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密会张敏第章 会盟李斯
“幸会！”张敏拱手行礼，道。
冯战也还之以礼：“幸会。”
张敏点点头，转向冯征道：“我听李相说，昨夜城内动乱……有两批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了贵府和锻造坊？”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此次前来寻你的目的。”冯征毫不掩饰的说道。
三人随即坐到了张敏面前，正要详谈时，李斯徐步走了过来。
“诸位好雅兴！斯没打扰到你们吧？”
三人见状，又连忙起身，向李斯拱礼。
“李相！”
李斯见三位少年对自己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又因徐玉清和故人长得颇为相似，便也没有过多追问三人前来的目的。
“三位都是同僚之子，不必拘礼！请坐。”
“谢李相！”三人异口同声回应，并陆续坐下。
冯战和冯征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彼此，徐玉清倒是没在意这些；神色淡然的泡着案几上了绿茶。
她知道，冯征之前来过；这茶便是他来过的最好证明。
在这个品茗还不盛行的时代，也只有冯征那儿有些绿茶；加之冯征带她前来的目的，她已然明了冯征和张敏的关系。
“此次，你们前来是为了昨夜城中动乱一事吧？”李斯不假思索地问出口。
冯征和冯战震惊的看向了张敏。
张敏感受到了来自兄弟俩的目光，轻笑解答：“你们的事李相知晓一二！无妨的。”
冯战再次望向冯征，随即问出心中的困惑：“那昨夜城中动乱一事，你们怎么看？”
“你们不都说了与六国余孽有关吗？此事自然是与那些叛逆分子逃脱不了干系。”李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来。
张敏点点头，接着李斯的话说：“咸阳城中都潜伏着不少违逆分子，那其余六国旧地就不言而喻了。”
“目前，我们只要弄清楚对方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提早做好防备。”
冯战和徐玉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冯征就已经开始在脑中分析着张敏的话。
“皇帝陛下对掌握重兵的武官十分忌惮！上回秦央将军在府中宴请武官，就已经引起陛下的关注。”
“想必你二人最是清楚，那次他的目的是什么？”
冯征和冯战点了点头，徐玉清虽还在云里雾里，却也渐渐地听明白了一些事；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发表一言。
“这是自然！秦将军是想明面上支持扶苏公子。”
冯征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的！昨夜，李相府中的一个家奴，恰巧看见了扶苏公子夜访秦将军的府邸。”
“你们猜……秦将军会和扶苏公子讲些什么？”
听到这里，冯征和冯战一惊，双双望向淡定品茶的李斯。
见他悠然自得地神情，怕是早就已经知道扶苏夜访秦央府邸之事。
如此看来，扶苏的行踪怕是也已经引起了嬴政的关注。
那么他们的举动估计也是，早就在祖龙的预料之中。
“陛下他……？”冯征缓缓问道。
李斯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眼瞧向冯征：“皇帝陛下有三支神秘的亲卫队，黑龙卫和黑冰台。”
“黑龙卫是由章邯赵高联合选人，并交由盖聂带领的负责收集各方情报、并执行密杀任务的暗部组织。”
“黑冰台是隐藏在暗处，主要负责陛下、皇子公主等重要皇室人员的暗卫组织。”
“城内诸多事情皆是由黑龙卫负责收集情报。黑龙卫现在归属于赵高统辖，黑冰台则是由章邯统领。”
冯战和冯征、徐玉清以及张敏听的认真，对咸阳城的诸多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那还有一支亲卫队呢？”冯征不免好奇的追问。
李斯侧目瞥了他一眼，道：“这支亲卫很神秘！即便是赵高和章邯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除了陛下，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成员、用途；他们是比黑冰台还要神秘的存在。”
“只是传言说，那支亲卫队是从昭襄先王时期传下来的，只有历代秦王才可以继承亲卫的统御权。”
“当然，也曾有传闻那支亲卫队目前由盖聂统辖。这些事情的真假都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因为有这三支卫队，陛下才能手眼通天知晓天下动向。”
听了李斯的解说，四人连连点头；表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能当上秦王，并成为天下共主的人，那能是简单的人吗？
“既如此，为何昨夜城中动乱，以及先前大儒被刺杀一事，城中没有预警？”冯征低头摸着下巴思索着。
冯战敛眉严肃了起来：“只怕是暗卫中出现了不可逆的问题。”
李斯瞥向冯战，点了点头：“冯中郎心思敏锐！”
“如果是卫队出了问题，那么只能是负责收集情报，和负责密杀任务的黑龙卫中，渗透进去了六国余孽的人；且此人在黑龙卫中享有很高的权利。”张敏将自己的分析判断说出来。
其实他一早就想到了那人是谁，不过他不能明说，只能将几人的思想往那人身上引导。
如果在他面前的只有冯征，或许他会直接言明；现下面前多了三个思维敏捷的人，他就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只能慢慢将三人往黑龙卫上引导。
如果太直接，反而会生出几人的逆向思维；如此一来，只怕是剑走偏锋，越偏越离谱；三人就再也回不来，徒增许多麻烦不说，还会使事情越发棘手。
张敏那么说，冯征立即想到了赵高。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赵高是什么时候与六国余孽扯上关系的？他又是为何想要将祖龙置之死地？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华成亮，他想推翻大秦王朝，所以才帮助其多次谋划动大秦根基？
他不认为赵高会这么蠢，做毫无意义又风险极高的蠢事。
稍有纰漏他就将万劫不复，又怎会免费给他人义务劳动？
“依你所言，目前在黑龙卫中有最高权力的人只有赵高了！他原是赵国人，因家中变故成为了秦国的奴隶，自小生在秦国，年少时入宫成为一名宫奴。”
李斯仔细分析，缓缓道来。
“其所接触的人中，并未有涉及六国违逆分子的人；他又如何与六国余孽勾结？”
“再者，其一介奴隶出身，能混至今日深得陛下宠信的地位；我想再傻的人也不会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荣誉吧？”
徐玉清和冯战听罢，双双陷入了沉思。
冯征则不同，他赞同李斯的分析，可同时也觉得赵高真有可能傻到那么做。
为啥呢？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想要长久的荣宠下去，直到他的子孙后代都受秦皇的宠信；可人是会生老病死的，要如何才能长久的保持宠信呢？
那就是在祖龙还没有倒下之前，培养与其接班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基础。
祖龙的子嗣有很多，受宠信的却没几个。
眼下最得宠的皇子只有五个，身在咸阳的长子扶苏、远游东方在外的次子扶桑，暴燥无脑的老三将闾、天然呆且憨懵柔弱的老四子高，以及天真可爱、活泼好动的十八世子胡亥。
扶苏虽心慈手软醇厚善良，但却不容易操控。何况，扶苏自小被隔离与外界的接触，只与其教书夫子淳于博士、茅焦博士往来；赵高想要从扶苏下手就很难了。
扶桑生性散漫随意，喜欢四下游山玩水；将闾性格暴躁易怒，没有心机城府；子高太过谨小慎微、缺乏了王霸之气，都不是帝王人选。
这三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与帝位无缘之人；加之他们也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便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那么，如此一来，赵高也就只剩十八世子胡亥这么个人选了。
何况，论祖龙的几十名子嗣中，就属胡亥最受嬴政宠爱；加之胡亥尚且年幼，最易操控；他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令冯征费解的是，赵高既然要扶持胡亥，那为何要加入华成亮这个儒士阵营？
且这个儒士和秦央都有明示过，要支持扶苏的。那这样一来，他的行为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李相所言极是！不过我有不同看法。”
“哦？冯议郎请说。”李斯很好奇，冯征会有怎样的见解？
“正因荣宠来之不易，所以才会想要长久保持下去。”
“可是人皆有生老病死和意外，谁也无法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赵高若想为以后做打算，恐怕不会只甘愿做陛下的宠臣，更不会甘愿宠信至他为止。”
冯征说着还饱含深意的冲李斯眨眼。
李斯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是啊！这就是人性！贪婪永远不会嫌多！
换做是他，自然也是希望陛下对他的宠信长此以往的保持下去。
无论是换了帝王，还是他的子孙后代？他都希望他的家族，不止是荣宠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