准备提前动手。”
“殿下，有些仓促了。”名为修衍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在看台上提醒五皇子的人，只见他眉头微皱的说道：“很多人手还没有到位，很可能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轩辕明晨点了点胸口，阴沉的说道：“等不了了，我感觉快要控制不住它了。现在正是用你的时候，别让我失望，别让自己失望。”
“唉。”修衍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轩辕明晨有些不解。
“我准备去见见玉无涯。”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需要拉拢他么？”
修衍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解释道：“我们确实不需要拉拢他，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并没有准备好，去见见他还是很有必要的。一来我们需要高手，没有谁比蓝凌更强，二来我们并不需要联合他，只要让他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就好了。”
轩辕明晨有些担忧的问：“需不需要我派人护送你。”
“不用。”修衍摆摆手说道：“我一个区区凡人，没人会注意到我的，毕竟这天下还是修士说了算。”
且不提修衍的谋划，此刻，典客署内。
慕容启和哈木哈的脸色都不好看，两人在第一轮都败了，这就意味着蛮荒几乎全军覆没。作为部族成员，他们是没有权利去命令巫女的，即便慕容启是莽荒的兵马大统领也不行，巫女的身份在莽荒极为尊贵，她们可以和荒神直接对话。
所以，之前琥珀救下了慕容启，让他感觉十分意外。
琥珀一边品茶一边说道：“你们似乎不甘心？”
“唉……”哈木哈叹息道：“巫女大人，大统领希望将族人们带出蛮荒，远离那个苦寒荒凉的地方，可是我们都失败了……”
琥珀却不慌不忙的说：“不错的理想，你们会有机会的，而且不会等太久。”
“什么！”慕容启和哈木哈精神一振，急忙问道：“巫女大人能否详细说说？”
“可以，但我需要你们的忠诚。”
慕容启沉默了，他对大荒山的忠诚毋庸置疑，但眼前这位巫女显然并不相信自己。
“需要我怎么做？”慕容启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他不想像他爷爷那样，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后代身上。
琥珀拿出一柄银色的小刀放在桌上，看着慕容启说道：“起誓吧，以你的荣耀、自由、子嗣起誓。”
慕容启没有犹豫，拿起小刀一下子刺入自己的胸膛，低声说道：“我以我的荣耀、自由、子嗣起誓，永远效忠于巫女琥珀大人，若有违背，我将不得一胜，不得驰骋，子嗣世代为奴！”
小刀上光芒闪烁，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慕容启的身体，慕容启也不在意，拔出小刀，双目紧紧盯着琥珀。
琥珀将小刀收了起来，喝了杯茶才缓缓说道：“首先，你需要知道四件事。第一，大荒山上已经没有人了。第二，荒神背叛了我们。第三，乱世马上就要来了。第四，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大乾。”
慕容启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最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荒山上生活着数万人，怎么会没人了？荒神是部族的信仰，怎么会背叛？大乾依旧稳如泰山，大乾不乱天下怎会乱？他毕生的目标就是让族人生活在大乾富饶的土地上，怎么对手会不是大乾？
琥珀似乎看出了慕容启的疑惑，解释道：“荒神背叛了我们，他们不再追求自由，而是臣服于新的主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并不想拥有自由的子民，只是想获得低贱的奴隶。大荒山上的人顺从了荒神的指引，准备迎接新的主人，我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我将大荒山的人全部杀死。他们似乎已经布局很久了，人族应该也被侵蚀了，乱世将近。我们和大乾的争斗只是为了生活，但和他们死战，是为了生存。我已经解决了不少荒神，但我只是一个人，想要让蛮荒人自由的活下去，光靠我是不够的，我需要帮手。”
慕容启手都在颤抖，他的理想被否定了，信仰也破灭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琥珀疯了！
然而琥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慕容启看过无数本史书，但他从未找到一丝关于荒神来历的记载。而且慕容启心中藏着一件从未和他人说过的事，他见过祭祀荒神的场景，所用的祭品，都是族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