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如果讨论这场比斗的精彩程度，玉无涯会觉得挺不错的，但要说对修行有什么帮助，玉无涯会十分肯定的回答，对他来说一点帮助也没有。
在玉无涯看来，涂山溟所依靠的不过是妖族强韧的体魄以及五行法术熟练的基本运用。战斗方式可圈可点，不过怎么看涂山溟也不像懂战术的样子，估计是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至于姬玄，他只想说甲胄不错，魔族皇族的自愈能力让人眼前一亮，但也仅此而已。
当然，玉无涯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的，望着正在讨论的同门师兄弟们，他也插不上嘴。
不过一个人的到来却让玉无涯愣住了。
一位少女从看台的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少女身着一件素色罗裙，头上插着一只碧玉发簪。说她美，五官并没有任何突出之处。说她普通，却又令人印象深刻。少女给玉无涯的感觉就是和谐，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再加上少女缥缈的气质，出尘的身形，给玉无涯的感觉就是：这才是修士应有的样子。
“离月！快过来，快过来！”南焱看到少女，开心地挥了挥手。
南离月见到南焱也很高兴，走过来行了一礼：“孩儿见过母亲。”
南焱一把搂住她看了又看，笑着说：“来给你介绍个人。”
“这位是你师弟玉无涯，你蓝师叔的弟子。”南焱指着玉无涯说道：“无涯，这是我女儿，南离月。”
“玉无涯见过师姐。”
“师弟无需客气。”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说道：“南小姐，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
“你家主人是谁？这么大架子？”
南焱将南离月护在身后，质问对方。
“我家主人乃是恒王。”
“给我滚！叫他也滚！”
“放肆！”
然而南焱已经将长剑唤了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剑斩去。
“娘！别冲动！”南离月止住了南焱的动作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大乾的王。”
“不行！”
“南焱妹妹，我们只是想看看她。”
邬雪柔的出现让南焱整个人都要失去理智。
“不许见！”
“周道，你带人回去。南焱，你和南离月一起去。”蓝凌有些不耐烦，吩咐几声，拉起玉无涯：“无涯，我们走。南焱，你最好把你的事解决好，我不想横生事端。”
“蓝师妹？”南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蓝凌。
这时，蓝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南焱，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论她多么懂事，迟早有一天会询问那个人是谁的，欺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到时候父女成仇就是你想要见到的了？”
顿时，南焱沉默了……
回去的马车上，子夜对刚刚发生的事十分好奇，但她知道，蓝凌是不会告诉她的，于是她怂恿玉无涯。
“小子，你就不好奇南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奇。”
“你怎么一点儿求知欲都没有？”
“我有，但不是在别人的家事上。”
“你小子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
“子夜前辈，你就不想知道那些古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想要突破封印？”
“当然想！你有什么推测？”
“所以，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小子，你这张嘴比你师傅更恶毒！”
“如果子夜前辈能不去烦扰我师傅，我还可以更可恶一些。或者，您喜欢敷衍？那我也是可以的。”
“你！算了，不和你这小辈一般见识，哼！诶？对了，你觉得南离月怎么样？”
“应该是个很理智的人，处事沉稳，手段老练。修为应该不错，不过没打过不好评价。而且还是个守礼之人。”
子夜眼睛瞪大，她着实没想到刚见一面玉无涯能分析出这么多……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您的意思是人品？只是见了一面，不好说。”
“我的意思是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为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抱歉，子夜前辈，我没想过。”
“不会吧？你有喜欢的人？”
“有啊，我师傅啊。”
“你喜欢蓝凌？”
“当然，弟子不喜欢师傅难道还要憎恨师傅么？”
“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喜欢？”
这回玉无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曾经问过别人什么是喜欢，有人告诉他喜欢就是一种冲动，想要拥有对方的情感。
可玉无涯却发现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是他想要拥有的，他觉得有师傅便足够了，两人在这不知该如何评价的世道上相依为命，尽量不被其他人打扰便好。
“你懂什么叫爱么？”子夜继续追问。
“不懂。”
“爱就是……”
“子夜前辈，听闻您的道是生死，您懂什么是生死么？”
“当然！始于生终于死。”
“那为什么普通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而有的修士却可以永生不死？”
“当然是天地灵气了。”
“那也就是说天地灵气和生死同样重要对么？”
“当然不是！不对！我在问你！”
“这就是我的答案。”
“什么意思？”子夜开始还有些不懂，但忽然想明白了，双眼瞪圆：“你疯了？用参悟道的方式看待感情？”
“是啊，我刚刚想到的，这样挺不错的，不是么？”
“哪里不错了？你这样是会出问题的！”
“子夜，够了。”
蓝凌忽然制止了他们的交谈，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闭上了双眼。
子夜有些不满，其实她还是挺喜欢玉无涯这个小子的，从感情上来讲她希望将玉无涯引导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但理智却告诉她最好在玉无涯没有成为那种生命之前干掉他。
回到住处，蓝凌将自己关进了房中。此刻，这位世间第一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没有带过弟子，根本不清楚该如何教导弟子，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弟子拥有强大的实力。同样，她也没有办法和子夜解释，在这徇烂的世界中，玉无涯眼中的事物，永远都是单调的灰。
可惜，蓝凌没有解决办法。她可以让所有人都绝望，唯独不能让自己的徒弟对生活产生希望，这也是她心中最深沉的痛。
大比还要继续，可是原定计划已经被涂山繁雨和殷清璇破坏掉了。场地还好说，但阵法并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
相较于人族因为百年大比的热闹，蛮荒便冷清了很多。
由于今年的严冬格外寒冷，根本不会有猎人在这种天气出来狩猎。不过，在一座普通的山头上，却站着两个人。
“找到了么？”
“没有，不过我们不是已经将日之钥交上去了么，何必如此着急？”
“当你绝望的时候，不会对任何事情上心，不过但凡你拥有了一丝希望，你就会非常迫切。”
“唉，关于星之钥我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月之钥我倒是知道是谁。”
“安排人抓过来。”
“不行，此人现在是魔族的天才，我们不太方便动手。”
“那就启动那个计划吧。”
“现在？太早了吧。”
“无所谓了，至少我们不会死，不是么？”
“行吧，不过魔族和人族同时乱起来会不会让人怀疑？”
“怀疑又怎么样？只会怀疑到蛮荒人身上。”
“好吧，你小心些，老马不见了。”
“多半是被萨杰手底下那个小姑娘解决了吧，哼，叛徒！”
“唉……我先去安排了。”
“嗯，去吧。”
两人说完便分头离开，各自化作一匹头生独角的巨狼，奔向不同的方向。
魔族，京畿道，上京城。
这里是魔族的都城，虽然没有邺城那般庞大繁华，但也是戒备森严，井然有序。不过和邺城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魔族的平民，在上京城生活的魔族都是修士。
一道轻薄的黑烟在空中飘荡，就如一片枯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忽然，黑烟仿佛发现了目标，飘进了东方家的府邸。
东方家现任家主东方信此时正在书房看书，忽然眉头一皱，轻轻挥手，捉住了那缕黑烟。黑烟化作一只蝙蝠，无声的对东方信说着什么。
片刻后，东方信将蝙蝠一把捏碎，转头吩咐：“将其他四家家主召来，我要议事。”
“是。”门口响起了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
“为何还不去？”
“老爷，如此我们就真的没退路了。”
“我们本就没退路了。”
“可是二老爷……”
“哼，他为家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死得其所，他应该感到荣幸。”
“是……”
东方信待门口之人走后，搓了搓手指，那道黑烟又冒了出来。只见他用手指一点，黑烟飞出窗外，继续随风飘荡，飞向了邺城的方向……
经过半天的救治，姬玄已经脱离危险，但想要恢复如初，还需要几天休养。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没什么，他已经打完了，而且还赢了。
此刻喝过药的姬玄正在昏睡，饶是魔族变态的恢复力，想要修复胸口的大洞也是需要时间和灵药的。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姬玄房中，将一个小土块放进他胸前的洞口后，转身离开。而熟睡的姬玄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