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次感到疲惫
没去表舅的诊所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纯一这么受欢迎,有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女生总是围在他身边,有些病人也会专门来找他看病,他一整天都在忙,甚至都没时间喝口水。
听说有一个实习生刚来的时候向他表白过。
“那个女生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我不太清楚,只看见她给羽佐前辈送情书来着,被他当场给退回去了。”
早见沙织小姐是那晚送喝醉的纯一回来的那个女生,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医生了,据说医术不错。
“现在她还在这里上班吗?”
“在啊,就那边那个——”她指着正在给病人包扎的那位护士,“就是她,秋月茉理。”
“那他把情书退回去之后,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吧?”
“没有吧——”她眼睛看着右上方,在回忆着,“应该是没有,从那之后羽佐前辈都在有意的躲着她,她也很识相的和他保持距离。”
“哦,是这样啊——”
我看着那位正在温柔的照顾病人的秋月茉理小姐,心里有一阵别扭,可能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让我有了危机感。
她的漂亮是那种惊艳的美,五官小巧精致,很耐看,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气质,她连给病人包扎的绷带都缠的很整齐,这么漂亮完美的一个女人对纯一有意思……感觉自己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纯一不知道我来看他,我一直在候诊室和大家聊天,他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过,不经意的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回去了,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他从会诊室里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笔。
“老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看你在忙就没去打扰你。”
“怎么了吗?你是不是哪里病了?”
“没有啊,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你再等我一会,给这个病人看完之后我就能休息了。”
“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二十分钟之后他拉着我去他的休息室,这是表舅上个月刚帮他装修出来的,休息室里有床,他现在中午都可以在这里午睡了。
我们刚坐下他就很明显表达出了自己的意图,我把他推开他又靠过来,我往后躲他他还是不罢休。
“快起来,别被人看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从我身上起来,结果他更来劲了。
“干嘛呀?”
“琹熱琹熱。”
“亲什么热啊?走开啦!”
他没有收敛。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吧,这次只花了十几分钟。
“老婆,明天继续来看我,最好天天都来。”
“你想得美,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
“别生气嘛,你刚才不也挺like的吗。”
“你继续上班吧,我先走了。”
“好老婆,别生气啦~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
他谄媚的帮我按着肩膀,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倒是没有真的在和他生气了,他这么累,这也算是帮他放松的一种方式,虽说知道医生忙,但等真的亲眼见到的时候才明白他到底有多么辛苦,我让他转过身,给他从肩膀开始按摩。
“老婆,”他把我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快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你想怎么庆祝?”
“随意点就行了。”
“五周年的纪念日怎么能随便呢?”
“那你想怎么庆祝?”
“起码要过二人世界吧。”
“我们去鬼屋吧?!”
“啊?”
他转过头看我,面露惧色,“一定要去吗……”
“你怕啊?”
“不是怕,感觉不像结婚纪念日应该做的事情。”
“那做什么才像呢?”
“二人世界。”
“你能想到的庆祝方式就这么一个吗?只要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就算庆祝了吗?”
“这还不够吗?我抱着你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然后喝点小酒,我们尽情的吃喜欢的东西,然后我们再接吻,然后再那个什么。”
他右手玩着我的头发,左手抚摸着我的嘴唇,他刚要亲我,表舅就闯了进来,我把他推开,尴尬的坐直身子。
“表舅你怎么又不敲门?”
“抱歉抱歉!澈子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来的,我来看看你们,现在就要走了。”
纯一以为我是来陪他吃午饭的,又露出了纯一式的可怜表情,委屈巴巴的恳求我,“你现在就走啊?我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呢,陪我吃完饭再走嘛。”
“你自己吃嘛,我还得回去洗衣服呢。”
“澈子吃了饭再走吧,今天有寿司船舰。”
“对啊,而且还有你爱吃的章鱼烧呢。”
“嗯?我们没订章鱼烧啊?”
纯一转过头对着表舅使眼色,表舅“哦——”着,一副恍然的模样陪他演戏,“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今天订了章鱼烧呢,一会就送过来了,吃了再走吧。”
纯一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继续对我装可怜,“章鱼烧哎,老婆你多久没吃了?”
我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答应他吃完饭再走。
表舅订了寿司船舰和鳗鱼饭,特意为我买了章鱼烧,这家做的味道比较一般,我只吃了几个。
“果然有大嫂在就是不一样,羽佐前辈平常都很低调,今天看上去很兴奋呢。”
说话的是大冈新一,纯一说他实习了两年,今年刚正式转为医生。
“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去喝酒吗?”
“是啊,可是羽佐前辈每次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喝酒,偶尔才和我们说说话,平常说的最多的也都是和工作有关的。”
“对呀,从来没见过纯一这么爱讲话。”
一旁的森川圭也附和着,他是这里的老员工,当保安已经有十多年了。
“大家天天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纯一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对于不是特别熟的人话总是很少,在我面前可以24小时停不下来的讲话,有时候都能把我给听烦了。
和大家相处的还不错,吃过饭之后大家都去午休了,纯一不让我走,让我陪他到午休结束,最好等他下午下了班再走。
“等你下班?开什么玩笑?”
“我下午就上三个小时,你不在这里我就一直想你,都没法好好给人看病了。”
“那你平常都是怎么看病的?”
“一边想你一边看。”
“……不要任性了,好好工作,我走了。”
“不要。”
他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抓的死死的,掰都掰不开。
“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你而已。”
“小由快放学了,今天我要带她去游泳馆。”
“不要。”
“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突然失去了耐心,不小心吼了他,他愣了一下,轻轻的松开了我的衣角。
“对不起,我没想烦你的,你回去吧。”
他的反应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坏人,我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一直在纠缠,他让我推掉本来计划好的事情留下来等他,这件事情本来就很过分,还要软磨硬泡的让我答应他自愿留下——真的好让人生气!
以往都是嬉闹着当做无事发生,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他都快三十岁了,还像个小孩一样,这种相处方式让我感觉很累,没有自己的空间。
这是第一次吧?我们认识25年,在一起14年了,我第一次对于他的这种亲近感到疲惫。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拿着包就走了,他没有追出来,可能真的伤心了。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糟糕,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和经期综合征有关,情绪的波动是我自己没办法控制的,耐心也明显的变少了很多,有时候还会感到绝望。
我从现在开始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我拜托纯一的妈妈带小由和小彻一起去游泳馆,我需要自己独处一段时间。
回家收拾了行李,我打算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待上三天,我开着车出发,不知道会在哪里停下,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是上了高速公路之后才停下的,到了一个比较偏的村子里,好在这里算是旅游景点,有民宿可以住,这里很安静,听说附近还有牧场,老板说明天上午有表演。
我住下之后给纯一发了消息,我说我出去散散心,三天之后回去,让他不要来找我,家里一切都拜托他了,发送之后开了飞行模式。
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真的需要独处,之后要和他好好的谈谈这件事情。
其实当天晚上就不生气了,第二天去牧场喂了羊,看了套牛的表演,品尝了现挤的牛奶,我才出来不到一天就已经想回去了。
气消了,现在感觉自己很过分,关掉飞行模式,心里期待着会收到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百条消息,结果收到的只有纯一的一条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心里五味陈杂,他真的对我失望了吗?我昨天真的很过分吗?
还是决定要待够三天再回去,早上退了房间,开着车继续往北边走,开了一上午到了海边,看着海滩上的人们,我也想我的家人们了,左边有一对情侣和我们好像。
我在海边待了一整个下午,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听听海的声音,看看别人的生活。
晚上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睡不着,去了楼下的酒吧,我点了一杯马提尼,坐在吧台看着酒杯出神,忽然间我的腰上多出了一织手,我以为是纯一,惊喜的转过头,发现搂着我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
“宝贝,一个人吗?”
“不好意思,你认识我吗?”
“我叫tina,你现在认识我了。你叫什么?”
这是……搭讪吗?我被一个女人搭讪了?
“抱歉,我想自己待一会。”
她没有走开,反而坐到我旁边跟我继续聊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经常泡吧的,在这里要小心点哦。”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这位小姐,我不喜欢女人,而且我想自己待一会。”
她看我不想理她干脆就识趣的走开了。
我喝完了一杯马提尼,又点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只身在外我还是有数的,打算喝完这杯就回去了。
想纯一,好想他,想要抱着他跟他道歉,想要他拉着我的衣角跟我撒娇,如果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的和我亲近了怎么办?
喝完之后我有了一点点醉意,付过钱就回去了,刚回到房间里酒劲就上来了,我感觉很晕,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床上,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太阳照醒的,头疼,受不了,揉了揉太阳穴,稍微好受了点,洗了个澡,吃了份早饭,等到身体好点了之后才走的。
回来之后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做了点耗时间的饭,做了烤鸡和披萨,小由放学回来的时候刚好出炉,她吃掉了一个鸡腿一个鸡翅和两块披萨。
“妈妈,你都去哪里玩了呀?”
“我在一个村子里看了套牛,然后去看了海。”
“套牛是什么呀?”
“就是牛仔骑着马朝奔跑的牛套绳子的表演。”
“好看吗?”
“我不太喜欢。”
“妈妈,爸爸这两天不开心,都没怎么吃饭。”
“……”
我真是个罪人。
“爸爸有点心事,我今天安慰安慰他就没事了。”
“你要劝他好好吃饭啊,不吃饭怎么可以呢?不吃饭没有营养了。”
“好,我会把你的关心都告诉他的。”
纯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他看到我在家里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
我端了杯酒来找他,他说今天很累,想先休息。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饮酒,突然感到很委屈,我想我只是态度差了点,他没必要不理我吧?
情绪又收不住了,越想越委屈,竟然还不争气的流泪了,我怕吵到他,一直不敢发出声音,只敢偶尔小声的擤一下鼻子。
有阵风飘过来,我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
“老婆,对不起,不要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谁哭了?”
带着哭腔和鼻音讲这句话真是没有说服力。
他松开我,用袖子帮我擦眼泪,拿走我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他牵着我回到了床上。
他抽了几张纸帮我擤鼻涕,我清理干净之后躺下了,打算睡觉,他关掉了灯也躺下了,从我身后抱着我,一直在抚摸我的头,我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被他的米且魯唤醒,这次是完全的骺ヘ。
用行动向我控诉我对他的伤害,向我表达着自己的委屈和怨念。
“这是你欠我的。”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