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让谁买单
侯毅的天资和才能，在侯家一辈中，可谓是出类拔萃。
长子长孙又才德兼优，在同辈之中，具有天然的崇高威望。
权与威二者自然合一，便是放在长辈之中，也难掩其风华。
若是侯毅担任如今的侯家族长，领头人，也不至于把路走歪。
世间的聪明人不少，但能把聪明用在正途，引导所有人端正态度的人却不多，如今的侯家族长便是一个例子。
“你可知，若是你担任族长，家中便是有几个不肖子弟，侯家也不会是今天这种场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的话还是有理的。
“我只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她。”侯毅苦笑，“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如此选。”
“侯家自己选的路，他们自己作恶，与毅叔无关。”秦王忍不住为侯毅说话。
“若是那些选择与他无关，那之后的事情呢？”叶水暖眸色一冷。
“侯家做错了事，你们却选择包庇，一再地忍让，难道，你们心中的愧疚，要让那些平民百姓为你们结账吗？他们又欠了你们什么？”
秦王和侯毅都垂头不语，只因他们也知道自己有错。
“这些事，都是本宫做的！”懿太后出声，“叶水暖，有什么你冲着本宫来！”
“好，那就冲着太后老人家来。”叶水暖笑了，“太后不是想让侯毅做皇帝吗？兰兰？”
田映兰应声而出。
懿太后一见她，又忍不住瑟缩。
毕竟田映兰几次三番，在她面前留下的印象都是血腥残暴。
由不得她不怕！
叶水暖自然也留意到了懿太后的反应，不禁好笑！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田映兰一出场，懿太后的气势都弱了三分！
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册子递上。
不料懿太后愣是不敢接，她转而放在了侯毅的手里。
侯毅打开翻了翻，脸上惊讶不已，将册子交给懿太后。
懿太后翻看之后同样震惊，“这是假的对不对？”
“嗯，是假的。”叶水暖油腔滑调，顺着她的话说。
“”懿太后只觉胸口，又是一阵翻腾。
叶水暖笑了笑，“太后只觉得这个位子特别好，想给秦王给侯毅，但如今看看这些账册，还心存幻想吗？”
“怎么可能？不可能！”懿太后眼神混沌。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双眼一亮，“对，芜城的百姓都说你视财如命，肯定是你借机把国库转移了！一定是！”
叶水暖看向秦王。
秦王一声叹息，“母后，陛下并没有拿国库一分一毫，儿臣代理朝政时，便发现了国库的大量亏空。”
“怎么会”懿太后脑袋一团浆糊。
她的头转来转去，好一会才又看向叶水暖，“所以，在麒麟大殿，你说的那些假的账本，都是真的？不是你为了坐稳帝位而使出的手段？”
“自然不是。”叶水暖好笑，“好叫太后知晓，您老人家去年的寿辰，还是夏禹帝东拼西凑，给你办的。”
当然，最后也没让懿太后满意。
夏禹帝纯属是吃力不讨好。
没有说出夏禹帝借债之事，是给逝者一个体面。
“国库，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吗？”懿太后备受打击。
她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她曾经想把这样一个财政上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交给心爱的人？
这让她怎么接受？
“本皇今日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太后明白，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你身边的人，秦王，侯毅和先皇都为你做了什么。人啊，若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应当，那还真是个悲哀，太后你怎么看？”
懿太后生出怒火，却无语反驳。
侯毅叹了口气，拱手行礼，“陛下，还请手下留情。”
叶水暖也知道见好就收，笑了，“先生客气，我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叶水暖可是不会白费唇舌的。
“我还是那句话，先生和太后远离朝堂是非，你二人原本就想过一些普通夫妻的生活，在这帝都中尔虞我诈的争斗，并非你二人本意。”
“”侯毅看向懿太后。
懿太后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离开这座帝宫。
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非死不能离开。
“高祖和先皇，也是这个意思。”叶水暖淡淡开口。
“我明白了。”懿太后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没有了往日的锐气。
她似有感悟般，“夏禹曾经提过，本宫还以为，他另有谋划，是本宫误解了那孩子的好意。”
懿太后想起一事，她微微蹙眉，“我有一事不明，不是质疑。”
“太后请说。”叶水暖一样客客气气。
“户部查抄樊家，前刑部吏部两任尚书加上卓侍郎他们，所得金银也不少，得有近千万两吧？难道这些钱，还补不上国库的窟窿？”
“太后是否又想说，那些钱被我私吞了？”叶水暖笑了。
懿太后保养得宜的脸微红。
“母后，西北和东南的驻防大军，已经两年没有饷银发放了。”秦王叹气。
这也是他代理朝政之后，遇到的最大一个难关。
饷银，不是几百几千两便能解决的难题！
光是西北的驻防大军，便有二十多万人！
每人每月的俸银，日积月累下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夏禹帝拖了两年，已经把驻防大军的军心都拖垮了！
军士的俸禄本就不多，这一拖还拖了两年，这怎么让军心安稳？
秦王自认为想不到办法可以解决。
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的亏空，他能想什么办法？
但叶水暖想到了！
她不止想到了，她还马上就做了！
先是樊石，再到帝都的那些蛀虫！
她一个个挑着错，把家抄了！
把钱拖回国库，省时省力，还效率极佳。
“他为什么不说？”懿太后心都揪了起来。
“所以，那些近日查抄的银两，都准备押送运往西北和东南，诏书已经传达至边防，押送的护卫，也已经差不多整装待发了。”叶水暖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或者，太后是觉得，那些军士不过蝼蚁，不需要养家糊口，不需要俸禄，便能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