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有故人来
“哈！哈！哈！大家都放下武器，不要紧张，这是老山神打了马虎眼，错认了自家兄弟啊。”黑刀子哈哈大笑摆着双手。
北寨军士一脸疑惑看着他，哪来的的憨货，谁跟你一路子，我们可是堂堂南陵镇北军，虽说现在有点狼狈，当然这个衣着打扮是有点同类，可是怎么排也谈不上与山匪沦为兄弟啊。
“哪里来的这没脸没皮的家伙，别攀亲带故。老子正想找人出出气。”太史狄平日里不少和这些山匪流寇打交道，对他们打家劫舍的事就愤恨不过，今日更是因屠豹的殒命一肚子气，此时更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苍龙寨的喽啰们哪里受过这样的鸟气，平日里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凭实力说话。纷纷怒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剑拔弩张的气氛，形势一度到了失控的边缘。眼见双方就要来一场殊死的搏斗。
“放下来，这帮莽娃子的都快把武器放下来。”黑刀子招呼着自己的弟兄放下了武器。
眼见对方都放下了武器，局势稍微缓和。刘良惦记着北蛮子的运粮队实在此刻不愿与这帮山匪搏命。便也让北寨军士们放下了武器，双方保持着一定的缓冲距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各位军爷应该是南陵镇北军的人吧，蔽寨虽然地处偏僻，却也闻知如今北阳城下战火如荼。刚才不小心听闻列位在打北蛮子粮草的主意，若非是苍山上落草的同行，那必然就是镇守南陵北境的镇北军咯。”黑刀子胸有成竹的说着的他的猜测。
“你到底是何人？”太史狄对这个黑刀子始终没有那么友好。
“什么人？我们现在是在苍山落草为寇，是个没有姓名的强人。四年前我们可都是南陵人，我本是南乡城里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平时舞刀弄棒的为主家保安宁。谁知四年前北蛮子的马蹄踏到了南乡城下。从寒露到谷雨，从戊寅到己卯，南乡城一万镇北军面对着五万北蛮子浴血奋战。内无强援，外无救兵。征北将军樊天战死，参军桓羽殉国，各将士最后死伤殆尽。为保南乡城老百姓不遭屠戮，太守陆骋以此为条件，开城受伏，至此汉水北岸最后一座城池沦陷，尽归北蛮子。”
回忆起往事，黑刀子热泪盈眶，继续说道，“犹记那年元宵初过，南乡城危在旦夕。主家赵老太爷一句‘城破家何在，拔剑赴城郭。’便遣派家财，叮嘱家中男丁与家仆登城郭，护南乡。”
“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南乡城难保，太守陆骋担心我们这些参加过护城的兵勇遭到北蛮子报复，便让我们化成南下的逃亡商队，一路南逃。我们这些年轻糙汉逃命尚且容易，可是主家赵老太爷家业难迁，终是遭到有心人举报落得家破人亡。”
“那你们怎么的就在此落草了？”刘良不解问道。
“当然是遇到了一伙不长眼的匪人。”旁边一个已过不惑之年得瘦弱汉子轻蔑道。
“我们化作逃亡的商队路过此地，却被一伙匪人盯上了，欲要夺我们钱财性命。我们怎么说也是经过南乡保卫战的历练活下来的，岂能束手待命，便拼死抵抗。岂料这伙强人也是外强中干，我们索性就追寻到他们山寨，砍了那些负隅顽抗的强人，以此落草生存。”黑刀子嘿嘿的冷笑着。
“吾辈虽落草为寇，却也不曾欺凌弱小，更是少有劫掠南陵过往行人，虽谈不上劫富济贫，但也多为南乡城下来的义气之士，耻做那勾当。”那个瘦弱汉子补充道。
“虽说他们不是军籍，但也是和你们镇北军曾并肩作战，这一声兄弟喊的不差。”刘炼奴对真勇士一向敬佩，此时不由得出言认可。
黑刀子隐隐看出这个年仅二八的黑小伙是个领头人物，连忙说道，“既然是自家兄弟，各位兄弟又救过我本家侄儿。既然到此了，苍龙寨离这不远，还希望各位兄弟给个薄面，上山吃个酒水，歇息片刻。”
“既然黑寨主如此好客，我等自不好推脱，我们便走这一趟也无妨。”刘炼奴丝毫不客气，抢先替众人答应了。
一路上，黑刀子等众山匪便在前头引路，也不遮藏，大大方方的便带着北寨将士穿越山林，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苍龙寨。
众人在大厅里等待片刻，互相间越发熟络。不一会儿，长桌石凳列好，酒水菜肴摆上，多是山上的打的野物，野果野菜。人间虽疾苦，山林猎物尚足，奈何山匪横行取之不易，路边不缺饿殍。
北寨众人身处异地，原不敢深饮，奈何众人多为豪爽之士。不一会便称兄道弟，就差歃血为盟了。
“你们知道此地为何叫苍龙寨么”他们的二当家向贤，也就是原先提到的那个瘦弱的汉子迷蒙着双眼问道。
“初来乍到，愿倾耳聆听。”老方抿着酒水说道。
“此名还是吾赐之，原本落草坡之名不堪入耳，吾见后山有一山水瀑布，其势十丈有余，水入寒渊，似有潜龙。泉水冬暖夏凉，此地乃苍山地界，便取名苍龙寨，众兄弟无一不服。”向贤得意地向老方讲述。
这向贤原本与黑刀子同为南乡城赵家门人，是为赵老太爷嫡孙的教书先生，精通文略，只是这武功却稀疏平常。
“有如此妙地，时日闲暇定当一览。”北寨军士无不神情向往。
不一会，向贤拿着酒瓮找到刘炼奴。
“兄弟，吃酒！”两人举碗一饮而尽，丝毫不扭捏造作。
“听兄弟言行言语，不似镇北军人，倒是与我前些时日所见一人气质类同，腰间这幽黑短刃也似曾相识。”向贤说完又举杯痛饮。
“我们炼奴兄弟可不得了，那可是南陵赫赫威名的幕刃营高手，深藏文功武略，终有一日会封侯拜将。”一旁的刘良似乎在因为有此兄弟为荣，难隐藏傲意。
“论运筹帷幄，吾难及京都司徒；论气魄武功吾不如广陵鹰扬；论捷敏才智吾难比吾兄弟归北。”借着酒意，炼奴豪言心中之敬佩。
“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你那归北兄弟曾到过此地，谈吐却非凡人。”向贤一捋短须乐出声来。
此时黑刀子也闻讯过来，向众人述说那段故事。
此时，酒酣胸胆尚开张，北寨众人豪情流露，都不约聚集过来听一听连炼奴兄弟都极为佩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