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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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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边黛玉生病不久,沈喻便使人支了小厨房,又有个会做姑苏菜的厨子,一日三餐变着花样专门为黛玉做饭。

    黛玉嘴上不曾说过,暗地里却十分感念,尝着许久不曾吃的菜,又不免红了眼眶。

    因为日日能吃进些东西去,黛玉脸上好歹长了些肉,不似前几日的伶仃之态。

    贾母为着此事,还夸过王熙凤一会儿,赞她体恤关怀姊妹。

    贾府上上下下当然对这客居的林姑娘的重视又高了一层。

    当然,也有那心里暗暗不满的。

    王夫人暗恼黛玉一来,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几乎把宝玉都比了下去,却因为平日里端着慈悲宽仁的形象不能明说;另一旁赵姨娘则是在屋里咒骂,说些个‘外头来的个亲戚拿的这样好,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整日里寒酸着却又看不见了,真真是老糊涂东西’这样的话,被探春捂住了嘴,再三劝住了。

    这一概自己眼酸的,也只能私下说两句嘴,一点儿妨碍不到黛玉。

    黛玉这些日子也只闷在屋里养玻

    府里贾母年老体弱过不得病气,宝玉被王夫人拘在屋里读书,凤姐素日里又极忙,就连三春姐妹平日里也不能日日串门。

    唯一一个常来的竟是香菱。

    两人原先一个针黹,一个看书,倒也两厢便宜。

    那日香菱见黛玉又歪斜在床上恹恹地抱着本书,突然近前来,挠了黛玉咯吱窝一下。

    黛玉痒的一下子笑了出来,书也看不进去了,起来就要拧她的嘴,呵道:“干甚闹我?”

    香菱躲闪不及,一下子也倒在床上,娇笑道:“好妹妹,快饶了我吧。”

    黛玉点了点香菱的额头,啐道:“谁是你妹妹?我看你是今儿莫不是喝了黄汤才来混闹我的。”

    香菱学黛玉歪在床上,脱了鞋袜,紫鹃抿嘴一笑,转身抱了个枕头进来,香菱依样垫在背后。

    黛玉瞧见了,说“你既躺下了,咱们老老实实的说会儿话。”

    香菱正色道:“可不是,正要跟你说正事呢,求你件事你应不应?”

    黛玉笑道:“少见你这样正经,你说说看,若是教我去西边儿山上打老虎,我是万万不行的。”

    “林妹妹真真惯会取笑人。我也不求你别的,只这两日看妹妹读书作词,着实心羡,求妹妹教我。”

    黛玉见香菱神色认真,问道:“你学过哪些了?”

    香菱难得有些窘迫,思量再三还是道:“我今年年初才刚开始上学呢。我知道妹妹心里有分寸,不是那等拿人伤疤开顽笑的,便实话跟妹妹说了,我小时候糟了难,被拐了,此前大字不识一个,后来才跟一位女先生上了这一年课,好歹不是个睁眼的瞎子了,我见府里各个姊妹才气不斐,自己心里也喜欢羡慕得紧。又瞧这里面,没一个姊妹比得上妹妹钟灵毓秀,若妹妹肯教我,才是我的造化呢。”

    黛玉这才知道当初隐约觉得不对的内情是什么,但黛玉素来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知道这等内情也不会看她不起,反而更欣赏她能有这种韧劲儿。

    相比起来,自己的境况好出不知多少,倒是没得自怨自艾了。

    想到当时香菱是与沈喻一起来的,问:“莫不是当初沈大哥哥救了你?”

    香菱想着当初跟那拐子颠沛流离的时候,再看如今这生活实在平顺安乐,最感激的便是沈喻,点头道:“是埃”

    黛玉赞叹道:“大哥哥真有几分侠义心肠。”

    暗自想想香菱从前的日子,黛玉为她庆幸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香菱笑推黛玉:“莫要在这儿念佛了,倒是给我句准话儿,教是不教?”

    黛玉对此倒颇为自傲道:“这又是什么难事,既然你真心要学,我怎会不教,虽则我也学识粗浅,但大略教得起你。”

    又道:“既然我教你,便算作你的老师了,你认不认?”

    香菱喜得连忙应下。

    黛玉也觉有趣,打起了精神,一边坐正,一边一叠声的使人拿书来。

    紫鹃听着屋里模糊间传来什么‘平仄不对’、‘立意为上’的,侧头长舒了一口气。

    日头过了半晌,两人连午饭都懒怠吃了,草草几口便又投入进去。

    一个听着认真,一个教的认真。

    等到天实在晚了,两人依旧依依不舍。

    黛玉微微打了个哈欠,赞了香菱几句:“你如今也算入了门了,只一天便进步极快,可见也是极有灵性的。”

    又拿出几本自己珍藏的诗词典籍,给了香菱,最后嘱咐几句:“诗词为陶冶情操所做,你如今还有闲余,倒也可看看游记的宽广自在,时文论策的发人深剩”

    香菱笑着应了。

    刚要走时,黛玉拉住她:“等等,差点儿忘了,你与沈大哥哥是不是极熟?”

    香菱复又回身坐下:“我确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但他平日里颇忙,人也格外守礼,因此倒算不上极熟。”

    黛玉这倒有些犹豫了。

    香菱见状催促了:“我虽不与他熟,但与你可是极熟,若有什么要我办的,直说便是。”

    黛玉这才道:“我刚来时他便送我些贵重东西,现今我病时又帮了我些忙,虽是亲戚,但我还想着正经地谢谢他,给他送些回礼。你既如此说,我也不与你客气,你帮我想想送什么合宜?”

    香菱看着黛玉却笑了笑:“他如今深得陛下看中,倒是不缺什么稀罕物,若真说缺什么,却是缺一个媳妇。”

    黛玉愣了一瞬,随机反应过来香菱是在消遣自己,当即红了脸去打她,口中,啐道:“好一个疯子,比我还大几岁呢,居然来躁我。”

    香菱讨饶道:“我再不敢了,好妹妹,我认真说。”

    黛玉也便放过了她:“你若不是说出朵花来,我是断不依的。”

    香菱道:“我前面虽浑说,但他确是什么也不缺的,若说送什么,细想来,有次倒听朱溪姐姐说他想寻一幅吴道子的真迹画,送这个倒好,只难寻了些。”

    香菱说完又犯起了愁。

    黛玉却讶然一声:“倒是巧了,我这次入京,倒真真带了一幅。”

    香菱合掌一拍:“果真人说的不错,林妹妹这等世代簪缨之家,积赞的都是难寻的古物。”

    既有了结果,黛玉也放下心来。

    见黛玉似是有了困意,紫鹃便送香菱回去。

    对比黛玉,香菱却半点儿不见乏困,抱着书回屋子,学诗的兴头半分不减,倒是闹得她院子里的一众丫鬟也没睡好。

    再说这两人,有这‘师徒’情谊后,来往更便宜且自在了些。

    这日,黛玉病好之后头一次出门,去贾母处请安。

    贾母搂着心肝儿的一阵摩挲。

    宝玉也久不见黛玉,殷殷切切地望着。

    几人闲话逗趣一番,然后在贾母处吃了饭才回来。

    回来后黛玉让雪雁拿着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画,就难得的往沈喻处去。

    这日正是休沐,沈喻听得下人来报黛玉来了,心内欣喜又讶然,立马着人请了进来。

    黛玉今日身着藕荷色立领偏襟袄子,外搭同色对襟褂子,罩了一件厚实象牙白的鹤氅,脚穿羊皮小靴,穿得素淡又严实。

    “我说怎瞧着今日喜鹊叫个不停,原是贵客上门了。”碧饶一边迎人进来,一边笑道,“我远远一看来人风采缥缈,比那仙子也不差,便知道定是林姑娘无疑,现今才后悔没早点儿见到姑娘呢。”

    沈喻这时正正出来,道:“林妹妹大好了?”

    黛玉示意雪雁解下大氅,回道:“大好了。”

    沈喻见黛玉额上有些走路出的汗,在解下大氅时身子更是微微一颤。

    他神情一凛,没多想什么便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大氅。

    许是沈喻太过自然,雪雁也没反应过来便给了他。

    黛玉转头疑惑地看着沈喻,便见沈喻重新抖开大氅,微微俯下身来把它披到黛玉肩头。

    暖意重新覆到身上,黛玉微微一怔。

    沈喻也突然回过神来,视线往下看着小姑娘的头顶,突然有些懊恼。

    不说古代男女大防,还有两人本没熟络到这种程度。

    只是刚才情急之下,怕小姑娘病刚好便受冷,病情复发所为。

    虽然懊恼,但做都做了。

    沈喻假作镇定,神色认真的给黛玉系上系带。

    骨节分明的手因为没有给旁人系过而稍显笨拙,却克制的丝毫都没有碰到黛玉的下颌。

    系完之后,沈喻往后退了退,解释道:“我这屋子素来温度低些,你走了一路出了些汗,解了它容易再受寒。”

    碧饶刚见这情形,也立马着人多添了个炉子:“姑娘勿怪,大爷平日里身体强些,不用很多炭火,所以屋子里不是很暖和,且我们这儿不常有人来,倒是一时疏忽了。”

    朱溪端上杯姜茶,然后拿出个精巧的手炉:“一听姑娘来了,我赶忙便去库房找了个手炉来,姑娘快暖暖手。”

    黛玉道:“很不必如此,我确实大好了。”

    “姑娘身子本就比常人若些,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黛玉见此,也不再推拒,接过暖烘烘的手炉。

    一番折腾过后,黛玉提起今日来此是专程为前事给沈喻道谢的。

    又说:“听说沈大哥哥喜欢吴道子的画,我正巧入京时带了一幅。”

    沈喻看着送来的画,难得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笑道:“多谢妹妹费心了,此番我收下了,但日后不必再这样与我客气。”

    他想了想,又道:“以后若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我也希望你能叫我帮忙,我是你的表哥,不怕你麻烦。”

    最后,郑重且温柔的补上一句:“我很期盼有你这样的妹妹的。”

    是的,自从知道穿越进红楼梦,自从知道自己成了黛玉的表哥,沈喻内心就是这样想的,他可以成为黛玉的依靠了,是不同于宝玉这样软弱公子的真正的哥哥。

    黛玉像是冬日里泡在了温泉里,心内温暖又酸涩,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黛玉想:他既然这样诚心待我,我若再次次回礼,便是戳他心了,以后唯有同样诚心待他,才不负他这份心。

    黛玉想到此,便觉得,虽然父亲再无第二个孩子,但她好像有些幸运的此后真的多出了一个哥哥,一个愿意时时为她着想的哥哥。

    不过没等两人再多说几句,雪雁提醒黛玉该回去吃药了。

    走时朱溪出来送人,将手炉又塞到黛玉怀里:“姑娘没带手炉,这一路上手冷,还是把这个一块儿带回去吧。”

    沈喻拿着画到了书房,见白庆正在屋里,便让他裱起来。

    白庆问:“主子不是从来不喜赏玩古玩字画的吗?”没等说完,展开画一看,是吴道子真迹,笑道,“难怪了,是之前二皇子几次三番托主子去寻的吴道子,是谁知道主子找,给主子送来的?这幅送给二皇子殿下,他一定高兴。”

    沈喻有些不愉快,淡声道:“不送二殿下,我裱起来挂自己书房。”

    白庆讶异的回头看了沈喻一眼,心内想道,不知是谁送的,主子这般珍重,即便不感兴趣,也不舍得送人。

    于是也不再说送人的话,尽心装裱好,端正的挂在了书房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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