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墟空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出了酒头村西南口就是匠炉村,村子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紧挨着西边的黑峰山,山脚有黑石可烧炉。
黑峰山黑石寨寨主邓沧是严禁山下人私自开采黑石头的,时不时的就派人巡查,逮到人,不死也脱层皮。
山上人大多都是村里出来的,顾于情面也不至于要了人命。
叶天这几年的生计主要靠偷运黑石头给王家,所以时不时的巡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今天依然轻车熟路的来到老地方。
“爹娘保佑,今天可是最后一天,可别出什么意外。”叶天心里默念着。
“额啊!……还好只是磨破了点皮,虽往外渗血,但也无大碍。”叶天看了看伤口,胡乱用布条绑了一下,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趟,还算顺利。”叶天边往石炉赶,边庆幸着。
还没到石炉就感到温度不断攀升,数十座高铸石炉,工匠不断敲送着黑石块。
离了很远就看见赤脚黑衣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抡着大锤,不断敲打着石堰上通红的金属片条。
旁边素青短衫少女夹着片条来回递送着,时不时的撩一下缠绕在颈部的马尾辫。
少女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面容清秀,肤色成麦芽色,也是赤脚,和黑衣壮汉一起,反倒形成了另一番风景。
“王叔,今天这是最后一趟了,明天我就不来了。”
“怎么,找到其他活计了?”壮汉放下手中大锤,拿下肩上布巾擦了擦汗。
“丫头去把布袋取来。”
“好的,爹……”
“和韩叔说好了,明早就去!”叶天取下背篓,陆续把黑石倒在不远处石堆上。
片刻,少女拿着布袋走到叶天身后道:“给,小心点,别给弄丢了。”
叶天整理完篓筐,重新背起,接过布袋,掂了掂,好像多了些东西。
“这是?!……”
“除了石料钱,多煮了些鸡蛋,别看了,回去再看。”少女微红着脸往爹那边望了望,发现爹忙着干活没注意这边,才恢复神色。
“多谢!”叶天朝王临君鞠了鞠躬,又朝少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丫头别看了,走远了,来,接着干活。”
“爹!你就不能……”
“叶天,这小子确实不错,只是……”
“爹,别只是了,您看他多通礼节,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傻丫头,别以为爹不知道,你把你这几天的鸡蛋都……”
“别说了,爹!”少女瞬间脸色通红。
“好好好~,爹不说了还不行吗!”
叶天到家时,天色也渐渐昏暗起来。
四处漏风的屋子,到了这个季节倒也图个凉爽,屋里唯一能坐的地方也就这个土炕。
叶天一边从怀中掏出饼来吃着,一边取下胸前的小黑片,回想着和衍道士说话的情景……
“嗯?”
叶天发现本快愈合的伤口,又阵疼起来,血不断渗出,流到黑片上面,不见了。
吓得叶天立马松手,但黑片像粘到手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黑片不断吸食着丝丝鲜血,疼痛也不断加剧,眼前突然一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天慢慢恢复知觉,睁开双眼……
“这是哪儿?难道我又在做梦?”
“不对,不是梦,手还疼着呢,这是哪?有人吗?”眼前除了一束光直射下来,四周什么都没有。
“嘿,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撞邪了不成,有人吗?”叶天用力爬起来,大声喊着。
一会往左跑,一会往右跑,一会跑到光束下面,上窜下跳,边跑还边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叶天又回到那道光下面,干脆往那道光里面一坐,喘着粗气……
“累死我了,不管了,再没反应,我可要骂人了!”。
“别费劲了,你现在还暂时看不见我。”
叶天听见声音,心中窃窃得意:“看见没,还得出绝招,骂街!必须骂街!管用,下次还得用……”
“你是谁?这是哪?你想干嘛?为什么现在才有反应?听你的声音,你是女娃娃?对了,我的羊呢?饼呢?还有我的钱,我的鸡蛋……”
“你要是这样,我可就……开始犯困了……”女娃声音有点生气。
“好吧,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叶天慢慢的躺了下来心想:“幸亏平时胡劦没少说她妹妹的事……”
胡劦:“……”
“这是墟空镜内部,我是……,你的血开启了这里”。
“你是谁?我没听清啊!”叶天斜着头竖着耳,用手掌撑着耳朵。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也是刚刚苏醒,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有人不什么……”女娃声音突然一顿。
“还不是什么……,到时你就什么……你该回去了……”
“什么?什么是什么!?……”叶天嚷嚷着。
可是不等他嚷嚷完,眼前一花,再睁眼,已经回到了土炕上,手里还拿着刚吃一半的饼还有那个小黑坠……
研究了半天也没啥动静,“干脆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
叶天重新把黑坠带回脖子上自言自语道:“睡觉!”
今天累了一天,叶天本来就黑瘦的体格,已经到了极限,刚躺下就已经进入梦乡……
深夜,明月当空,星辰满天,一缕缕星月之光,被小黑片吸入之中,慢慢的叶天的身体被星辰霞光笼罩着……
同时在千里之外,一座七层塔楼上,一个素袍黑瘦男子眉头紧锁,正焦急等待着见谁,此人正是白天算卦说书的衍某人。
这时楼阙之外的空中,突然一道身影破空而出,来人一身白色裙箩,长发及腰,看不清楚面容。
衍某人见状急忙躬身施礼:“参见阁主!”
“以你的级别还不够见我,这万急令只有一枚,而且在大长老手中,如果没有万全的解释,你应该知道后果。”
“属下知道,这枚万急令只能用于一件事,干系慎重,大长老不敢多问,让我直接联系阁主。”
“别废话,快说!”
白裙女子语气突然更加冰冷,四周气势猛的一沉,空间被势压的咯咯作响。
衍某人此时面目苍白,冷汗直流,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气势压迫,但他明白,能把此方空间压的咯咯作响,绝不是他能想象的,就连当年遇到的儒家圣人与之相比都是天差地别。
“属下在酒头村遇见一少年,与榜文描述相似……”
“我知道了,你在这个境界待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霞光射入下方衍某人体中。
“这是一道印记,炼化可冲破境界。”
神秘女子顿了顿又道:“他得活着,其他不要插手,可懂?!”。
衍某人一直躬身低头,颤声道:“属下明白。”
此时白裙女子已破空而去。
待片刻没有动静,衍某人全身一松,虚脱在地,缓了好长一会,才回过神来,此时是又惊又喜,又后怕又担忧。
但是,最多的还是兴奋,他在此境界已经待了数十年,始终无法突破,现在也顾不得其他,立马找隐蔽之地前去冲破瓶颈……
远处星空,一女子浑身黑衣,一头秀发,佩戴黑玉上发簪,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却眼神黯然,望着眼前棺椁。
“姐姐,这次我一定会找到姐夫,带他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