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然
“那里是纳|粹党的发源地，猖獗不猖獗？舒云，你想想就知道了？”柯学明说。
“猖獗。”罗舒云说。
“嗯，很猖獗。”柯学明说。
“慕尼黑还是德国南部的一座大城市？”罗舒云说。
“嗯，没错。巴伐利亚州第一大城市。”柯学明说。
“学明哥哥，你在那里每天觉得繁忙吗？”罗舒云问说。
“也还好，当然不会像哥廷根这种小城宁静。”柯学明说，“慕尼黑有很多休闲设施，例如酒吧、动物园什么。”
“哦。”罗舒云说。
“舒云，之后我带你去巴黎游玩，怎么样？”柯学明说。
“嗯。”罗舒云开心说。
树林边，有一处供人们休息的长椅，他们便在那里坐了下来。
“学明哥哥，我忽然想起那次我们捉弄军阀士兵的事情。”罗舒云笑着说。
“哈哈，当时中国正值北伐战争时期，那些个军阀士兵一直待小镇里，令人厌恶。”柯学明回想说。
“当时我们是三个人，还有初然。”罗舒云说，她想起了那个女孩。
柯学明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那会儿由于北伐战争的原因，我和她没法去上海读书。只能待在那座小镇里，陪伴你玩耍。”
罗舒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说道：“学明哥哥，我现在好想念初然啊。”
这也将她拉倒了回忆当中……
绥桐镇的一处斜面房屋顶上，坐着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和一个只有八岁的女童。她们眺望远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出现。
小镇的外围是一块一块青绿色的稻田，微风吹来，稻子们会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
安初然扎着一束马尾辫，不过清风吹过时，还是会撩起她好看鬓角处的些许丝发。
朵朵白云在天空中轻轻飘着，像是大海里浮动的白帆。
“初然，我好想吃天上的棉花糖啊。”童年时期的罗舒云说。
安初然看着她喜爱地笑了笑，说道：“舒云，等我成年了，就可以带你飞到云朵上面给你摘了。”
“真的吗？”罗舒云惊奇地问说。
“真的，我答应你。”安初然笑着说，“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去报考练习驾驶飞机的学校。我学会了就可以载着你一起飞上云天了。”
“啊？飞机是东西？”罗舒云疑惑问说，她年纪还小，没见过真正的机械飞机长什么样。
“就是一种能载人飞到天空中的工具，需要消耗燃油才能运作。”安初然解释说。
“哦，飞机可真厉害。”罗舒云说。
“不过，一般都是男人开飞机。”安初然说。
“为什么女人不去开飞机？”罗舒云问说。
“因为一些生理和社会结构上的原因吧，这导致她们没有机会从事那项职业。”安初然解释说，她不确定年幼的罗舒云能不能听懂。
“哦。”罗舒云思虑，接着她又问说，“初然，可是将来你也要去开飞机？”
“嗯，我觉得女人也可以胜任这项职业。”安初然自信说。
远处稻田间交错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奋力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他额头上满是汗水，显然是从较远的地方回来的。
“噢，学明哥哥回来了！”罗舒云欣喜说，她远远地便瞧见了学明哥哥褐色的身影。
“学明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安初然思虑说，柯学明是她的高中同学，他们俩也是情侣。
“学明哥哥，学明哥哥！我们在这里！”罗舒云站在屋顶的砖瓦上，挥动手臂呼喊着。
骑着自行车的柯学明疲惫的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看起来他累坏了。”安初然关心说。
她和罗舒云从搭靠着屋顶边梯子上走了下去，迎接柯学明的归来。不一会儿，他便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学明哥哥，喝口水吧。”罗舒云说着递给他一杯水，柯学明仿佛夸父逐日一般口渴的，一下子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情况怎么样？”安初然问说。
柯学明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说道：“北伐军解放了淮宁后，计划围困上海，不会来我们这里了。”
“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安初然说。
“叶挺独立团的一位连长告诉我的。”柯学明说。
“好吧，看来还得忍受那几个军阀大兵一段时间。”安初然无奈地说。
此时是1927年春，北伐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国民革|命军相继攻占了安庆和南京。
这距离革|命政府在广州誓师北伐的时候已经取得很大的成就。那时，他们以“打倒列强，除军阀”为口号声中，正式开始北伐战争序幕。
“上海大概很快就会被革|命军攻占，到时候我们就离开学不远了。”柯学明笑着说，他们因为北伐战争的缘故，已经待在这个小镇半个月了。
“嗯，我真想去上学了。”安初然说。
罗舒云在旁边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还不懂关于北伐战争的事情。听到学明哥哥和初然更愿意去上学，而不是留在小镇陪她玩，这未免令她有些伤心。
“报纸上说，m国政府为了维护他们租界的利益，从菲律宾马尼拉调来4000名士兵到上海。”柯学明说。
“看来，帝国|主义也加紧对中国革|命的武装干涉了。”安初然忧虑说。
“是的。”柯学明说。
革|命军在北伐战争中的节节胜利，让帝国|主义列强感到焦虑和不安，他们害怕自己在中国的利益受损。
在北伐军攻占南京后，英国、m国、法国等列强以保护本国侨民为由，命令停泊在长江水面上军舰炮轰了南京城居民区。这次事件造成了2000多名中国人伤亡，即令人震惊的南京惨案。
过了会儿，柯学明顾虑地说：“初然，我听说你父亲正在上海竭力镇压工人起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知道，安初然的爸爸是上海的军阀头目，并且很可能被革|命军枪决。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希望他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