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只求你能放过她

    刘莲从外面买饭回来时，老张和陈默都安静的凝望着窗外的夕阳，看着它缓缓地下沉，直至消散不见，剩下被它染红的天空逐渐被暮色覆盖。

    “吃饭了。”

    陈默听见母亲格外轻柔的声音，有些恍惚的转过身，“妈……”

    刘莲将饭菜打开，放到病床桌上，“怎么啦，快吃饭。”

    “嗯……”

    陈默沉醉在母亲轻柔的语调中，让她一时间感觉过往的那些岁月如梦似幻，母亲的内心或许也并没有被生活改变吧！

    “老张，你爱吃的红烧肉可没有，”刘莲把粥端到老张面前，“医生交代了，这几天饮食得尽量清淡。”

    “好，”老张微笑道，“吃清淡点也好。”

    “这粥有些稀了，等明天，回去自己熬点小米粥，给它熬的稠稠的！”

    “不用这么麻烦，”老张看向刘莲，“阿莲，这就已经很好了。”

    “快吃，”刘莲将另一碗粥端给 陈默，“小默你吃了先回家，我在这里照顾张叔叔。”

    “我再陪你们一会儿吧。”

    “不用，你明天还得上课，吃完赶快回去。”

    “哦，好吧。”

    陈默闷头快速的吃着饭，想着早点回去也行，晚上早些休息，明天再早点起来做好早饭，给母亲他们送过来。

    “妈我先走了，”陈默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张叔叔我走了。”

    “好，”老张看着陈默，“我们不在家，你回去把门锁好。”

    老张的话音未落，陈默已经到了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知道啦！”

    “阿莲，你晚点也回去吧，小默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陈默走后，刘莲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她看向老张，没有回答他的话。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老张，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小默这孩子心善，她从来都没什么坏心思的，”刘莲面露恳求的神色，目光正对老张的目光，“不管什么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阿莲，”老张原本挂着微笑的神色也逐渐冷漠下来，“你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求你了，她什么也没做，你放过她吧，她是无辜的，有什么你冲我来……”

    “她是无辜的，”老张面含愠怒，“别人的孩子就不是无辜的吗，受害者的孩子就不是无辜的吗，我……我的孩子，就不是无辜的吗！”

    “对不起……”

    “那是两条命，无关痛痒的说两句对不起，你觉得可能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他有什么错，他难道不无辜吗！”

    刘莲从床沿上缓站起身，猛地跪到地上，“千错万错都是陈武的错，都是我的错，和孩子，和陈默没有关系……”

    老张将头侧到一边，沉默良久，压低声音说道，“阿莲，你这是干什么。”

    “错都是我们犯下的，和孩子没有关系，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厚颜无耻，我只求你能放过她……”

    老张看向刘莲的眼睛，她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极为震撼内心的东西，老张曾经在自己的眼睛里看到过，那便是百分百的坚定。

    他坚定这自己的想法，一定要为妻儿报仇；刘莲也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护住女儿。

    “你先起来。”

    “老张……”

    老张将目光移开，他不敢再看刘莲，他不敢承认，因为陈默救了他，确实将他冰冷的内心感动了。

    可是，从十年前，妻儿被害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他将自己的心软，视为对妻儿的背叛。

    “还有两个月，”老张尽力使自己的内心重归坚定，“事情总该有个了结了。”

    “嗯，”刘莲也正对老张的目光，毫不退缩，“我的命给你，陈武的命也给你。”

    老张冷笑了一声，“还少了一条吧？”

    “我信你，”刘莲直视老张因仇恨而充斥满愤怒的神情，“你下不了手的，我信你。”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你别忘了，我们当了十年的邻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还清楚。”

    “你这么有自信，但愿到时候你别后悔。”

    “不会，”刘莲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对你，我永远不会后悔。”

    老张听完这话，喉咙里像是堵了块棉花似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刘莲将水放到老张的桌前，“我再去打点热水回来。”

    看着刘莲的背影，老张半撑起身子，一只手向着她的方向轻轻伸了伸，他的喉结滚动着，像是咽下了许多的话。

    终究，他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病房里重回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