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坏心思
长长的布条凭空出现, 围成了一个密闭的圆弧，包裹住了内部的空间。
「千反白蛇」
——将白布展开，围住自己和特定目标, 就能跳跃到之前设定好的某个地点。
严胜将地点设在了浦原商店的的地下训练场。
而在训练场内翻阅着漫画的雪发小少年, 在看到白色布料的刹那，立刻放下漫画起身，做好了战斗准备。
密密叠叠的布条散开, 里面露出了被缚道绑住的诅咒和一名紫衣男子。
确认到达目的地后，严胜解开诅咒的缚道, 瞬步离开了战局中心。
被捆着用来做练级道具的诅咒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祓除的命运。
而严胜所使用缚道之时，也很小心的没有弄伤它——为了保存它的实力。
相较于刚来这里的两年前，五条悟长了些个子，他望着这次被严胜带回来的诅咒，估摸着有一级了。
伸出手，凝聚起咒力，就要用一击「苍」轰掉它的脑袋。
“不行。不许用大规模杀伤力的术式, 控制好你的灵力, 只让诅咒爆炸就好了。”清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不用抬头, 五条悟都知道, 严胜又是站在他头顶的空中。
因为去现场祓除诅咒的话，据五条悟所讲, 那样会留下他的灵（咒）力残秽，五条家说不定会找上门来。
五条悟将来是注定要成为咒术师的，在浦原商店, 术式的训练已经没人帮得上忙了, 要是实战再拖沓下去, 六眼怕是要被他们养废了。
于是严胜便稍稍费点力气, 活捉诅咒带到地下室给五条悟当陪练。
说到陪练，倒不是严胜不愿意训练五条悟，而是......
他真的不合适。
浦原喜助稍稍听五条悟讲解了一下他的无下限术式，天才发明家很快就明白了原理。
简单来说——
是数学哦！
——计算咒力的量，各种力的正向反向......这些其实和死神的鬼道有些相似，但人类将他们的术式用数学表示出来了，死神就是笼统的“聚集灵力”“量你自己看着来”“太多会爆.炸太少使不出来”......凭感觉行事。
要浦原喜助来说，这些问题，其实大多数死神都是能给出答案的，但他们就是无法用数学公式写出解题过程。
包括未曾接触过现代数学的严胜。
所以很抱歉，我们教不了你哦。
摇着扇子的店长笑得乐呵：要不五条桑还是回家吧，家里会给你请老师的吧。
我不需要！
雪发男孩大声的拒绝了。
我就要待在这里！
浦原要研究他的发明，还要做奸商；夜一则是经常出去玩，几年不归宿；于是，只剩下严胜照看男孩了。
但幸亏五条悟实在是个天才，在没有数学老师的情况下，翻阅着浦原喜助偶尔递过来的几张笔记，就能将术式和公式连结在一起。
如果有五条家的佣人在，他们会非常惊讶的发现自家的少爷：在离家的两年时间内，非但一点课程没落下，实力还一个劲的飞涨。
包括这次，严胜要求五条悟不要在用那种轰.炸般的术式，而是将术式直接作用在诅咒的身上，形成一个小爆.炸。
这样的题目，五条悟稍稍动动脑筋，就写出了解题过程。
小少年的逼近了诅咒，在一级诅咒张牙舞爪的向他攻击之时，他侧身躲开了咒力攻击，随即将自己的咒力拍到了诅咒的身上，迅速后退！
拉开距离后，五条悟抬起右手做出发动术式的手势，控制着咒力与诅咒之间的吸引力，将其倒退为负无穷——
嘭！
一级诅咒的身躯如烟花般的炸开，最终整个身形化为灰烬，被完全祓除。
“做得很好，悟。”
解开了脚下灵子屏障，紫衣男人从空中降落，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小少年一个夸奖。
年仅九岁，就能独自祓除一级诅咒，这在咒术界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严胜并不知晓诅咒的级别，他只是根据它们的灵力大小来确定虚的实力，而一级诅咒，已经是现世中很强的诅咒了。
那些尸魂界的往事、自己的身份，严胜虽不会主动告诉小少年，却也不会有意的隐瞒什么，五条悟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偷偷记下了不少。
比如在严胜的口中，灵力代表的是咒力，虚代表的是诅咒......五条悟没有纠正严胜的意思，反而是自己将说了七年的称呼给改了。
很平常的吧，比如某个红彤彤的水果，在这里是苹果，在海的另一边就是apple，无非是叫法问题。
而五条悟第一好奇的便是：严胜曾经戴上的那张面具。
那个时候严胜身上的咒力简直和诅咒一模一样。
......
“严胜，我要奖励！”
得了夸奖的雪发小少年熟练的开始卖乖，“今天想吃布丁！”
做完了今日的训练，五条悟耷拉着眼角，故作出疲惫的姿态，朝着紫衣男人伸出双手，“我好累，严胜抱我上去好不好......”
自从一次被严胜以类似于「瞬移」的术式抱出训练场后，五条悟就每日想着如何做顺风车，怎样才能不爬那百米高、还会摇摇晃晃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的梯.子。
“你的咒力和体力还有剩。”
面对小少年的撒娇，严胜不为所动。
——至少表面上如此。
扑闪着冰蓝的大眼睛，五条悟直接抱上了紫衣男子的腰，“真的很累啊，昨天训练留下的伤还没有痊愈啊......”
“我已经给你治疗过了，一点运动不碍事的。”
“......”爬完那个梯.子他半条命都要没了！哪里叫‘一点运动’啊！
“严胜。”
五条悟继续用黏糊糊的请求着。
紫衣男子合上眼，打算瞬步离开。
“我在上面等你，要是你两个小时没有上来，今天的布丁也不用吃......”了。
“喵。”
“......”
“喵喵。”
严胜重新睁开眼，垂眸看向仿佛长出了猫耳朵的小少年。
眼见男人的情绪有所松动，五条悟暗道有戏，叫的更起劲了：“喵喵咪~”
“......你这哪学来的。”
“因为夜一每次这么叫，不止无良店长，连严胜都会满足夜一的任何要求......喵~”
五条悟直接在句尾加了个喵的尾音。
要是有尾巴的话，小白猫的尾巴肯定已经紧紧缠住严胜的脚踝，身子也在脚边开始乱蹭了。
不，他已经在蹭了。
呼。
认命的半蹲下，注视着对方亮晶晶的蓝眸，严胜把小白猫抱进了怀里，将小少年托在自己的手臂上。
达成目的的五条悟又喵了一声，双手紧紧搂住了严胜的脖子。
“严胜最好啦~”
面上无表情，束着高马尾的男子提醒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要自己爬梯.子。”
“好的喵！”
“......和别人交流不要这么说话。”
但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像是之前小少年突然把自称变成了‘我（ore）’，严胜也没有特意去纠正他。
打开六眼，现在的五条悟能稍稍看透一点严胜瞬移之时的景象。
也只是一点。
本来以为是从地下室到店面的一次「瞬移」，但根据六眼传递的信息，严胜曾在途中的空中停留过好几次——并不是一步瞬移，而是分了好几次。
看严胜平时就用过小瞬移的技能，五条悟猜想，这是多次快速的小瞬移结合起来，组成的大瞬移。
只是严胜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连六眼都很难捕捉到他停留的瞬间，甚至强行靠六眼分析的话，他的大脑还会过载。
成功坐到了顺风车，但刚才又在作死的分析严胜瞬移的行为，让五条悟直接晕了车。
“唔，头好疼。”捂着太阳穴，小少年嘟囔着，“要吃布丁。”
“好，去吃。”
严胜一扫两人的衣物，自己就不用说，连刚才祓除了一击诅咒的五条悟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不需要换衣服，直接就可以出门。
小孩的身体长得很快，仅仅两年间，五条悟的衣物就已经塞满了他暂住的客房，甚至不得不挪出仓库的一角用来堆他的旧衣物。
「什么旧衣物啊，根本没穿几次吧。」百年只有一件衣物样式的浦原喜助抗议道，「严胜桑请给我也买点衣服啊！」
「但是喜助你不是有几十件了吗？」连帽子都上百顶了。
虽然是同款。
......
“严胜桑~”浦原喜助在客房的纸门上冒出了头，“方便来一下吗？”
闻声转过头看好友的严胜没有发现，五条悟小朋友对无良店长做了个鬼脸。
“那就这样，晚安了，悟。”
“嗯，晚安，严胜。”小朋友笑得很甜。
拉上纸门，浦原喜助和严胜来到了会客室。
接过浦原喜助事先泡好的茶，赭红的眼眸映着飘在水面的茶梗，“怎么了，喜助？”
“咒术界，有变动了。”
假意没发现某个小朋友附耳在门边，浦原喜助继续道：“根据我的观测，从五条桑出生之后，现世的诅咒就越来越强了。”
“而当五条桑还在本家的时候，咒术师的实力也是随之越来越强，可这两年间......”
这两年，五条家的六眼在他们这里。咒术师们总体的成长，不知为何被按下了暂停键。
诅咒还在增强，咒术师却停滞不前，这对于咒术界来说可是大问题。
维持千百年的平衡即将破裂，五条家寻找失踪六眼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都算得上疯狂。
“是要送悟回去的意思吗？”
“个人来看，送五条桑回去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五条悟是人类，他们与人类不应该有过多的接触才对。
“还有啊，严胜桑。”浦原喜助扶了扶帽子，看着因特殊鬼道而在纸门上留下了影子的小少年，“可不要过于小看‘六眼’哦。”
紫衣男子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表情淡泊。
在喜助这里，六眼就是五条悟的另一种代名词。
不要小看悟。
「小看」
是说悟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让自己注意一下吗......
但是，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