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表弟出现
就在潘吉醉心于喝牛奶之时，新换的搞怪打碟铃声蹿进耳中。
闷着的脑袋闻声动了动，他急于从造奶厂撤离。
张欣彤却似乎很动情，边哼唧着边加重手上力道，压得潘吉险些喘不上气。
潘吉挣扎几下，推搡身前人，昏暗中摸到屏幕发亮的手机。
听筒传出华枫灵催促的声音，又被匆匆挂断电话。潘吉抓握手机，两只近视眼一再贴近，就着光往前翻信息记录。
张欣彤缠上来，有意拿资本顶了顶潘吉胳膊，眼波妩媚柔情，“阿吉，怎么了呀？”
可惜潘吉不解风情，错过佳人美景。屏幕光把他松垮模糊的面部轮廓打亮，眯眯眼恢复到大而无神状态，他啧啧嘴，说：“我妈催我回去，麻烦死了。”
当年棒打鸳鸯的主力军就是潘妈，张欣彤条件反射般一僵。
从日常提及“妈”的频率来看，潘吉无疑是个妈宝男，要笼络他的心，必须过往不究，表现出爱屋及乌的模样。
“那一定是急事吧，”张欣彤只敢显露出十分之一的遗憾，“有点可惜，都没有结束。”
潘吉不觉得可惜。他本是心急火燎，那玩意儿却像刻意打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有些动静。
亲妈的“问候”是则下火良药，直接问候出一个偃旗息鼓。
他分析自己发挥失常，可能是因为没吃张欣彤的加餐，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心如止水来得如此迅捷，潘吉用鼻子呼了口气，把卫衣套上脑袋，瓮声瓮气道：“没关系，还有下次。”
卫衣的领口偏小，因为只看模特图，没将自己头型纳入考虑之列，他尴尬地卡了会，最后由张欣彤伸手相助。
正值饭点，好运来门口的车位却还未被占满，生意状况一目了然。
华枫灵催着自己去店里，又不解释原因，潘吉只以为店里人手不够。
熟悉好运来的亲友都知道，一楼茶壶店一方面用来做生意，一方面特供潘家人会客及休息。
见店里不需帮忙，他直指拐入茶壶店，往常用来吃饭的圆桌摆着两三道冷菜，显然是有客人要来。
过了会，从门口又走进三个人，潘德信、姑姑潘德睿及她的儿子陈楠。
略过父亲与姑姑，潘吉一下想到表弟陈楠被抓起来的事，不由得噌一下站立起身，半张着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陈楠总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粗框眼镜遮住脸，大众身高，不好不坏的路人样貌，一眼看过去毫无特色。
要不是从小见到大，潘吉都很难记清他的长相。
陈楠是个死肥宅，家族里无人不知。偶尔见面聊天，他像与人直视就会被灼伤那样，总喜欢闪烁其词，眼神乱飘，样子实在不大靠谱。
对着电脑yy不算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心知肚明。去公共场合偷拍可是另外级别的高难度水准了。
一瞬间，潘吉的思维宽广无垠，一万个问号出现在他脑海里。
如何偷拍？设备在哪里购买？是否是团伙行动？他们平时怎么接头？拍到的视频都发去了哪里？是否可以获利？
被探究的目光侵袭，陈楠慢速度的神经运转，后知后觉向后退了半步，略显无措地说：“阿吉哥。”
潘吉眯起眼。表弟明明没比自己小几岁，语气却很像十来岁未见过市面的小孩子，连潘朵拉都不像他这样说话。
“潘吉！”潘德信怒喝道，“看见姑姑和弟弟来了，还不喊人！”
潘吉也知道关注“出狱芙蓉”表弟不算礼貌，但心有罅隙才会刻意避嫌，他如此坦荡荡，恰好印证自己作为兄长，胸怀无比博大。
看潘德信瞪着眼，一定无法理解自己的思维。这就是代沟。
他对这行有所了解，难得与表弟有了共同话题，长辈在场却无法多言，真是可惜。
被训了的潘吉垂头，唤了声：“姑姑。”
接着又说：“楠楠。”
陈楠从嗓子里挤出像是“哥哥”的词，犹犹豫豫缩在一旁。
潘吉有些失望。这样一个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他还以为四目相对之时，表弟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开饭店的人并非完全不下厨。华枫灵安排完工作，下楼在简易厨房清炒了几道小菜。
圆桌转盘留有空缺，通知开菜后，会有服务员端着热腾腾的主菜进来。
落座完毕，潘吉环顾四周，脱口而出道：“姑父呢？他怎么没来？”
潘德睿伸手捋了把额前刘海，神情不大自然，“额阿吉，姑父他在外地做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下次等他回了家，你来我们家吃饭呀。”
给儿子接风洗尘都不来？这算哪门子爹？潘吉不屑地想。
亲姑姑忠厚纯良，一生没做过坏事，就是找了个不入流老公。
说这老公是姑姑的大脑，脑子活络，心机却不知用在了什么地方，做生意么店铺倒闭，办个厂么办厂失败，还欠一屁股债。
这几年不回家，听说是去做传销了，传销不都要把人抓在屋子里吗？看这推辞，能不能回家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潘家可都是好人，要有个好的父亲，表弟也不会走上犯罪道路了。
表弟没自己有本事，家境更是没法比。别说玛莎了，普通小汽车都不曾拥有一辆。
过来这一趟又是骑的电动车吧？
正是没有女人要表弟，欲望得不到释放，他才会阴暗，才会去偷拍，或许业务精进后，他还想靠此挣钱呢！
潘德信斜了眼两眼放空的潘吉，觉得他格外不顺眼，浑身冒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劲。
先前为了遗产分配，他与姐夫姐姐闹得天翻地覆，如今趁陈楠放出来，一家人难得可以借机化干戈为玉帛。
莫名其妙提那个晦气的人做什么？
“这是谁的手机？”潘德睿忽地发问，“我拿错了，和我手机一样。”
潘吉手里正抓着一只手机，朝那睨了眼，伸长手臂接过来，“哦？我的，我有两只手机。”
“哦哦。”
潘德信打电话替亲姐找手机，响了会，原是陷在红木软垫里。
潘吉随意一瞄，果真与自己那只一样——型号为苹果xr。
华枫灵解下围裙，热情地说：“楠楠，多吃些，等下有个芥末虾球，店里的小年轻都喜欢吃，你哥哥也很喜欢。”
陈楠点点头，夹了筷酱牛肉。潘德睿捏着筷子一头，仰起下巴冲华枫灵腼腆一笑，“别忙啦，菜太多了，我们吃不掉的。”
“阿姐，你也多吃点，最近看你都瘦了，什么都没健康重要，赶紧补补身子。”
“你也是，这么多年太辛苦了，饭店这么大，家里家外都要你照应。”
朝潘德睿的碗里放了个鸡爪，华枫灵皮笑肉不笑。说她辛苦，不如付出点实际行动，一桌人干坐在一楼王八对绿豆，还要等她这个最忙的人下来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