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配
上层的沙漠与大虚之森的距离少说也有两三百米, 虽说夏油杰常常操控着有飞翔能力的咒灵出行，但他大多数都是低空飞行，在几十米或者一百米上下的高空浮动。
这样直直的从高空坠落, 还是第一次经历。
感受着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大, 夏油杰的掌心凝聚着咒力, 召唤出了一只飞行咒灵给他们当做垫背。
飞行咒灵在两人的身下稳住，扇动着翅膀，成功抵消掉了他们下坠的重力。
严胜是第一次见到夏油杰的术式，他稍显惊讶的一挑眉，“操控虚啊......”
命令飞行咒灵把他们放到地上, 夏油杰率先跳下了地面。严胜则是新奇的踩了踩虚的后背, 感慨道：“没想到我居然能有坐着虚飞行的一天。”
两句话里都带着「虚」，看来严胜先生是把诅咒说成虚的那一类人啊。
夏油杰默默记在了心底，并不动声色的在严胜面前也把称呼改了：“说这里是‘大虚之森’，是因为这里的虚很多吗？从进到这里起，我就感觉到了不少诅...虚的残秽。”
紫衣男子跳下飞行咒灵的背, “其实, 我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是第一次来嘛。
夏油杰：“......”
夏油杰：“那严胜先生, 是怎么知道沙漠下面有森林的呢？”
“我听朋友介绍过。”
朋友...？
根据浦原先生的说明, 虚圈内部是诅咒咒灵生活的地方，严胜先生是与虚圈内部的人...诅咒交了朋友吗？
“他是...”
——红褐色的头发, 黑色的死霸装与素绿的刀柄。他是数百年前，死神征战虚圈的幸存者, 名为阿西多。
严胜短暂的回想了这位死神友人，继续道：“他是很强的存在, 在虚圈独自生活了...好多年。”
与阿西多在虚圈生存的时间比起来, 他与阿西多的「旅途」时间算是很短了。但在最终告别的时候, 阿西多拒绝了严胜向瀞灵廷传递消息来援救他。
况且以阿西多的实力，想出虚圈并不是什么难事，与虚战斗数百年，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有些话不能和夏油杰讲。
非人类，百年...随便说一个词，就会让夏油杰起疑。
至于到时候真正的见到人该怎么扯，就等见到人再说吧。
再说比起阿西多，要是见到史塔克了，才更难解释。
......
沙漠的底下是森林，但森林扎根而入的并不是土壤，而是硬硬的岩石。
扎着丸子头的男生踩了踩地面，感受着硬度，再一次在心里觉得不科学。
树木怎么能从石头里获取能量呢？
瞧见了男生的小动作，严胜似乎猜到了什么，为他解释道：“虚圈的所有存在，沙子，树木，石头，都是由灵子组成的。”
这里的树木并不像现世的植物那样吸收营养，它们是汲取灵子生长的。看这能撑起一片沙漠的茂密森林，可想而知虚圈地下的灵子有多丰厚。
尸魂界也是同理，甚至连房子的一砖一瓦，本质都是灵子。
“灵子...？”夏油杰小声喃喃着，此时他的气管中已经全是虚圈的空气中，那有些沉重的无形之物令男生恍然，“是咒力。”
夏油杰又想到了咒术师的「领域」。
耗费巨量的咒力在周围构建出施加了咒术师咒力的生得领域，天赋与咒力量缺一不可。虽然夏油杰的天赋不差，但他的术式与领域似乎没什么缘，使得他到现在还没有领悟到。
生得领域之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施术者的咒力形成的。
比如有些施术者的领域之中，都是具有攻击型的危险事物——火山、洪水、悬崖......这一切的一切，与眼前的虚圈组成一样，是由咒力溢满产生的。
夏油杰忽然产生了一个无端的猜测：
——这一整个虚圈，会不会是某个人的领域？
但他很快就否决了猜测，就如同高中生经常浮现出「今天逃课吧」「要不去酒吧开开眼」这种很快就一闪而过的鸡毛蒜皮。
开启领域的咒术师并不多，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夏油杰也有幸耳闻或见过。
但从未听说，领域能开到方圆几十千米，甚至更大——毕竟虚圈表层的沙漠真的是一望无际。
在咒术界，领域的宽度能有十米以上，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把无头无尾的思绪掐散，夏油杰的眼睛也已经适应了虚圈的半黑光线，他四处张望了几番，确定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不知道是不是咒术师的缘故，他的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好得多。在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中，还能看到十米之外事物的轮廓。
他的视力已经很不错了，但夏油杰的挚友五条悟的视力却更是优秀，在全黑的空间，也不能阻挡「六眼」的探测。
刚才在树顶上时好歹有个半弯的残月，现在是什么光亮源都没有了，只能靠着自身辨别周围。
扑哧——
正当夏油杰庆幸自己视力不错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不明响声，随即，一道暖黄的光源出现，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严胜先生？”
说来很奇怪，根据两位成年人的话，他现在是进入了诅咒的巢穴，一个遍地都是诅咒咒灵的地方，可夏油杰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一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二是......
黑发男生提转了眼瞳，侧目看向身边的紫衣男子。
严胜伸出了左手，一道黄澄澄的暖光在他的掌心凝聚，将光洒满了他们的视野。
......二是，严胜先生在这里。
要是他一个人的话，是否会害怕暂且不说，但肯定多少会有些慌乱吧。
其实夏油杰对严胜根本不怎么了解，只能知道他与五条悟关系很好，还和自己的新辅助监督有着来往，具体关于术式的方面，夏油杰是真的一点都不知。
就像现在，他完全不明白严胜先生怎么做到召唤出光源的。
“这是您的术式吗？”
严胜释放鬼道的灵压微微一顿，但那点细微灵压影响到的光亮，以夏油杰目前的眼力，是看不出来的。
好像，悟也问过这个问题？
由「术式」这个词，严胜成功拾起了十年前、五条悟询问鬼道是否是他的术式这件事的记忆。
于是十年后，面对悟的挚友，严胜依旧是以颔首的方式，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虚之森的虚很多，如果是死神的话，还能凭借着比人类优秀的五感和灵力感知勉强在这座森林里战斗，但夏油杰是个人类，比起亮鬼道可能会有虚被吸引来的危险，还是照亮他眼前的路比较重要。
要是什么都看不见，可真的是一战之力都没有。
不知道夏油杰有着优秀夜视能力的严胜，直接不顾暴露的危险，选择了“发光”。
而所谓大虚之森，当然是大虚的聚集地。
严胜感知了一番灵压，便朝着大虚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夏油杰见状，以落后三步的距离跟在严胜的身后，同时警觉着两人的背后。
“靠近一点，没事的。”严胜暂停了脚步，让夏油杰别离他那么远。
这样要是亚丘卡斯被引来的话，他直接一拽夏油的手腕就能走，就不用多瞬步一次去拉夏油。
黑发男生闻言，加快了脚步，三两步跟上严胜，两人之间只隔着十几厘米。
估摸了一下自己抬起右手能牵到夏油的手，严胜便收回了后探的视线，凭着优秀的感知避开灵压较高的虚，直直的朝大虚走去。
以咒术界的标准来定义，普通的虚为四三二级诅咒不等，稍微厉害些的也许会达到一级甚至特级。但虚圈内的大虚，无疑全是特级！
现世不常出现大虚（特级诅咒），至少这十几年间，被咒术界登记的特级咒灵两只手也数得过来。
虚圈的大虚，还分别三个级别。
最低等的基利安。
其次是亚丘卡斯。
最后是瓦史托德。
现在严胜带领夏油杰前往的大虚聚集地，就有一堆基利安正在游荡。
可在全是虚的地方，即便严胜提前靠感知绕开了大部分的虚，哪能不碰到几个不走寻常路的呢？
攻击的破空之声传进严胜的耳朵，他立刻探出右手，握住的夏油杰的手腕，脚底发力，离开了原地。
袭击的虚外形是个甩着尾巴的直立猴子样，尾巴虚抬起了刚刚用于攻击的尾巴，指向了跳离一旁的严胜和夏油杰。
“人类......人类？”
它似乎很疑惑，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油杰的神经霎时紧绷了起来！
会说话，这个咒灵有了神智！
而且这个咒力...至少是一级。
甚至...是特级？
瞪大了眼睛，夏油杰翻着自己灵魂的口袋，寻找着适合攻击的咒灵。
从刚才的那一击来看，这个咒灵的行动很是敏捷，至少要派遣有一定速度的咒灵，否则就是送菜。
唰！！
嚓。
当夏油杰还像哆啦A梦一样翻着口袋时，他倏然听到了两声...具有“人气”的声音。
不是咒灵的动作搞出来的声音。
再次眨了一下眼，夏油杰把目光落在了站位微微靠前，挡住了他半个身形的紫衣男子身上。
严胜先生......
视线微微下移，到了腰际。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黛紫色的刀柄上，似在聚力。
嗯？严胜先生什么时候松开自己的手腕，摸上刀的？
是要拔刀吗？
不过面对疑似特级的咒灵，夏油杰没敢走神太久，他很快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咒灵身上。
只见那只咒灵的尾巴还在甩来甩去，一直指向他们，像在挑选合适的攻击角度，只是它的脑袋，已经被利器分成了左右两半，而那道口子，还在渐渐下移，有扩大的趋势。
“呃...啊！！”
也许是发声器官被砍断，亦或是它本来的声音就是这样，咒灵发出了嘶哑难听的低吼。
受到了致命伤，咒灵从上身开始化作尘埃消失，很快湮灭了身形。
此时严胜已经把右手从刀柄上离开，重新握上了夏油杰的手腕。
夏油杰的腕骨上仿佛还停留着刚才的暖度，他对严胜牵上自己的行动毫无征觉。
同样，刚才严胜先生松开他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这皮肤讯号传给大脑后，肢体还未做出判断的零点几秒内，严胜先生就拔刀祓除了眼前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
悟，我们不配当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