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招工

    与路风的几次见面，程天然均以眼镜妹模样示人。

    不是真有在意外貌优劣，只为遂了母亲的意，让她减少一件担忧的事。

    饭后回到母婴店，程天然才发觉自己出门匆忙，一时竟忘记佩戴装备。

    章雅雯不知内因，只道母婴店确实庙小，留不住程天然。

    看在闺蜜情分上，她表示要让程天然母亲继续留店照看生意。

    程天然婉拒了邀约。母亲是位普通中年妇女，打字速度及反应力不比年轻人，偶尔顶替工作还算凑合，从手里接过这一棒万万不可。

    程天然列出招聘条件，再细化具体工作内容，先在同城几家平台发布了招聘信息，打印出来后张贴在了店铺侧门口。

    做完一系列工作，程天然坐回收银台。工作手机暂无提示，私人手机倒是连续响了几声。

    打开是周亚伶发来的链接，会所开张在即，她一个门外汉，需要参考的意见相当之多。

    抓住了程天然这样的资源，她必然物尽其用。

    程天然对周亚伶有种本能的抵触心理，周亚伶绝对能知悉她的心理，只不过占据高地之人并不在乎是否在剥夺他人情绪。

    像殴打完女儿的程丹麟，事后总爱拿着香烟及打火机去到女儿房间。

    面对浑身是伤，哭到满脸红肿的女儿，他用平静下来的模样，装作若无其事发表长篇高谈阔论，企图洗脑出一个慈祥父亲形象。

    她没法不觉得生理性恶心。

    可转念一想，布置及装修决策直接影响着会所未来的绩效。能不能将坏影响降到最低，将不安因素控制在可控范围，全在此一搏。

    追溯到本质，还是与自己息息相关。

    后槽牙不自觉咬紧，程天然硬着头皮查看抛来的问题。

    转发来的链接大多来自装修公司。查看装修公司给出的效果图后，她用软件标出需要修改部分，在备忘录列出序号与修改意见。

    周亚伶个人的想法却麻烦得多。她爱找些单个精美的物件或是布置一角的网图发给程天然，询问是否可以在会所弄出一模一样的布置。

    程天然可以理解她爱美时髦，思想前卫，但饭店会所不比居家，更需要讲究风格的统一性。

    根据风格与现实操作因素，程天然整理好意见，再三检查后回复了信息。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好久没去电影院了。”

    路风发来信息。刚吃饭前干晾了他半天，此刻说什么也得立刻回复。

    停留在聊天窗口，看了又看，程天然还是没法痛痛快快打出“好的”两个字。

    电影院不同于其他地点，是个绝对私密的独处空间。她与路风只是吃了几次饭，聊天内容也是家长里短，在她看来，远没有一丝暧昧成分掺杂其中。

    她不明白路风的想法，是两人真可以进阶到电影院的程度？还是他对电影院的定义和餐馆类似，只是另一种社交场地？

    程天然深深吸了口气，手机几次拿起又放下。她设想了下与路风相邻而坐，一片漆黑，唯有不远处亮着的巨屏光。

    在那样的环境下，气味与体温都会被放大，稍一凑近，便是肌肤相贴，呼吸可闻。

    太久没有与异性近距离接触，光是想象，都让她油然而生出一种排斥感。

    实事求是而论，她对路风没有丝毫不满。

    他既真诚又得体，事业正值上升期，忙碌的关头也会计划好每次见面的时间与地点，难得与心思周密的自己属一类人。

    智力、条件、内在均属上乘，样貌也清爽整洁，如果要为女儿找一位新父亲，路风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

    对人有好感首先会产生想要肢体接触的情绪，由此，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更把路风当做一位好友，而非恋人。

    人心往往由不得自己，这或许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但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

    ——“明天女儿学校有事，下次再约吧。”

    发出这行字，她后知后觉望见上方还有一条来自路风的讯息。

    ——“天然，第一次见你没戴眼镜的样子，和之前感觉很不一样。哈哈，你的眼睛很漂亮。”

    仰靠在椅背，程天然虚空望着天花板上某个点，活了这些年，除了“漂亮”，她似乎无法给人留下任何其他印象。

    异性的认同与褒扬的确可以助长自信心，但美貌是把双刃剑，那点益处更是会随年纪增长而迅速贬值。

    好就好，坏也罢，她期待听见来自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