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牵手
在一种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就是很别扭的氛围中，俩人红着脸，闲得没事就打算把猫爬架安装好。
期间许思麦抽空偷偷给李西西发信息，问她刚和陈彦杰确定关系的时候也是这样尴尬吗，结果对方打字好似不需要时间，信息一条接一条地炸过来。
——什么？！！！！
——在一起了？！！！
——你说快了，就真的这么快？！
……
许思麦觉得如果文字有声音，她现在一定双耳全废。
没想到不出一分钟，陈彦杰贺信维杨成……甚至连吴世越都发来信息找她求证这个听着像谣言的谣言是否可信。
她甚至都不知道先回谁的信息好。
林闯看她对着手机面露难色，丝毫没发觉自己腿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还关怀地问她怎么了。
许思麦于心不忍地说：“不如……你看看你的手机？”
林闯放下手里的几块木板，狐疑地拎起手机大致扫了几眼，许思麦眼神真诚得就差举手发誓了：“真的，我就只跟李西西说了。”
谁知林闯沉思了三秒，抬脸不解地反问她：“跟我谈恋爱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许思麦被他角度清奇的脑回路击倒，她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但他又说：“不过你这样确实不太好。”
她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串问号：“？？？？”
他条理清楚，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今天早上刚说的要追我，现在连天都没黑，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这传出去，显得我也太不值钱、太容易追了吧？”
许思麦：“……”
不过这么算，好像她确实连一天都没花就拐了个大帅哥回家，怎么想怎么划算。
但她还没得意三秒钟，就听林闯不解地划着手机说：“吴世越怎么说他三年前就入股了……照片？什么照片？”
？！！！
她早就知道这个回旋镖早晚会给出其不意地给她来一刀。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谈恋爱的第一天。
不，准确来说，是谈恋爱的第一个小时！
她如临大敌的表情果然让林闯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眼神退一步他便紧追一寸。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思麦手心捏汗如坐针毡，恨不得变成一只猫缩进一旁未完工猫爬架上的小房间里躲起来。
她支支吾吾地试图混淆概念：“没没什么啊，就是毕业那天我们一起照的照片啊。”
“那你心虚什么？”
这次她答得行云流水：“没心虚啊，我不跟你一样没想起来什么照片嘛。”
还好他问的不是你脸红什么，要不然她肯定漏洞百出。
林闯迟疑地收回目光，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许思麦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敬佩自己的才思敏捷。
但说真的，怎么觉得那家伙有点儿小失望呢。
她特别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还好一通电话阻止了她这种无异于是自爆行为的做法。
是路畅，他说自己下楼倒垃圾摔了一跤，问她现在在哪，能不能从药店买点儿碘伏什么的带回家，那语气唉唉哟哟地的就差没哭出声来了。
大概是因为许思麦今天从早到晚心情跌宕起伏得太厉害，这会儿实在没有幸灾乐祸的精力了，所以听电话里路畅可怜又哀怨地发誓以后爬楼梯绝不再玩手机以后她居然没有笑出声，而是关心地问他有没有事。
路畅大概也知道这种兄妹情深的机会不常有，愣了一秒后就迅速反应过来，得寸进尺地让她顺便带杯奶茶回家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这次许思麦无情地呸了一声。
看她挂了电话，林闯也听明白了七八分，看时间也快五点了，想着回去一趟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便起身打算收拾一下跟她一起。
许思麦看了眼还差一点就完工的猫爬架，踟蹰了一下，明知自己有点儿不解风情但还是说了：“不用你送我了……你就在家把这一点儿装完吧。”
林闯歪歪脑袋，一脸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胡言乱语的表情。
“你晚上不打算跟我……吃饭？”
他还没好意思把约会那两个字说出口。
许思麦把脸凑过去，两根食指一边扒着一个下眼皮，哭丧着脸说：“男朋友，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今天连四个小时都没睡够，我现在的感觉用四个字描述就是，飘飘欲仙。”
林闯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去，黑眼圈倒是没看见，红血丝确实是不少。
他本来还想跟她据理力争一番的，他也一夜没睡，但只要和她一起不论去哪做什么要多晚，他都不嫌累。
但他转念一想，太黏女朋友确实有失颜面，反正来日方长，而且她这做鬼脸求饶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啊，他怎么忍心说不？
好吧好吧，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原因。
他承认，开头那三个字就足以哄得他心花怒放了。
林闯本人大概也觉得自己太没骨气，淡淡哦了一声算是同意，然后就摆出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单手抄兜大步流星地直奔大门那，换了鞋把门打开，一系列动作后发现她还懵懵地杵在原地，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口吻说：“我总可以送你到公交站台吧？”
“当然！”许思麦这才拎起沙发旁边装衣服的袋子，屁颠屁颠地向他跑来，然后手里的袋子就被林闯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了。
她甜甜地笑起来，这种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照顾好像就是不一样。
林闯却倚着门框问她笑这么傻做什么，回家就这么开心？
许思麦对他微微叹气，唉，怨气冲天啊。
下楼的时候，许思麦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补偿他。
所以当一辆电瓶车穿过巷子而林闯下意识拉着她的手腕示意她靠墙让路时，她便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手心由内朝外，然后顺势往上一滑，手指便扣在了他的虎口，她甚至不需要怎么用力，手心就贴上了他的手心。
温热的，很是宽厚，还有一点男生特有的粗糙感。
她能明显地感觉林闯的身体一顿，后知后觉般地低头看了眼他们相握的手，然后眼神才移到她的脸上。
“你在哄我吗？”
许思麦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他也平静地哦了一声。
但他手指却不像他的表情那般波澜不惊，暗地里微微一用力便迅速占据了主导地位，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拨开她的指缝，换成十指交握的姿势才算满意。
许思麦内心得意地切了一声，心说他还是很受用的嘛。
虽然将近傍晚，但七月初的夏天哪有那么好糊弄，太阳还未下山，把夕阳烧成火红一片，没走多久俩人身上就热出了一层薄汗。
更别说紧握的掌心了，许思麦觉得自己手心好像攥了一个火球，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越是想着它，它就越烫。
她张开手指，两次尝试松开都没成功，直到第三次，那人不满地斜了她一眼。
她抱着友好的态度和他商量：“太热了，手心出汗了……”
林闯报复性地骤然用力，然后才将她的手松开。
许思麦下意识地把手往身上擦了擦，然后不经意地一抬头发现那家伙正看着自己，她想也没想，食指重新勾住他的食指，安慰说：“一根手指还是可以牵的。”
然后林闯就突然笑了：“干嘛啊，哄小孩呢？”
嘴上嫌弃，手指却扣得算紧。
她说：“那你看我干嘛？”
他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从昨天到今天，他好像只迈出了一步，却足足跨过了好几年的光阴，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笑着晃了晃胳膊，眼珠被暖黄的阳光映成琥珀色，像小时候玩的琉璃弹珠。
不远处的公交车即将到站，她说：“等你把丁福音接回家了，我再来撸猫。”
趁着车停稳前，他伸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勾起唇角：“明天就去接。”
许思麦抢过他手里的袋子，羞恼：“我又没暗示你什么！”然后跳上车投币，又依依不舍地透过玻璃跟他摆手。
不过没过两天林闯还真把猫接回家了，但许思麦没去，因为淮礼间歇性地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俩人就被迫变成了网恋。
那天林闯去宠物店买点必需品，还顺便给一年没洗澡的丁福音来了个洗浴按摩大全套，然后回去的路上就不幸遭遇了雷阵雨。
他背着猫包，一手拎着一袋十斤猫粮，一手打着伞还要腾出两根手指勾着两包猫砂，从巷口一鼓作气飞奔回家，一路上踩着好几个水坑不说，衣服也湿了大半，狼狈地喘了半天才缓过来。
累死了！
他特别认真地跟许思麦说，陈彦杰好几次邀请他一起去健身房他都没同意，现在他有点动心了。
一说起健身，许思麦就联想到肌肉，紧接着生物必修一课本上的蛋白质女王插图就浮入了脑海。
她委婉地说，不用吧，你又不差。
林闯仿佛没听懂，追问她什么不差，他不差她怎么知道的？
她总不能说是拥抱的时候感受到他的胸肌了吧……
影响不好。
还好是隔着屏幕，许思麦在床上害羞地打了两个滚，打地铺的伤员路畅嘴贱地问她在鬼扭什么。
说起伤，许思麦真觉得自己被他诈骗了，她都怀疑要是她再回来晚点儿，他伤口都要愈合了。真是想不通，他怎么好意思再要一杯奶茶的？
但她没计较，因为她刚要说话，路畅就说她出去一趟怎么还换了身衣服，最关键的是还有点儿眼熟。
此言一出，吓得许思麦赶紧用棉签沾了碘伏往他膝盖的擦伤毫无章法地涂抹，他果然疼得龇牙咧嘴，珍珠都差点卡嗓子眼里。
后来林闯也没再提去健身房的事，就是聊天的时候顺嘴说了几次假期这么长还是得找件事做，要么学驾照要么找个路子赚点钱。
她确实也这么想，虽然许永刚许诺她可以去旅游散散心，但她一想着随便出去几天就花掉好几千块，总是不舍得。
手里紧巴惯了，就算有钱了也阔绰不起来。
她突然想到那天她在林闯房间的墙角看到了他的吉他包，放的位置看着不像是近期常用的，她问他是不打算学了吗。
林闯回她，初中毕业就没怎么碰过了。
她自然理解，上高中了哪儿还有那么多闲时间，就是有点可惜。
当初他坐在气球海的中央，穿着毛衣抱着吉他弹唱的样子是她不论多少年后回想起来都会心动的模样。
自信阳光，干净清爽。
一眼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