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交锋
时维四月，小满未满。午时刚过，日头却早已悬挂南天。在爬满蔓藤巨石旁边的曲折生长的大树的树杈那惬意的躺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壮汉。没错，此人正是幕刃营刘炼奴。以逸待劳，他正在此地等待大汗淋漓的汉水北寨箭手们的到来，这里便是他选择的对决的战场。
远处突然惊起几只山鸟，朝四处飞散。“猎物们来了！猎杀开始！”刘炼奴借助着藤蔓，在石头后面隐藏起来，眼睛时刻注视着前方的风吹草动。
前方一片寂静，连被惊起的山鸟都不愿飞过去。“兄弟们，我老方已经感觉到了那个黑小子就在前面，他自以为是猎人在前方等着狩猎我们呢，可他打错算盘了，往往有时候猎人也会变成猎物。”
在老方示意下四人往四面散去，摸索着往前合拢过去。老方他们知道现在敌暗我明，可是他们有人数优势，只要引得刘炼奴出手，他们就能快速锁定位置，即使被淘汰掉一人，他们也是有绝对优势的。
来了，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五丈刘炼奴已经察觉到敌人在靠近。三十丈，就是这个距离。刘炼奴一拉手里握着的蔓藤，咻！一支箭矢离弦飞出。
老方顺着箭矢飞去方向，却发现箭矢直直插在灌木上，离最近的军士都相去甚远，正在疑惑着幕刃营出来的箭术如此不堪。突然反应了过来，刚要提醒手下们注意隐蔽，这是陷阱，却已来不及。此时已经有两名军士早已起身，锁定箭矢飞来的方向就在前方三十丈的那棵大树上，搭弓挽箭。“咻！咻！”双箭齐飞，却没有意料中的中箭的声音。
“咻！”“咻！”一前一后，“噗！”“噗！”电光火石之间，那两名军士感觉心口气血翻涌，两眼晕圈，已然中箭失去继续对决的战斗力。
老方明白，第一箭肯定是对方用弓弩早已布置好的触发机关，只是为了打草惊蛇，而那两个笨蛋就是被惊起的蛇。看来还是小看了那黑小子，朝不同方向的目标连续速射两箭都是如此精准，是个真正的高手，老方斗志昂扬，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对决。现如今己方被淘汰了两个，人数优势已经被缩小，好在对方已经暴露，基本锁定在那块大石头后面。现在角色互换，敌明我暗，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我老方才是第一弓弩手。
老方通过手势指令那两名军士朝目标所在位置迂回包抄过去，自己搭弓挽箭，时刻寻找机会准备怒射对方。那两名军士依靠地形及茂盛的灌木小心翼翼的潜行，已经越来越接近刘炼奴了。二十丈，太近了，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仿佛都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声。
老方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在这三十丈的距离内，哪怕是个碗口大的目标，老方也有绝对把握一击必杀。悬挂在头上的太阳，像炽热的火炉炙烤着这片土地。老方的汗水顺着脸颊而下，眼睛却丝毫不敢放松地盯着石头后面的任何风吹草动。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跳动，手下也在逐渐靠近敌人。
终于，刘炼奴还是按捺不住了，露出了整个黑色的头巾包裹的脑袋。老方丝毫不犹豫，侧身探头，拉弦出箭，一气呵成。箭矢划破这燥热的空气，“咻！”飞奔而去，正中目标。还没来得及庆祝，老方发现情况不对，没有料想中箭矢击中脑袋的声音，只见箭矢带着那黑色的头巾继续朝前飞去，直接射在了大石头后面大树弹落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刘炼奴探出身子，丝毫不拖泥带水就是一箭，随着箭矢穿过草木的遮拦，右边早已发现却没机会处理的威胁已经被他清除。现在还剩两个，一对二，胜利的天平逐渐加上砝码。当然算上那还没有赶来的那伍人马，时间对于所有人都是不利的。
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自己又一个手下被淘汰，而对手也不恋战又迅速的掩藏在大石头后面。期间老方想要再出手却也来不及，连忙在灌木后的土地上翻滚转移来掩藏已经暴露的位置。
又是短暂的平静，双方耐心地对峙着寻找机会。
小雷子慢慢地移动着，只有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太近了，太静了，以致他连一个深呼吸都不敢，恐怕暴露了被淘汰。平时跟着老方训练，伍内兄弟人人可都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多次军中对抗也斩获颇丰，面对北蛮子，山匪流寇也不曾落得下风。这个与己年纪相仿的对手实在太可怕，投石问路，引蛇出洞，隐藏，速射用得炉火纯青。从营寨出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到目前为止不留一丝破绽。就刚才淘汰小五的那一箭也是先引诱老方出手，并利用障碍物卡住了自己的视角。这是他不曾对战过的对手，哪怕是面对老方时也不曾有过这种压迫感。顾不得试擦头上的汗水，身上的内衫已经被浸透，双眼全神注视着石头后那块区域，小心地环绕过去，意图出现在敌人侧方寻得出手机会。
过于专注的小雷子，并没有发现自己右后方五十丈外的草木后面一阵窜动。
刘炼奴以一敌二，情况也不乐观，这个老方给他压力实在太大了。刚射来那一手足可见其箭术之精准，反应之迅捷，好在那是拿树枝支起来的头巾，要不自己也难以躲避。对方的选择也是极为果决，一击不中，迅速转移，不给自己留任何机会。好在对方行动时间有限，也能基本锁定对方所在的区域。而自己左手边的这个对手已经能感觉到离得很近很近了，对方不断在移动，寻找机会暴起出手。他自己也只能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利用石头及上面的藤蔓的掩护，注视着老方所在区域，他知道那个嘴里不断叨叨的那个伍长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不好！”刘炼奴心里暗叹，他发现远处的草丛是一阵窜动，“对手的援军还是到了，想不到自己的算计还是不足，还是低估了老方他们的实力啊。”
“咻！咻！咻！……”连续的箭矢破空而来，却也奇怪，它们目标竟是离自己有十多丈地方。
“啊！”一声惨叫，随后便是人倒地的声音。
刘炼奴感到情况异常，很可能是自己左边军士中箭倒地了，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
“有北蛮子！准备战斗！”刘炼奴连忙朝老方及刚那几个受伤被淘汰的军士喊道。面对突发情况，战斗一触即发，老方他们迅速聚集了过来。刘炼奴离得最近，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最为清楚，连忙与老方他们交流情况。
“那个军士可能阵亡了，敌人就在前面右前方五十丈外。”
“小雷子死了？一定杀了这帮北蛮子为小雷子报仇。”队伍年纪最小的小五眼睛通红，军营里就数他和小雷子关系最好了。
“看来我老方这次遇到麻烦了。”
“就刚才射出的箭矢及人影的数量，对方人数也不多，估计也就不到十人。”
“以我老方和北蛮子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以北蛮子的编制，他们应该是七人的小队。”
“现在我们的问题主要是我们身上佩戴的都是演练用的箭矢，能射出去的距离有限，而且很难有杀伤力。”小五直接说出了困难。
老方看了看刘炼奴，说实话对这黑小子的能力还是很信服的，两人眼睛一对视，“炼奴兄弟，我老方听你的安排，你有什么策略？”
他们都明白，即将面对的是一次很艰难的战斗，但他们不会畏惧生死。自入伍从军，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又一次踏上未知的战场，没有人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就在今天，也许是今生的最后一场战斗；就在今天，谁又将成为谁的荣誉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