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喝水
许思麦来他家，越发轻车熟路了。
叩门两声，在敲第三下的时候，门突然打开。
林闯手里攥着一条毛巾，额发还有些滴水，眼睛和鼻尖微红，他倒是表现正常，道：“来那么快。”然后把毛巾搭颈上，弯腰从鞋柜里拎出来她的粉色拖鞋。
许思麦没动，小心观察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你、你刚洗完澡？”
不至于吧……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啊。”林闯歪歪脑袋不懂她什么意思，忽然福至心灵，当场不可置信地抱胸反问：“许思麦！你想什么呢？！我刚醒，换了套衣服洗把脸你就来了，拽着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急着给你开门，你小脑袋瓜想哪儿去了？”说到最后都气笑了，她也真敢想。
许思麦心虚得看天望地，林闯看她可劲儿往门后缩，想着再不给她个台阶下说不定就要顺楼梯跑了，于是清清嗓子正色说：“放心吧，就算你想干什么，我也是个正经人。”
“行。”
脊背说挺直就挺直，也不知道从哪儿借的脸皮，就这么当没事儿人似的换鞋进屋了。
林闯还惊讶了一秒，关门的时候说：“挺好啊，越来越把我当熟人了。”
这话说的！亲都亲过了，还有什么不熟的！
许思麦这回憋住了，俏皮地嗯哼一声，往卫生间走：“我也洗把脸。”外面晒得太热了。
林闯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翘尾巴的，但感觉她心情很好，她心情好，自己的心情就被牵得痒痒的。
或者说，蠢蠢欲动。
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还做了半墙隔断，林闯随手把毛巾挂好，对许思麦说：“没新毛巾了，我去给你拿纸擦吧。”
“没事，我不嫌弃你，”说罢，她十分顺手地将那条白色毛巾捞过来往脸上呼噜，末了深嗅一下说，“还挺香的呀。”
林闯喉结一滚，欲言又止地嘶了一声：“你知道我毛巾干嘛用的吗？”
“啊？你刚刚不是拿它擦脸吗？”
林闯凑近了些许，眼神勾着她天真的脸坏笑，许思麦不由得发散思维，一条毛巾，不擦脸，还能擦哪？也不是没听过男生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脚的传闻，但林闯不至于吧，不是处女座吗！不是有洁癖吗！
她僵硬地吐出几个字：“不会……吧？”
俩人就这么互盯了好几秒，最后林闯破功演不下去了，才捏捏她的鼻子：“逗你玩的，又想歪了吧？”
什么叫又想歪了！可恶！
“一点都不好笑！”
许思麦愤愤地把毛巾丢他脸上，报复性地将手背上的水往他衣服上擦，林闯只觉得腰腹上有两只恶劣的手在毫无顾忌地蹭来蹭去，捎带力道的触碰隔着布料剐蹭着皮肤，本就不净的心瞬间燥热起来，许思麦刚发觉头顶怎么没声儿了，刚一抬脸，林闯管也没管滑落地上的毛巾，也就一瞬间的事儿，许思麦整个人就被压迫到洗手台边退无可退了。
他一手撑着台面，说话的气息喷到她的鼻尖：“好摸么？”
许思麦还在逞强：“那怎么能叫摸？腹肌都没碰到。”然后还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碰到，特别作死地加了一句：“你有吗？”
“……”
林闯没出声，眼睛半分不离，余下的那只手却捉住了她的，牵住，有些强硬地往自己腰上带。
“有没有的，你确定一下？”
黑发黑眼，说话的时候瞳孔微颤，好似在克制什么。
许思麦这下真怂了，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这会儿才发现他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心下慌了，脑子嗡嗡的：“我渴了，要喝水。”
作势要走，林闯却不给半分机会，反而离她又近了些，语调倒是松了点，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你跑什么？电话里说想我的不是你本人吗？”
她下意识跟上：“那刚刚在门口说自己是正人君子的不是你本人吗？”
“哦，”林闯出其不意地微微一笑：“我骗你的。”
“……”
许思麦心说你行，正不甘示弱地要追上一句，结果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猝不及防地用唇堵得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甚至得寸进尺，一开始只是两唇相抵，后来便觉得不够了，一只手温柔地扶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往上抬，舌尖也顺势滑入，许思麦大惊，心跳漏拍，呼吸全部都乱掉了，只能趁分开的那一点点间隙换气，但这根本不够，只感觉整个人被亲得发软，意识好像在一朵柔软的云里不停地往下陷，没多大会儿就只能锤着他的胸口缴械投降，可连拳头都是软绵绵的，偏砸出来欲拒还迎的意味，就当她觉得自己真要完蛋的时候，林闯终于舍得放开了她。
额头相抵，一时间，耳朵里只能听见两人浓重的喘气声。
林闯低垂的视线里，她的睫毛微颤，原本托着她下颌的手指游移到了她的耳垂，有些发烫，他轻柔地捏着玩：“你刚刚想说什么？”
许思麦没力气吭声，摇了摇头，她觉得她要是真敢学他说那几个字，那才叫真正完蛋了。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眼前这人，有这么不好惹的一面。
压根反抗不了。
林闯嗤笑：“还没缓过来？”
许思麦不愿意承认，憋着气儿地拨掉他的手往客厅走，结果在沙发上没坐一会儿，林闯就端来一杯水。
许思麦早就把那句随口扯的借口忘得一干二净，以为他是故意的。
林闯见她反应不对，单纯地疑惑：“不是你说口渴吗？”
“……”这下想起来了，于是乎，抱着抱枕，沉默了。
他忍不住发笑：“又？”
“你打住！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行吗！”
“行。”林闯艰难地忍住笑意，再一次问她那现在还渴不渴，喝还是不喝。
这下是故意的了。
她抓狂了：“不喝！”
后面林闯也算说话算话，没再欺负她，开了投影放电影，问她想看什么她也没什么想法，林闯就顺着片单放了经典爱情片《情书》。
片子剧情挺缓慢的，光线又暗，演员的日语台词在她耳朵里都成了催眠的白噪音，许思麦没看多大会儿困意就顶上来了，从端坐逐渐变成半躺，后来隐隐约约听到林闯说了句什么，她下意识哼了声闷腔回应，也没管他听没听见。
画面里光影不断变幻，林闯良久没听到她回答，侧脸一看才发觉人已经睡着了，便拿起遥控器把投影关了，刚小心翼翼地起身，许思麦却被这一点儿动静惊醒，但睁了眼又闭上，意识还是模糊的，喃喃说：“嗯？怎么关了？你不看了？”
林闯知道她中午没补成觉，心疼地揉揉她的发顶，本来想问她要不要去他床上睡一会儿，又怕她觉得冒犯，这才说：“我去给你拿条毯子，你睡会儿，我出门有点儿事。”
许思麦嗯了声，蜷着身子脑袋蹭了蹭抱枕，又睡踏实了。
待再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而且还是被林闯的开门声叫醒的。
许思麦看了眼时间，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压的还有印子，挠挠脑袋冲他不好意思地笑：“我没想到能睡那么久。”
“我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我就知道你还没醒，看着到饭点儿了就从楼下给你买了点。”
林闯开了灯，径直走向厨房拿了碗出来。
许思麦一看，林闯果然发了几条消息问她睡醒没、走没走。
“睡太熟了，没听到。”她走过去，把桌上那杯没喝的水喝掉，看林闯忙活着，问说：“你不吃吗？”看着只买了一人份。
“我回家吃，今天宋召轩生日。”
“啊？”许思麦急了，“那你还回来给我带什么饭啊，你别晚了。”
“没事，宋召轩也没回家，她妈今天来淮礼，中午带她出去现在还没回来，说要晚一些，我下午定的蛋糕也要七点去拿，不着急。”林闯把南瓜粥推给许思麦，又拿了勺筷给她：“快尝尝，这家生煎我吃小吃到大，很好吃。”
“那就好。”
虽然这么说着，许思麦吃的动作还是加快很多，林闯只当她饿了，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和她闲聊天。
“姥姥明天做手术？”
“明天下午，我明天一大早就和姥爷一起去市里，手术很小，听医生说也不会很疼，术后两三天就能回家了，现在路畅正陪她呢。”
“不疼就好。”
许思麦喝着粥，囫囵嗯了两声。
林闯按着食指骨节，犹豫着问：“路畅……路畅最近怎么样？”
他问得奇怪，许思麦回答得也不正经：“日子过得潇洒滋润，经常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的。”
“应该是冯明东李文昊那几个，有时候能看见他们半夜发烧烤啤酒的照片。”
许思麦：“听名字有点熟悉，想不起来了。”
林闯稍稍一滞，记性很好地提醒说：“没记错的话……是路畅生日——”
那天太不愉快，许思麦赶紧打住他，驴头不对马嘴地嘟囔：“生日生日……怎么又是生日……”
林闯好笑，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的：“好心提醒一下，我也……”
许思麦警觉，如临大敌，预判着拿起手机：“李西西给我发信息干什么，我看一下。”
他皱眉，狐疑，最后质问：“你是不是压根不知道我生日？！”
许思麦拒不承认且虚张声势：“说什么呢！我肯定知道啊！”
林闯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那你说。”
“嗯——”一顿操作后，终于打开一个页面，许思麦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九月一号对不对？！”
林闯闻言，下巴虚点了两下空气，忽然笑了。
许思麦理解成赞许的意思，有底气了，也坐直了：“我说了我知道的嘛！刚刚没想起来。”
林闯用着无比温和的语气，说了一句让她头皮发麻的话：
“偷偷告诉你，我qq主页的资料信息，都是乱填的。”
“……”
披着羊皮的狼啊。
许思麦灰溜溜地把手机按灭了：“那你笑什么……”
林闯唇抿成一条线，冷飕飕道：“你猜我笑什么。”
“……”许思麦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家从来不过生日的，久而久之，就缺失这方面敏感度了嘛……”
他幽幽道：“油嘴滑舌。”
“真的啊！路畅他也就过那一次，那还是因为——”
许思麦突然闭嘴，林闯也知道为什么，没再逗她玩，轻声说：“知道了，着急解释什么。”
她小声嘟囔：“我不解释，有人头顶冒火。”
林闯挑眉，也不辩解：“吃完了吗？吃完送你回家。”
“你不是不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