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都在忙
“要咋整啊？”大家都有些茫然。
“去买肯定是行不通的。”方雅叹气：“山上有黄麻，还有葛草，大家能弄多少弄多少回来，我带着一部分老人妇女，还有学校里的孩子，先把纸张放一放，弄点蚊帐出来，最起码能让大家都用上。”
“和织布一样吗？”有人忍不住问。
她们自己家其实也会织一些土布，虽然很粗糙，但总比不穿的强。
大队上可不比城里，每年也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布票，全家凑一块，都不一定能做一身衣服。
而每家每户孩子又多，要么用大人的改小了，但大人尚且不够穿，哪有那么多衣服去改小。
因此很多时候，村里一些会手巧的老人，会自己动手织点土布。
若是这弄蚊帐也跟织布一样，那会的人还是不少的。
“大致上差不多，不过比你们织土布要精细一点，要不然太厚了，本来天气就热，再用布罩起来，根本睡不着。”
“那行。”高向明也是个果决之人，现在能不死人，那就是最好的，立刻就说道：“开荒小队的工作暂时停一下，回来跟着干农活，其他的妇女都别去上工了，跟着方老师一起先把那什么蚊帐给弄出来。”
“对了，先把药给吃了，刚才人家大夫都说了，这药得提前吃。”
从这天起，整个队上都有点人心慌慌的。
每到晚上，整个村子里浓烟弥漫，家家户户都在熏蚊子，房前屋后也被清理了不少，时常看到大家点着火把在蚊子容易聚集的地方烧蚊子。
方雅带着三四个大一点，手巧的孩子开始一边造纸，一边教队里的其他人织蚊帐。
原本对这些活从来不关心的一群大老爷们，也是每天都问，甚至下工的早一点，还会主动过来帮忙。
山上的黄麻，葛草也慢慢的减少。
这天。
去镇子上的沈和安几人回来，大队长又召集大家开了次会。
“情况比大家想象的要严重。”沈和安今天是去帮忙把柴胡拉到镇子上去卖，然后把需要盖房子的东西拉一部分回来的。
而且好一段时间没去镇子上，大家家里的盐巴这些东西都快没有了，因此也需要集体采买。
可没想到，今天去了，着实把他们几个吓了一跳。
“是不是死人了？”有的人颤抖着问。
村里每年也死人，比如老人去世之类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何止啊。”跟着去打下手的高小虎一脸后怕：“我们今天去镇子上才发现，其他几个大队情况比我们严重得多。”
“这还只是红旗公社，听说绿水公社那边情况更严重，那什么疟疾联防中心全都是人。”
“里面都已经住不下了，在外面的街道上搭起了好些帐篷，病人就躺在那里，另外，医院那边也住的都是人，我们过去大家都不敢接触，谁见了谁都是躲得远远的，就怕被传染。”
“另外镇子上的人还戴起了口罩，就我们在镇子上的那两个小时，就有一个翘辫子的从我们身边抬了过去。”
“听周围那些人说，他们自己知道的，都死了好几个了。”
“没吃药吗？”高向明疑惑。
李子沟大队到现在为止，一个有事儿的都没，这让大家其实有些放松了。
没怎么在意。
没想到镇子上居然这么严重。
“吃了。”沈和安叹气：“但那药也只是有一定的治疗效果，可以有点预防作用，并不是吃了就一定会好。”
“听说镇子子上已经开始专门组建消杀小队，就是专门灭蚊子的小队，挨家挨户，街头巷尾到处去灭蚊，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农村这边，应该也会有人过来。”
“那就没其他的办法了吗？”
“是啊是啊，不至于看着我们去死吧。”
“大家现在还敢去镇子上吗？”
“那药就一颗，都吃了小半个月了，指不定早就不管用了，上面有没有说再给大家发？”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和安无奈。
局势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只是大家病急乱投医而已，就怕哪天挂掉的那个会是自己。
可是……真要有好的办法，早就得到通知了。
那药真要能一人发一堆，早就发了，哪至于每人发一颗。
渐渐的，现场安静下来，那些病急乱投医的人见沈和安没回答，也明白了。
沈和安：“专家说了，正常的接触没有太大问题，不要对碰到对方的血液，另外最重要的还是防蚊子。”
“其他地方咱们管不到，咱家大队这边，我建议妇女们把家里搞得干净一点，尤其是茅厕的地方，以及猪圈这些地方。”
“另外其他的男子分成两班，一班晚上行动，一班白天行动，主要工作就是灭蚊子。”
“晚上睡觉之前，拿到蚊帐的人家要好一点，没拿到的那就仔细的把屋里的蚊子驱赶一遍。”
“方老师。”高向明在沈和安说完之后，看向方方雅：“这晚上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回事儿，啥时候可以人人都用上蚊帐？”
这几天大家都在赶工，可一来，大家都不会弄，所以速度慢的许多。
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几家有小崽子的用上了，其他人可还没分到呢。
方雅解释：“很慢，现在一天就能弄两顶蚊帐，可村子里这么多人，尤其有的人家一张炕上睡七八个人，这需要的蚊帐就比较大，更加的费时费力。”
“那男人用不用得上？”高向明计算了一下地里的活计，最终还是觉得，先保住命要紧。
粮食少点去，捡点蘑菇野菜啥的晒干了存着，冬天也能垫一垫。
可这一旦感染了，那就麻烦了。
城里人感染了都挂了，他们这没钱的还能有好？
“当然能用得上。”方雅点头的同时，有些无奈。
想当初她还觉得当个老师，画个大饼就可以了。
然后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其他的活计都给学生去做，还得到了别人的敬重。
到头来可倒好，造纸纸没造出来，育苗苗没育出来。
来这里两个月的时间了，养伤大半个月，现在弄蚊帐又是大半个月，这等把疟疾的事情理顺了，家家都用上蚊帐，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各种事情，白天也没时间看多少书，就晚上有时间学习，搞得她都没时间尝试炼丹。
原本打算花个两三天的时间，把宁中则的身体给捏出来，现在可好了，人家还飘着呢。
每次进空间，宁中则小小的人影就用哀怨的目光看着她，把她看得老不自在了。
高向明严肃道：“那除了必要的工作，其他人全部配合小方老师先把蚊帐搞出来，白天蚊子少，可晚上不仅蚊子多，而且人总要睡觉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咬了来。”
“现在叫到名字的跟我去上工，没叫到名字的，全部留下来听小方老师的指挥。”
高向明开始点名，点到的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而且都是那种五大三粗，学不来细是活的。
学校里。
找了个机会，沈和安偷偷的问：“我打听了一下，红旗公社的所有大队几乎都出现了不少的感染，死亡人数暂时不知道，但感染的是真不少。”
“今天去镇子上都看见好几个躺在医院的老乡，可咱们这里一个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这不对劲。
不是他巴不得队里出现什么情况，而是相隔都不远，到处都有感染的，就他们里这个大队是个例外，这出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功德。”方雅隐约间倒是有些感受：“虽然我现在实力滑落，但当初也是大气运，大功德在身，对周围居民有一定的保护作用，但也不是绝对的。”
“四哥你帮我带着点学生，我找时间偷偷的炼丹，别人要是找我的话，你帮我打个掩护。”
“没问题，你要回家去吗？”
“对。”方雅觉得还是得先炼丹，最近纸张做了一小点，都没有弄成书。
蚊帐的制作方法，最开始跟着她的那群人基本都已经学会了，完全可以教其他的人。
至于草药，这段时间压根顾不上了。
疟疾传染的速度太快，恶化的也太快，她的加紧时间弄丹药出来。
无论是预防的还是治疗的，都可以，但这都需要时间。
“那行，你快去。”沈和安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也不好发表意见。
只是交代：“尽力而为便可，千万别伤着自己。”
保家卫国，舍己为人，这些东西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但沈和安觉得，自己去做就够了。
他奉献了一切，那他的家人，他所在乎的人，就应该享受他带来的一切，而不是跟他一起付出。
小姑娘太过善良，她那些能力又太过诡异，指不定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弄出那什么丹药。
虽说能救更多的人，可是那更多的人，跟他有何关系？
“嗯呐。”方雅急匆匆回到了老沈家，进入自己的小房间，这才闪身进了空间。
一进来就探手一抓，把小毛球和宁中则抓到自己的身边，交代：“我现在会开始炼丹，而且是把普通的药材不断的变成一颗丹药，每种药材的习性配比，这些都千变万化，一张丹方的诞生很难得，也是你们最好最容易学习的。”
“待会儿好好看，尤其是你。”方雅看向宁中则：“你以前实力强，一旦现在学会了，我弄一具身体给你，你也可以炼，这样可以为我减轻很多的工作。”
“明白。”宁中则还是很欢喜的。
他啥本事没有，现在终于有学习的机会了。
而旁边的小毛球点点身子，看的也极为认真。
方雅一个念头，移动到了数里之外的荒漠之中。
念头一动，沙子汇聚，手中的灵火不断的烧制，不一会的时间，一个半人高的丹炉就形成了。
“这么简单？”宁中则目瞪口呆。
“先用着，炼制一些凡品的丹药，勉强可以，丹药的等级越高，需要的火焰、实力、以及丹炉、环境、灵气，各种东西要求也极高。”
“有什么不懂的，在我熄火之日后提问，过程当中不要打扰。”方雅说着，一个念头，远处这段时间收集的药材，自动飞到旁边。
她一边控制着炉底的火焰，一边把药材进行初步提炼。
把精华部分提炼出来，然后再按各种不同的配比，开始一点一点的添加。
外面。
其实方雅多虑了，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想起来小方老师不见了。
因为平时也这样。
她在指点造纸小队的时候，其他人就见不到她，同样的，她在指导别人的时候，造纸小队这边也见不到她。
一来二去的，见不到，大家都觉得可能在别人那里。
沈和安原本还想着怎么打发别人，结果压根没人来找他要人。
镇子上。
王刚的家中，牛小兰哭成了泪人。
前几天还五大三粗的王刚，短短半个月就瘦得脱了相。
“要不还是去医院住着吧？”
“没用。”王刚发作期刚过，此刻瘫软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牛小兰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弄了点小米粥喂给他吃：“这样在家扛着也不是个事。”
“去了也一样。”王刚才从联防中心那边回来两天。
那边现在说是地狱都不为过，每天大批的人送了过去，但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
像他这种，还不如每天过去吃吃药，打打针，然后回家躺着。
最起码有人照顾，最起码家里安静舒服。
“对了，刚才领导他们过来说了啥，我见你脸色不太好。”牛小兰刚才在外面煮小米粥，但也知道，王刚厂里的领导是来家里说大事的。
“别操心，就是看望看望我，然后给我放个长假。”王刚安慰着，心里恨的要死。
孙祥那孙子又捣乱，厂里就两个副厂长，姓孙的这次运气好，居然啥事没有。
反倒是自己，平时看着比那孙子还壮，现在确实倒在这里。
长时间不回去，手底下的工作全部被移交给了孙祥，这都不说。
那孙子最近那是卯足了劲的干，恨不得卖身给厂里，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还嗷嗷嗷吵着不累。
老领导一看，哟呵，这有他王刚没他王刚，丝毫不耽误活计啊。
刚才说话都透露出一个意思，要不干脆自己写个辞职信，回家呆着算了，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可这说的好听，请病假归请病假，辞职了再想回去，哪有那么简单。
“那个……”牛小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要不要，问问小嫂子？”
“嗯？”
“就是方雅，那小姑娘看着很有钱的样子。”说完，怕自家男人误会，又立马解释：“我不是说要去打秋风，我的意思是，她这么有钱，还是京城里的人，指不定能有什么办法给你弄点药，平日里治不好的，不都往京城那边跑吗？”
“哪那么简单，别给人家添麻烦。”王刚拒绝了。
这种事可是上层领导高度重视的问题，死的人不少了，真要有什么特效药，他不可能不听说。
既然没听说，那就证明京城也没有。
而且自己老队长好不容易有个对象，他们这些当兄弟的，送上祝福帮帮忙就可以，可千万别去打秋风。
把这婚事搞黄了，那队长不得单身一辈子，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