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随心
不等左木回答，横鬼便指着上水真人狞笑道。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地上这个人，通过秘法将自己的性命和五平城半城人的性命绑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他若死，半城的人都要跟着陪葬，那么左木这个人你杀还是不杀！”
叶秋、纵谷、李成儒甚至从来到现在一直闭幕打坐的墨休崖也睁开了眼睛，几人皆是眉头紧皱。
横鬼的出手不可为不狠辣，直中要害，尤其是这最后一问，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左木对上水真人的杀机从一开始就展露无疑，这几乎成为了他的一道执念。
若这次不能杀了对方，这将会成为他武道上的一道天谴，境界停滞不前是肯定的。
除非那一天上水真人能主动解除和五平城百姓之间的生死联系，可横鬼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哪！
若杀了对方，不用怀疑左木面临的定然是千夫所指，背负一生骂名都是轻的。
左木迟疑了，他看着天空的百姓，看到了他们恳求、绝望、慌张的脸，似听到了他们的哭喊。
“不要啊，你要杀他！”
“呼！”左木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摇了摇头。
远处的李浩然心先是一凉，又是一沉默，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此情此景此局放在自己身上一样无解。
叶秋眼睛微眯，手握剑柄，看了看左木又看了看地上的柴胡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在所有人以为左木的选择是不杀之时，只见他右脚轻起踢在了身边的一把刚刀的刀柄处。
嗖，钢刀划出一道寒光如弩箭一般直直的插入了柴胡的头颅之中，随即一步迈出出现在柴胡面前再次抬脚重重踏在了其肚子上。
砰的一声，柴胡肚中的元婴直接炸碎化作点点灵光被一股灰色怨气腐蚀殆尽。
柴胡元婴爆碎的那一刻，天空的投影内有二分之一的五平城百姓同样轰然炸碎，化作一片血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到了这种地步你的心境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和裂缝，这怎么可能！”
左木没有回答横鬼而是反问道“你们纵横一脉的的道或者理念是什么？”
“纵横天下！”
“那是谁纵横天下，是你们的学问，还是你们的理念，还是人哪？
有老爷子给我讲道的时候曾经说告诉我，山门不在无所谓，传承之物不在也无所谓，只要人在道统就在！
理念、规矩、道理都是为人服务的，那不是枷锁，我们接受他就在，我们不接受他就不在，何必纠结！”
横鬼有些恍惚，半晌后颓然坐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只遵守你自己所为的对错。
所以你做出任何选择都是顺心而为不存在心结，老天师说的对，纵横可算人，可算仙，就是难算人心啊！
童子随手一挥，似挥走了颓丧和阴霾，再次露齿一笑。
“这次是我输了，不过左木你记住这只是个开始，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这样啊！”李浩然忍俊不禁“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叶秋的手缓缓收回，似松了口气，身边的纵谷也是微笑点头。
远处的墨休崖随手一挥，身后的剑夹咔嚓裂开，一把碧绿长剑飞射而出停在他身前虚空处。
手指轻勾，长剑出鞘半寸，墨休崖以指为剑刷刷刷在那碧绿剑身上写下两个字。
“小子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
左木一把接过长剑迎着阳光拔出长剑，入目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随心”。
墨休崖轻笑一声“我觉得你有句话说的很好，规矩是用来为人服务的，不是人的枷锁。
只要你本身觉得对，哪怕天说错，地说错，百姓说错，只要你觉得对的就去做，这样做会很少为难，少很多的难以抉择，不过！”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出现在左木身边，他拍了拍少年肩膀。
“不过，你的这个道理，可是会承受不小的委屈和非议，比如五平城的那些人口诛笔伐！”
左木苦笑“只要不动手，我都会受着！师傅，若是我选择错了，你会杀我吗？”
墨休崖看着左木无比认真的反问“你觉得我会错吗？”
“不会！”
“那既然不会，我选弟子怎么会错哪，是这个道理吧！”
左木心中不禁一暖，搓了把脸“谢谢师傅！”
“谢什么，谢我不杀你，还是谢我相信你，小子，说实话你很让我意外，非常意外！”
纵谷和叶秋漫步而来，后者点头喜道“别开生面，确实让人豁然开朗，最重要的还是心境已近乎无瑕了！”
叶秋对着墨休崖抱拳行礼“师傅！”
左木一愣看了看墨休崖又看了看叶秋。
老者淡笑“他叶秋算是武道上的弟子和你同师但不同道！”
左木双手抱拳对着叶秋行了一礼“师弟左木见过叶师兄！”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左木，这把雨伞送给你！”
左木本想拒绝，可被赶来的李浩然挡了回去“送给你你就收下，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推三阻四的！！”
“几位，你们有办法救雪儿吗？”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宁臣正抱着身体已经冰冷的妻子跪在几人身前，眼中满是恳求。
“你是想让她活过来，还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啊，若是后者我或许有些办法！”
“只要能和雪儿在一起什么都可以！”
“嗯，那好！”只见李浩然手到虚空一抓，一本古书出现在他的手中“宁臣书中天堂你知道吗？”
“知道！”
“这本是朱启的万里江河图你夫妻二人今后就生活在其中吧，不过事先说好，要维持画中世界要消耗你的鬼气。
若你鬼气息消耗殆尽，世界即会崩溃，你们也将消散，你考虑好，开弓没有回头箭！”
“呵，生时相依尽缠绵，死亦合冢相互作依，前辈但请出手！”
李浩然手中万力江河图喷薄而出，一道霞光将宁臣一人一尸都收了进去。
哗啦啦啦书册翻动，停留在一山天一色的山水之间，只见一处小路上一个书生和一个女子相依在一起对着苍天躬身一拜……
五平城外左木牵着毛驴，看着一座高大的跪姿雕像，脸上有些无奈，有些落寞，最多的还是委屈。
老儒生拍了拍少年肩膀“走吧，该上路了，老夫带你去四海城看那沧海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