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冯征之死，了忘断案
咸阳城外，二十里地的田野。
天刚放亮，光线斜射，穿过凤来乡山谷的峡道上。
阿黄阿立呆愣在杨端和的身后，眼眶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两人推着车来给蓝田军送早膳时，从蓝田军的口中得知杨端和在这里。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来到这里就看见杨端和跪在一堆岩石边。
堵住峡道的岩石，也被清理出了一条可通过两人的口子。
而口子的那边，赫然躺着四具尸体。
四具全都是他们熟悉的人的尸体。
杨端和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发抖。
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亲外甥；两个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
最叫他心疼的是，外甥是被人活活砍死的；那具血肉模糊、身首异处的尸体，除了不远处的脑袋能辨认出身份来，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
他才十三岁！多么意气风发、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骤然消逝。
杨端和只恨没有跟着冯征一起过来，他若是同他一起过来，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呜哇啊———二公子———”阿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阿黄见他哭，也跟着放肆的哭喊出来。
他们的身后，十数名蓝田军也忍不住开始啜泣。
他们过来峡道寻找冯征时，就看见二十多名同伴的尸体，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当他们奋力清理出一条通道时，被岩石另一边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
随同冯征前来的五十名蓝田军，全部阵亡，死状凄惨。
就连冯征自己也都身首异处，另外三具尸体，一具是杨端和的妹妹杨氏，两具则是冯府的家奴。
咳咳……
突然，一声微弱的咳嗽声，将众人惊住。杨端和立刻回神，扫视着咳嗽声的来源。阿黄阿立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他们甚至不敢去看冯征的尸体。
他们听见声音来自冯征尸身处，难不成头颅都掉了的死人，还能咳嗽不成？
两人越想越害怕，不自觉抱在了一起。
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杨端和这才发现妹妹杨氏，还吊着一口气。
咳嗽的同时，还带着些许血渍喷出。
杨端和慌忙的爬过去，搂住了杨氏：“小妹！小妹！你醒醒啊！小妹！”
阿黄阿立亦是慌忙跑了过来：“夫人———夫人———您醒醒啊！夫人！”
“快———快去找大（dài）夫！快啊——”杨端和一把推开阿黄阿立，恨不得自己能立马飞回咸阳城。
“啊喔喔～快！走！找大夫去。”两人慌忙转身，直奔峡道外。
杨端和还不放心，再次下令：“你们派两个人跟着他们！同他们一起去找大夫！”
“留下五个人清理峡道！剩下的人全都回营里去。”
“喏！”数十名蓝田军应声，准备离去。
这是———怎么了？”突然，峡道的另一端，走来三个身影。
杨端和立刻提高了警惕，怒瞪着那三人：“你们是何人？”
听到杨端和的声音，三人即刻奔跑过来：“杨将军！你在这里啊？快带我去见冯议郎。”
杨端和：………
待三人跑过来时，愣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后退了两步。
杨端和与众蓝田军这才看清三人的面容，虽有些面生，但他们身上的装束，直接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杨端和皱紧了眉头：“黑龙卫？”
“是的！”年长的黑龙卫如实回应：“老朽赵爿，是黑龙卫的主事！”
“这二位是黑龙卫的医师罗大夫，和管事了忘。”
“医师？”听到有医师在，又姓罗，杨端和仿佛看到了希望：“你与太医丞罗玄是什么关系？”
“他是在下的堂兄！”罗衣如实回答。
杨端和长舒一口气，道：“罗大夫！快给舍妹瞧瞧！她被人打伤晕厥了过去。”
罗衣快步上前：“快将令妹放下，平躺！莫再要动她身体了。”
杨端和惊慌地将杨氏放躺在地面，起身退到一旁，给罗衣腾位置。
杨端和也不忘继续追问：“你们为何出现在此？”
赵爿丢了个眼神给了忘，了忘随即走开，开始检查峡道上的打斗痕迹。
赵爿则是回答杨端和的询问：“我等昨夜与黑冰台，还有城防军捉拿了数百名黑衣刺客；因摸不着思绪，就想来找冯议郎商议，看他是否有些头绪？”
赵爿说着偏头望向冯征的尸体，随即神色黯殇，闭上了眼睛：“怎知……唉……”
杨端和心更痛了，小外甥就这样没了！
他才刚刚受到陛下的青睐和嘉赏，未来可期；竟然就这样命丧此处。
他该如何跟他的妹夫交代啊？
“此处经历了一场厮杀！”了忘一边说，一边摸着岩石上的刀痕。
“冯议郎身上的伤口，有刀伤、也有矛器所致的伤。”了忘蹲在冯征尸体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致命伤有两处，一处是心口这里的长矛所致的伤，伤口洞穿心脏，是正面迎击所致，应该是熟人犯案！”
说到熟人犯案，杨端和气不打一出来，心想可千万别让他找着那人，否则他真要将其碎尸万段。
“熟人？会是谁呢？”阿立边哭边拖着腮帮思考着。
“二公子得罪的人不少！可若说要将他致死，那也不至于呀！什么深仇大恨令他们如此丧心病狂？”阿黄一边哭一边分析。
了忘没有理他们，继续检查道：“另外一处致命伤，就是这里！”
了忘指了指冯征被砍掉头颅的脖颈处，道：“冯议郎是在还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被人砍下脑袋的。”
杨端和仰天闭目：天爷啊！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少年？
“呜哇啊———二公子、二公子他……”阿黄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嚎啕痛哭起来。
“哇———太狠毒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对二公子？”阿立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两人受冯征兄弟的照顾，活得比其他家的奴仆有尊严；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他们兄弟俩都会想到他们。
他们甚至在心底将冯征视作亲人，谁知？他们还来不及报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破坏了。
了忘起身，走到阿丼和阿中的尸体边，仔细检查了两人的尸体。
然后长叹了一声：“凶手找到了。”
众人大吃一惊！
了忘指了指两具尸体手中握着的兵器，道：“长矛！长刀！上面皆沾有血渍！刀口缺失的部分，应是砍中骨头所致！长矛上的血迹，亦是与冯议郎胸口处的伤口一致！”
“顺着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就成了这样———”了忘说着，开始手舞足蹈，以武打的动作，复盘打斗的场景。
“冯议郎就是如此被他二人杀害的！”
“而他们二人准备要对令妹出手时，却不料被人从背后偷袭，给万箭穿心而死。”
杨端和与阿黄阿立听着他的复盘，却全身气得发抖。
这阿丼阿中是冯府的仆人，在冯府呆了十来年，他们想不通，两人为何要置冯征于死地？
“这帮吃里扒外的渣滓！”杨端和气得一拳打在了阿丼的尸体上。
阿黄阿立也要上前，想替冯征报仇出气，却被蓝田军给拦下了。
“我们虽不知他们为何要杀害冯议郎？但是可以断定的是，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若不将这个人揪出来，只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居然有人指使他们杀害征儿？！我定要揪出此贼，为征儿报仇雪恨！”杨端和捏碎握住的石块，目露杀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