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年

    六年后，埋葬章小蛮的山坡上，已是满山遍野的鲜花，风吹过，会有阵阵的香气。

    被修缮过的土包边上，有一间小木屋，正是这些年，莫宁居住的地方，那天的大雨中，是张燕救了莫宁，恢复好的莫宁，再次回到这里，在土包旁盖起了这间小木屋，之后日子，每天醉生梦死，醒酒了，跟土包说说话，边说边喝，喝到再次睡过去。

    好在半个月后，莫如归完全恢复，赶了过来，一直照顾莫宁，并找人改建木屋，之后便一同生活在这里，记得有一次，莫如归也喝了点酒，带着哭腔的说道“哥，你倒是振作起来啊，我不想一个人，我怕。”

    莫宁堕落的这一年，来过很多人，最后都摇着头离开了，后来王晗来过一次，王晗走后莫宁每天都会去山上砍柴，练剑。

    对的练剑，慢慢的莫宁走出了阴霾，只是眼神里还是会有忧伤，第二年张燕也离开了第七阁，挨着莫宁的木屋，又盖了三间木屋，一间自己住，一间放药材，一间偶尔给人看看病。

    有时莫宁，张燕会一起结伴上山，砍柴的砍柴，采药的采药，偶尔碰到魔兽，就练练手，看到新奇的花，也会带回来，栽到木屋周围。

    莫如归又在路边，做了一个简易的木屋，卖莫宁打的柴，张燕采的药，还用二人没事时制作的一些东西，木刀，木剑，药粉，膏药。因为没什么生意，又开辟了一个菜园子。就这样，平平淡淡一晃便是六年。

    如今的莫宁黑了不少，头上是“暖阳刺”“黑烟刺”，身上斜领短衫，腰间一把木剑，一只酒葫芦，下身一条打了补丁的裤子，脚下一双莫如归给他做的千层底，身后背着一捆柴。远远看去，朴实无华。

    本要回家的莫宁，发现另一座山头，升起一片黑雾，对应着天上也出现了一块乌云，事出反常必有妖，莫宁放下柴火，向目标跑去。

    跑到一半时，黑雾乌云一同散去，天空再次晴朗。来到现场，可谓是一片狼藉一眼望去，二十米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完整的东西。

    莫宁试着找到中心点，果然前后左右，各延长十米，这个范围内所有树木，石头，小草，全部粉碎，范围内还有七大滩血污烂肉，跟一些零散的布料，明显就是人。

    这种情况，莫宁回忆自己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哪怕是丹境，毕竟这要是人为的，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想来想去，还是某种阵法，或者某种仪式的反噬，更靠谱。

    最后又转了一圈，也没什么线索，不过在地面发现一根木棒，一米多长，手腕粗细，通体黑红色，在这全是残破的地方，它能保持完整，也就说明了它的不凡，收到腰间后，便离开了此地。

    莫宁走后一个时辰，又有两名女子来到这里，年长者正是火鹤上人，如今面容精致，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一身华丽的长袍，被风吹起时，隐约能看到衣服下的符文，身后背着一把宝剑。

    同行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头戴斗笠，斗笠中间，挽出来的头发，叉着两根木刺，一身短打，后有披风，腰挂宝剑，正是章小蛮。

    章小蛮现场查勘一圈后，对火鹤上人道“一路追来，这是第四起了，师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火鹤上人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这路线是打算一路向北了。”

    章小蛮“我们真的要继续追踪这个怪物？”

    火鹤上人点头道“不管他是什么，已经有二十多人遇害，而且有成长的趋势，如果不调查明白，后果不可设想。这，离地柱城不远，你回去看看么？”

    章小蛮摇头道“算了，咱们上路吧。”

    两人离开后，章小蛮还是在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那天王霜让她只身前往武靖城，送一封密函，路过一个山坡，十几名神树教的人杀了出来，为首之人有着半步金丹的实力，几个回合自己便身受重伤，好在火鹤上人路过，刚被刘丁欺负的她，正一肚子火，对着神树教教徒，就是一通狂轰滥炸，并救下了被她炸晕的章小蛮。

    也就是这时，墙云赶了过来，说明白大概情况后，火鹤上人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小子来不了了，再说他来了还有什么意思，人都没了。”想了想用更狠的语气说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样，你弄个土包，那小子要是一个时辰内赶来，也算他有良心，你就告诉他真相，如果他不来，或者第二天再来，你就告诉他，这个小妮子死了。”说完拔下暖阳刺交给墙云道“我带她走了，放心，有我在她想死都难。”

    就这样，墙云弄好一切，莫宁真的没过来，寒风中墙云等了一夜，第二天莫宁赶来时，她直接告诉对方“章小蛮死了。”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莫宁会守着一座空坟，一守就是六年，整整的煎熬了六年。

    章小蛮痊愈后，也跟火鹤上人提起过莫宁，甚至画过他的画像。火鹤看着画像道“这孩子啊，可能都投完胎了。”

    章小蛮追问，火鹤上人道“白尾师兄要劈了老刘头，结果老刘头一个移形换影，把这孩子换到了师兄的刀下，地面都砍了个大坑，当时我就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就这样，在章小蛮的世界，莫宁也成了死人。

    火鹤呢，也没多想，当时墙云也没指名道姓，就说有个人。她也没往一起联想，毕竟在她的意识里，莫宁就是死了，也没必要多想。

    之后的日子里，章小蛮一如往常，只是话少了些，偶尔会看看日出，在火鹤的指导下，她五年便达到丹境，之后火鹤便领着她历练，直到有一天，火鹤收到一份羊皮卷，才决定前往北境。

    也是在这条路上，发现了那团黑雾，一路追踪到之前的位置。只是当时，一人在上山，一人在下山。

    莫宁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早起给土包上香，上山练剑，砍柴，晚上回来，三人一同吃口饭，给土包倒满一杯酒，开始打坐。

    又是半个月，一队人马来到这里，领头的正是礼乐楼楼主柳萧寒，身后扛旗，打锣的六十多人，他们后面，是个百人的铁甲队，盔甲外还套着红袍，队伍中一共四辆马车，对面来人交涉，被莫如归全部挡了回去，一句话“五府的人，一个不见。”

    没办法，后车跳下来三人，大光头，一身侠安府官服，腰间一根短棒的柳清。

    痞里痞气，双手背后的尹杰。

    脸戴面纱，一袭白衣，身背重剑，腰间细剑的凌胜男。

    这三人莫宁想不想见，莫如归也拿不准，刚想阻拦，凌胜男轻声道“对不起了妹妹。”说完右手抽剑，便刺向莫如归。

    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莫如归下意识的用出后影剑特性，直接出现在凌胜男身后，凌胜男也早有准备，左手抓住重剑剑柄，以肩膀为支点，在身后划出一轮残月。千钧一发之际，莫如归俯身回到原地，躲过对方第一轮攻击后，抽剑开始反击，两人缠斗在一起。

    柳清，尹杰则趁机冲向土包，柳清抽出短棒，一棒将土包轰平。

    刚刚回来的莫宁正好看到这一幕，向前迈出一小步，落地时已经在十米外，五步便来到柳清身后，木剑架在对方脖颈上，咬牙道“再动一下，别怪我不顾及同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