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决心
当尼尔维和克拉克登上佐德所在的飞船主舱时，这个长相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的氪星将军，已经好整以暇地率着为数不多的部下等着了。
他看到克拉克和尼尔维出现时，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露出一个微笑。
但长久以来的不苟言笑，让这个微笑显得有些僵硬和虚假。
“你看，你决心要保护的人类，最终还是抛弃了你。”佐德张开双手，看起来想给克拉克一个拥抱。
他的语气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得意：“他们永远无法发自内心地接受一个外星人，只有我们，才是你的同胞，最后的同胞。”
佐德的这番言论，克拉克已经听他说了很多次，早已无法再动摇他。
倒是跟在克拉克边上的尼尔维，听到他明显带着挑拨离间的话，不满地反驳：“你别胡说！我们没有抛弃克拉克！”
小孩的视线隔着头盔瞪向佐德。
位于佐德身后的某个下属听见尼尔维的话，开口呵斥：“住嘴！对将军放尊重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说着便想上前教训这个白发小鬼。
佐德抬手制止他：“拉尔夫，对我们的客人宽容点，毕竟，这孩子还是卡尔在地球重要的朋友。”
话说的客气，但语气带着十足的不屑。
尼尔维对无论是佐德部下表现出的敌意，还是佐德本人做作的客气，都十分的无所谓，他站在克拉克边上，对两人之外的所有外星人都十分警惕。
而当克拉克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在地球上显得强大无匹，似乎无坚不摧的年轻氪星人，突然莫名地咳嗽了起来。
他皱紧眉头，不适地捂住了胸口，想要平复下因为咳嗽而有些急促的呼吸，结果却发现手背上有血滴。
克拉克有些愣住了，他茫然地擦了下鼻子，结果手上沾上了更多的鼻血。
看到克拉克异状的尼尔维惊呼：“克拉克！你在流鼻血！”
小孩无措地扶住因为痛苦而跪倒在地的克拉克，再次瞪向佐德质问道：“你们对克拉克做了什么？！”
“他从小在地球长大，身体适应地球大气环境，因此无法承受氪星的空气。”佐德对尼尔维的质问，语气平淡地解释：“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氪星的空气成分。”
“至于你，小朋友，得请你单独待一会儿了。”佐德微微点了点下巴向菲奥娜示意，“等克拉克缓过来后，我们有些内部事情要谈，你作为地球人在场可不太合适。”
接着，也不等尼尔维表态，冷酷的女战士便在自己上官的命令下，强硬地把尼尔维带到了一个狭窄但是空荡的房间里，毫不客气地锁上了门。
小孩被推了个踉跄，等他爬起身，门已经无情地合上了。
尼尔维有些懊恼地握紧了拳头，他想跟着克拉克一起，是担心小伙伴会被佐德那个坏家伙欺负。
他想跟着保护克拉克，结果没保护到人，佐德他们还是把他们分开了。
尼尔维摸了摸自己面前那扇合上的门，犹豫再三，没有使用能力去分解它。
第一是不知道这种外星飞船，使用的材料是不是地球上已知的那些，万一不是，自己可能还分解不了。
第二，万一分解之后引发了骚动，会暴露自己。
在对方并不知道他是变种人的前提下，不直接暴露自己的能力，这样万一之后真打起来了，也能多一张底牌。
一直被大家护在身后的小孩，冷静地分析着此时此刻的情况，思索着自救的方法。
尼尔维手揣在兜里，四处打量的时候，从兜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之前在北极的飞船上，克拉克塞给他的金属条。
不知道克拉克给自己这个东西，是想干什么？
小孩把金属条拿近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除了发现金属条顶端有一个和克拉克胸前同样的“s”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时，尼尔维发现房间门边的角落里有一个操作台，而在操作台正中央，有一个空出来的凹槽，凹槽的形状和自己手里的金属条很相似。
尼尔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金属条放上去，轻轻一推，竟然真的严丝合缝地插进了凹槽里。
被惊到的小孩警惕地看向周围，生怕引起什么变故。
幸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尼尔维惊地猛一转头，看清了那个人影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惊讶。
“乔？”
“是我，小维，多谢你把我载入这艘飞船。”
出现的人正是克拉克生父乔·艾尔的数据投影，他向尼尔维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乔，克拉克现在一个人被留在了佐德那，他刚刚还流鼻血了，佐德说他是因为不适应氪星的空气！”尼尔维看到乔的身影后，莫名放松了下来。
接着语速飞快地向他解释了当下的情况，“但我总觉得佐德没安好心，他会不会趁机对克拉克做什么！”
“我想去找克拉克，但是他们把我关在这里！”
相较于尼尔维的着急，乔却显得十分镇定，他安抚道：“别着急，小维，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听到「乔」的话，尼尔维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知道身为虚影的他能怎么做。
也许是他脸上的神情过于明显，「乔」对尼尔维眨了下眼睛，“所以我说，多谢你把我载入到这艘飞船上呀。”
“我曾是氪星的首席科学家，当初流放佐德他们的飞船也是我设计的。”「乔」的神色带着点怀念。
“我对这艘飞船的构造烂熟于心，现在你把我载入了飞船的主控程序，这些门禁当然拦不住我。”
尼尔维听到「乔」这么说，眼睛亮了起来，走到门边就准备出发：“真的吗？那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去找克拉克！”
但「乔」并没有马上行动，他继续说道：“我还可以改变这艘飞船上的空气成分，让它变成卡尔更适应的地球大气，这样，他身上的排斥反应便会消失，地球的黄太阳赋予他的能量，在地球的空气中，可以让他和佐德势均力敌。”
“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更重要的事。”「乔」的神色郑重。
“什么事？”
“我知道如何把佐德他们重新送回黑洞。”「乔」定定地看向尼尔维，“但如果这样做，卡尔就真的失去所有同胞了，他将孤独地生活在地球上，以一个氪星遗孤的身份。”
“我可以把送回佐德的方法告诉你，你可以选择是否告诉卡尔。”「乔」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儿子所珍视的地球人。
“如果卡尔选择了地球，而决定把佐德他们送走。”说到这，「乔」笑了笑。
“我猜他一定会选择地球，我是说，如果卡尔这么做了，那么我希望你，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像卡尔重视你一样的重视他，无论你们星球上的人如何中伤他，抛弃他，你也一定不要放弃他。”
「乔」像是担心自己不合群孩子的普通父亲一般，对自己孩子的朋友开口：“这是我作为父亲，真挚的恳求。”
尼尔维对于乔这一段郑重其事的话，刚开始有些无措，但当他听到「乔」说“不要放弃他”的时候，小孩感到有些生气。
他带着点被冒犯到的怒火，金色的大眼睛亮亮地瞪向「乔」：“我当然不会放弃克拉克！任何时候都不会！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虽然您是克拉克的生父，但您质疑我和克拉克之间的友情真的是十分失礼！”
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快二十岁了，但尼尔维的外表实在太具有迷惑性，甚至每当情绪激动而大声说话时，还会不小心带上点小奶音。
「乔」看着面前这个气呼呼的孩子，不禁失笑，还是个孩子啊。
他向尼尔维诚恳地表达了歉意，“抱歉小维，我想我感受到你和卡尔之间，坚固的友谊了。”
“那么现在，我该教你如何把佐德他们送回黑洞。”
在尼尔维和「乔」交谈的时候，克拉克刚从让人头痛欲裂的幻境中醒来。
在那个幻境中，佐德向他展示了氪星逐渐崩坏的逼真景象。
东拉西扯了半天，目的却还是想问出秘典的所在。
克拉克再次拒绝佐德，对方愤怒地在幻境中活埋了他，接着，他便在一阵窒息中，大脑刺痛着醒来。
睁开眼的克拉克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环禁锢住，无法动弹地躺在一个像是手术台一样的地方。
他试着用力挣扎，但在地球上可以随意捏爆金属的自己，此刻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反抗无效，任人宰割。
台子边上站着的人冷眼旁观克拉克的挣扎，等他消停后，才冷漠地开口：“放弃吧，现在没了地球的太阳辐射，在氪星的大气环境里，你只是个普通人。”
他说完，也不管克拉克是什么反应，拿着自己手上摆弄了半天的器械，一把扎进了克拉克的手臂，狠狠抽了一大管血。
毫无准备的克拉克，被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地皱起了眉，强忍住了差点喊出口的痛呼声。
来人取完血便转身离开，但他还没走出关着克拉克的房间，飞船便开始闪烁红灯，发出警报。
紧接着，他像是醉氧的人一般，痛苦地捂住胸口，两眼发晕地倒在地上。
而一旁躺着的克拉克，则感觉到流失的力量慢慢地回来了。
他再次尝试着挣脱开束缚自己的铁环，这次，他只是微微一用力，那些铁环便像是塑料一般被他轻松扯断了。
恢复自由的克拉克跨过躺在地上的人，走到紧闭的大门边。
他只思索了短短几秒钟，便放弃了使用密码开门的方式，而是暴力扯开，他很担心小维，必须马上找到他。
对于飞船上的警报，自然是尼尔维在「乔」的指示下，制造的混乱引起的骚动。
「乔」可以无视这艘飞船的所有门禁，而让尼尔维畅通无阻，巡逻的卫兵发现了出逃的尼尔维而拉响了警报。
鉴于「乔」改变了飞船里的空气成分，所以尼尔维终于摘掉了那个有些累赘的头盔。
现在他只要赶紧找到克拉克，然后告诉他如何把佐德他们送回去就行了！
尼尔维和克拉克的逃脱，佐德自然也发现了。
当他感受到飞船里空气的变化时，当机立断地和手下一起带上了头盔，并一下就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佐德表情带上了些狰狞，他咬牙切齿地把某个人的名字在嘴里狠狠嚼碎：“乔·艾尔！”
“菲奥娜，你带人去抓住克拉克那个地球人朋友，注意，别把他弄死了。”
“拉尔夫，跟我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还有他傲慢的儿子。”
但鉴于有熟悉飞船构造的「乔」在，尼尔维和克拉克先佐德他们一步见面了。
这注定让佐德原本打算用尼尔维来威胁克拉克的计划落空。
当看到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尼尔维和克拉克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尼尔维更是高兴地扑过去给了克拉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我并不想打断你们此刻的真情流露，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们，时间不多了，得赶紧走。”「乔」开口道。
“小维，你进入身后这个救生舱，然后按下里面的红色按钮。”尼尔维听话的钻进去，按下按钮后，救生舱便像子弹一般自飞船底部的发射口弹射了出去。
“卡尔，佐德他们马上就要赶到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乔」的目光温柔地流连在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脸上，难得地表露出了一丝不舍的情绪。
“我很高兴你健康的长大了，就像我和你母亲曾经期许的那样。”「乔」说着，抬手一挥，他们所在的存放救生舱的这个小空间舱壁上，阀门被弹开。
而在外面，飞船正对着太阳的位置，「乔」对着克拉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你看，地球的太阳，是真的很温暖。”
“去吧，卡尔，去找你认定的同伴，跟着你的心做的选择。”「乔」看向远处，尼尔维正向着地球飞去的救生舱，和自己的儿子作出了最后的道别：“我和你的妈妈都很爱你。”
克拉克似乎听出了「乔」话中未尽之意，他抬手，给这个自己生父的意识数据所化的虚影一个虚虚的拥抱。
然后转身，神色坚定地向着尼尔维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