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心人
翌日辰时一刻，田映兰匆匆赶到群芳殿，推门而入。
“孟大？”虽然叶水暖交代过，但田映兰仍然免不了又惊又喜。
“外面闹起来了，吵着要见姑娘。”
孟回笙微微皱眉，“挡不住？”
“领头的是当朝宰相孟龙堂。”田映兰这么一说，就已经解释了拦不住的原因。
当朝宰相孟龙堂，与胡斌平起平坐，正三品。
和胡斌不同，孟龙堂清正廉洁，在朝中有些威望。
若不是他受命离开帝都公干，也不会错过夏禹帝的盖棺之礼。
此次匆匆赶回，还未来得及归家，就进宫面圣。
所为的，还是国库空虚这等大事！
“你先出去应付。”
田映兰点头，转身将门合上。
这下好了，孟大回来了！
大殿外，孟龙堂垂手而立，静静等待。
身后撺掇他前来的折冲都尉和中书侍郎，正要借着叶水暖迟迟不出殿门而大声喧哗时，孟龙堂一个眼神，二人立时便安静下来。
“是我贪睡了。”叶水暖披散着头发，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孟龙堂皱眉，“陛下，微臣可以等，请陛下梳洗完毕再面见朝臣。”
“不了，把事情解决了，我还得再去睡一会，就不折腾了。”叶水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丝毫没有理会，孟龙堂微微皱起的眉头。
“你们，这一个个的，来做什么？”叶水暖坐在田映兰搬来的椅子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陛下，微臣听闻，国库耗尽，除了近期抄家所得，再无一分一毫，此言是否当真？”孟龙堂严肃地问道。
“看来，是不少人当真啊！”叶水暖笑眯眯地扫了一眼。
很好，不少皇亲国戚也都到了。
她还挥了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不过，我也听到一个传闻，听说若是国库真的空虚，就让几位王爷以自家金银换十二卫的兵权。”
孟龙堂眉头一皱，“陛下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孟丞相，可有此事啊？”叶水暖像是有些困倦，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孟龙堂沉声道：“我东唐何时有这等可笑之事，天下是陛下的，每一寸土，每一位子民，都属于陛下。王爷们若想献出金银，还希冀拿陛下的兵权交换吗？”
叶水暖忍不住拍手叫好，“丞相果然是正气凛然，字字铿锵！”
她悄声咕哝，“早知道你来了，我就不给自己找苦吃了。”
眼瞧着几位王爷的脸色都不好看，叶水暖反而来了精神头。
“前些日子不见丞相，这是刚回朝？”
“微臣奉旨巡查西北两道，听闻先皇去了，快马赶回。”孟龙堂眼神微黯。
“可去祭拜过了？”叶水暖耐心地问。
“昨日赶回，给先皇磕了头。”话锋一转，孟龙堂问道，“陛下还未回答微臣，传言是否属实？”
“既然丞相说了，这以金银换兵权一事是笑话，那”叶水暖故意拉长音调。
“陛下！”中山侍郎出列，“虽说以钱财换兵权是个笑话，却也是一解燃眉之急、最快速有效的办法。”
“侍郎此言差矣，现如今要紧的，难道不是先看看国库到底有多少金银吗？”折冲都尉眸光一闪，与中山侍郎一唱一和。
“哦，你们都想知道吗？”叶水暖笑眯眯地。
“本皇记得当日曾经说过，近几年的账目有问题，你们不先担心贪污作假的问题，倒是有闲心关心这事。”
折冲都尉心中一惊，很快又振作起来。
“陛下，若是账目有假，查清便是。如今我等关心的，是国库是否还有钱财可以运转，西北东南，可还欠缺一大笔饷银。”
中山侍郎也跟着步步紧逼，“朝中已经有传言，说陛下查抄樊家，又借赝品一事，清查吏部刑部两位尚书，是因陛下缺钱，若是陛下不能拿出证据，只怕朝中人人自危。”
叶水暖支着下巴，“按你们二位这么说，那两位尚书侵吞抄家之物，也是本皇的错了？”
“微臣不敢。”二人心头一惊。
叶水暖懒懒地伸了个腰，“你们还有不敢的吗？都撺掇着丞相，来问本皇要说法了，这个女皇是真不好当啊！”
“陛下，微臣受先皇厚恩，只能尽绵薄之力回报社稷，便是今日国库确实告急，微臣也当想尽一切办法。”孟龙堂表明自己的立场。
“孟相有心，但今日来的有心人不只是你老一个。”叶水暖微笑，“你们既然敢来，想必是做足了准备吧？”
中山侍郎诚惶诚恐的模样，“陛下此言，微臣等不敢当。只是微臣等也知晓，于樊家与两位尚书所得的财物皆在户部，陛下自身的财物也并无多少。”
“嗯，确实是。”叶水暖点头赞同。
“陛下身边的兰姑娘，自宫外各钱庄带来的这些财物，只怕不能充作国库之财。”折冲都尉瞄了一眼，以田映兰为首带入宫中的几十辆马车。
“谁告诉你，这些是宫外钱庄带来的财物？”叶水暖挑眉。
中山侍郎面色一僵，“陛下星夜遣人到帝都的各个钱庄，难道不是为了调集大批银两吗？”
“去钱庄，难道就不能是为了其他事？”叶水暖一脸好奇。
“陛下身边的亲信，深夜敲开钱庄的大门，以权势压人，威逼利诱，甚至不许任何人声张，只是这人多嘴杂，难免还是走漏了消息。”
叶水暖偏头，“兰兰，你们对人家威逼利诱了？”
田映兰冷冷盯着说话的折冲都尉，“回陛下，婢子等人并没有以权势压人，更没有威逼利诱。为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犯不上。”
不值钱那三个字咬字清晰，让人怀疑她意有所指。
“喔！”叶水暖拉长音调，“冯都尉，中书侍郎，你们听到了，犯不上。”
“兰姑娘这话自己说自己敢信吗？”中山侍郎轻哼一声。
“你们夤夜闯入钱庄，强行要走了钱庄的现银也就是了，还强行让钱庄掌柜与你们一同入宫就为了防止泄密。”
“孟相，您老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询问这些钱庄的掌柜。”折冲都尉连忙指着人群中，与田映兰随行的王记钱庄掌柜。
“王掌柜，孟相在此，你大可实话实说。”
王掌柜在帝都多年，见过的王孙贵胄也不少。
但面对一国宰相孟龙堂还是有些慌神，尤其台阶上，还坐着新近登基的女皇。
他拘谨地跪趴在地，很是无辜地说道：“都尉大人，这，兰姑娘是带了陛下的亲笔书信，找到草民，但确实没有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