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拿我唐家的钱只当取你的月例银了?”
“对。”面对这逼问,乔绽一口咬定上去就要把唐怡拉起来。
“慢着。”
俩个婆子从旁边过来,一左一右的把唐怡的双肩按住, 乔绽看过去都凶凶的瞪过来。
这是唐怡起来, 可是她明明都承认是她做的事, 这女人又是想干什么呢?乔绽看向座上俩人。
唐丙詹也觉得莫名其妙, 一时也看向身边的妻。
到底是唐家的老人, 又是大女儿身边儿服侍久了的,身为女子又懂得一些武功, 这是很难的的, 唐家还没有一个奴婢会武呢。
也就是些粗使的婆子, 小厮有些个有几分蛮力罢了,是已他本人对唐怡多少有几分看中,当下见此情景也是颇为不悦,“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都看着唐甄氏,唐甄氏悠悠开口, 道, “她一个小姑娘家的, 又生在村野, 我又的确让人给她分过月例,她不懂事做出这种事我暂且不计较,可唐怡她在我唐家十年日久,平素看着本本分分,阿雲也是极为信任她的,不想她会做出如此晻臜事来, 老爷妾身做为一家主母,此次就这样把她轻饶,往后可该如何管家下人?”
乔绽听不下去了,“我都说了,是我做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后者不屑笑,“没有关系,说的轻巧。”
唐甄氏一指旁边畏畏缩缩的奴婢,命令道,“佩春,你到老爷跟前来,告诉老爷你当时看到在库里拿钱的是几个人?”
乔绽看着佩春站过来她身边,不敢看人一样,“回回……夫……不回老爷是……俩个人。”声音抖的厉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明显的心虚。
如此明显的撒谎,她不信唐家老爷会信。没有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唐家这大夫人却偏偏挑了这种人,做这种事。她倒是看看,她要怎么收场。
“佩春,同老爷说句实话而已,你怎么抖成这个样子,老爷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把你吃了怎么样啊?”
温和的女声带着笑响起,乔绽看向旁边坐着的妇人,看着年纪不上不下保养得宜,皮肤细腻而泛着柔白的光。
能坐在这里的,她从刚才进来这里时就猜到这人的身份了,这个女人大概就是她见过的那个熊孩子的娘,岳姨娘了。
这种严肃的场合她换能在这里打趣,妾在古代的地位是很低的,几乎和奴婢没什么分别,背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是她们俩吗?”唐甄氏细眼可见的不悦,还是选择直接一指乔绽唐怡俩人!
乔绽咬牙看向佩春,都在等着佩春说话。
而佩春却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唐丙詹又开口问了一次,这才听到佩春低弱的声音,“是。”
“一个个的,都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啊?”唐丙詹一拍大腿,板着张脸从位子上站起来。
“我还正想着把这小姑娘送走呢,巧了,这家里一下就丢了钱,这小姑娘和唐怡一下就不见了,有意思啊有意思。”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边自己喃喃自语,整个屋子静极了没有谁敢插话。
所有的注意,包括唐甄氏都是提着心等着夫君的定论。她是唐家的主母没有错,可事实上她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是一个妻子,是一位母亲,是替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处理杂务的,一个女人。
这个家,终究她说了不全算。
乔绽趁着这机会想把唐怡扶起来,好在唐家老爷我挥手,控制着唐怡的那俩婆子松开手,她这才过去把人扶起来。
刚抬头,正对上面前中年男人探究的目光。
“来,小姑娘看着老爷我,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想留呢,还是想走呢?”
拉着唐怡的手,乔绽一时没有开口,眼角余光唐怡在焦急的看着她,嘴唇几次动作。
似乎想提醒她什么。
始终没有看过去,乔绽硬下心肠,直直迎上面前中年男人的目光,落落大方,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楚,“唐老爷。”
她道,“我当然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日子比我从前家里好过千倍万倍,我想留下来,一直过这样的好日子。”
“唐老爷成全我吧,千万不要把我送走。”
紧紧的拉着唐怡的手,感觉掌心不一会儿功夫就出了汗,握的太紧了,让乔绽一时分不出来到底是在紧张。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的下腹又开始泛疼了,疼的她变态过后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唐家大夫人,唐家老爷,那位岳姨娘,还有佩春,凝香,几个婆子伺候的丫鬟下人,她们的目光都变得奇怪,乔绽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被几人皱眉盯着。
她觉得她很难支撑了,身上力气被方才那几句话抽干了似的。
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站在地上,能据理力争和尽力的给唐怡,给她自己争取,尽力的使俩个人都回来,都好好的,
可只是一瞬间,一盏茶的功夫。
再也站不住了,找不到任何的着力点,额头慢慢泛出一些湿意。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好多人的脸重叠在一起,一起摇晃。
喘息,喘息。
手死死的抓着不放,好像,这是此时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重来一世,镜花水月,一样是红尘,一样是人世,一样的纷杂,和上一世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
那么,唯一能死死握住不放手的,那便牢牢的记住,拼命的抓着吧。什么时候放开,那就听天由命,握不住的时候就放开好了。
乔绽这一睡睡了很久,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睁开眼的时候下腹还在隐约作痛,半睡半醒着的时候还是在疼,所以现在睁开眼睛,除了身下多了一张塌,四周人少了,一个人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之外,除了这些,乔绽看来她睡着醒着都没有什么分别的。
甚至,这样静的情况之下,闭上了眼,恍恍惚惚中她都有些怀疑,她究竟是醒了,还是……是梦,她在梦里醒着呢。
吱呀的门响声从外面传来,乔绽又睁开了眼,躺着床榻上侧过了身子。
她的身子是蜷缩着的,这样可以缓解她下腹的疼痛。
上辈子从来不知痛经为何物的人,即使是特殊日子酸辣不忌,单手扛水桶蹦迪吃喝玩乐样样不忌,这辈子却成了这一个自从来月事后,每每到了时日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可怜人。
她又有些怀念上辈子的日子了,那段还是很明媚的日子,自由自在,不疼不痛,好像一只健康的鸟儿,飞在高高的天空。
“姑娘,我拿了饭,你起么。”
梳着包子头的圆脸小丫头探头在床头,乔绽抬抬眼皮,一笑问她,“小翠,小姐吃过了吗?”
被问到这个,小翠滞了一下,很快过来扶乔绽,把乔绽扶起来坐好,把小几摆过来,又忙碌的把从外面拿进来的几菜一粥摆上去,乔绽听她说。
“小姐同人出去吃了,今日不用姑娘劳累,姑娘先起来吃吧。”
深呼吸,“如此。”
“那我吃了。”乔绽已然端正的坐好。
“姑娘,箸。”小翠把筷子递过来。
乔绽接过,“谢谢你。”
不错,这个进来给她送饭的小丫头正是小翠。
俩个月前,小翠这丫头还是碧沉院负责打扫的低等丫头。俩个月后如今,成了专门伺候她的,二等丫头了。
俩个月一晃而过,这期间她过的很平静,很懒散,很沉寂。
不道知为什么,记忆力总不如从前那么好了。
俩月前的事情都记的零零散散,不大全乎了。
只记得那日她和唐怡狼狈的从外面回到唐家,唐家大夫人让佩春诬陷她和唐怡是偷钱从唐家逃走的,她和唐怡都想让对方清白,为对方可笑的并不存在的污点试图做挽救。
最后,好像是她赢了。
回来前来了月事,自此固定的每个月的前几日成了她最难熬的日子,不再日子的时候,也是精神恍惚浑身乏力,心里一口气提不住,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为,就这样混沌的日复一日。
当然,也有值得欣慰的。
唐怡留下了,没有被唐家送到官府去。那日她疼的晕过去,后来在唐家留下了,在碧沉院有了单独的一间宽敞的房间,当然这并不是她自己争取的。
也是后来几天才知道,是唐家大小姐指名让她做碧沉院的厨子,给她做菜,于是她的身份成了唐家的厨子,唐怡重新回到了碧沉院,还是碧沉院的一等丫鬟。
茵儿离开了,回到了主院唐家大夫人的身边儿去伺候。
佩春不见了,也没有什么说法,似乎是病了被放还了家。
厨子并不是像冲喜那般,只是一个名义,乔绽一日三次,俩个月来她每天做三次菜给这个院子的主人。
她没有从前那样有力气了,一个人做菜甚至会有些困难,就都是小翠在旁边帮忙。
当然,她最近越来越轻松了。
因为这院子的主人越来越忙碌,据说着俩月来旧疾也不总犯了,气色也比从前好许多,一日有大半的时候都在外面忙碌唐家的生意,除了双腿不能动弹,还需要坐在轮椅上外,此外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了。
也听到唐家一些下人们之间传言,譬如大小姐身子越来越好了,都是因为她冲喜冲好的,又譬如,她整天死气沉沉的活死人一样,是身上的精气没有了,给大小姐冲喜冲没有的,又譬如,这叫一命换一命,等大小姐好了,她的死期也就到了,日日的吃闲饭也该被清理出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