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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骂谭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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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房中很安静。

    姜沂川本身就是一种沉默,他坐着不动时,几乎没有存在感。

    宋幼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浑身无力, 脑袋发晕让她十分难受。

    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当年在病床上被打麻醉的情形,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看向姜沂川。

    视线交汇的片刻,他起身倒了杯水, 来到宋幼珺的身边,将她的上半身扶起,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宋幼珺没有一点力气, 头歪在姜沂川的颈窝处, 被他喂着一点一点的喝水。

    不知道是不是半身麻痹的原因, 这样亲昵的距离并没有让宋幼珺感觉不适,温凉的水进入喉中,滑进肚子里,让她稍微有些知觉了。

    姜沂川慢慢给她喂了半杯水,放下水杯时说, “这种迷药, 药效来得快去的也快, 持续时间很短, 你不要着急, 很快就能说话了。”

    他显然是知道宋修远给她用了什么药的。

    宋幼珺只有一双眼睛能转动,此时那些着急害怕的情绪已经完全消退,虽着那半杯凉水下肚,她的烦躁也被抚平。

    姜沂川没再说话,只在床头坐着, 进入一种沉思的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门被扣响,他起身去开门。

    就见萧淮领着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门边,“人带来了。”

    姜沂川侧开身子,让中年女子进门,而后想跟上去的时候却被萧淮拦住,“你觉得这样合适?”

    姜沂川目光看向他,没有回应。

    萧淮虽然在笑,但表情看起来并不和善,“公主出了事,自有她弟弟会照顾,你在里面做什么。”

    姜沂川道,“老三性子太躁,说的话会影响公主的情绪。”

    “那也是他们姐弟的事,跟你有何干系?”萧淮追问。

    “我自有分寸。”姜沂川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关上门将萧淮挡在门外。

    中年女子是邀月楼内置的医师,刚一靠近宋幼珺就闻到她身上有非常浓重的药草味儿,有些泛苦。

    她看起来十分老练,扒了扒宋幼珺的眼皮,又搭脉摸了片刻,说道,“药效不重,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了,还没有到用药的程度。”

    姜沂川站在她身后,问道,“这药对身体有损吗?”

    “用多了肯定是有的,这位才用了一星半点,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中年女子伸手捏开了宋幼珺的嘴,仔细看了看,说道,“不过这姑娘体内寒气很重,似乎有些寒症遗留,需要用药调理,否则会落下病根。”

    姜沂川听到这话,神情微动,“那麻烦你开一张调理身体的药方。”

    中年女子惶恐道,“大人不必客气,我需得先回去看药调配,稍后会将药方送予大人。”

    姜沂川轻点头,女子便拜礼退出去,躬身的姿态尽显恭敬。

    宋幼珺将这些默默看在眼中,心知只有在这邀月楼里,姜沂川才不是他们口中的姜公子,而是北昭尊贵的七殿下。

    姜沂川又在床头边落座,顺手将她的被角掖了掖,见她一直睁着眼睛乱看,就用掌心覆住了她的眼睛,“休息。”

    宋幼珺乖巧的闭上眼睛,在她的思维里,闭上眼睛就等于睡觉,很少会闭目养神。

    但是周围太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房中燃的香有安神的效果,她闭上眼睛立即就感觉到了安宁,虽然意识清醒,但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她忽然感觉身上有些热,闷得她想出汗,便下意识道,“好热。”

    有些暗哑的声音惊动了姜沂川,他当下将宋幼珺的被角掀开一点,“喝水吗?”

    宋幼珺惊喜道,“我能说话了!”

    她动了动四肢,虽仍然无力,但却有感知,也能动了,药效果真很快的消退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喝水。”

    姜沂川倒了半杯水递来,宋幼珺接到手里,几口就给喝光,她擦了擦嘴角遗漏的一两滴,气道,“宋修远那王八羔子呢,我要撕了他!”

    姜沂川道,“已经走了。”

    “竟然敢对我下药!这狗东西真是活腻了,胆子比脑子还大。”宋幼珺骂骂咧咧,想要掀被下床,越想越来气,一刻都忍不了。

    姜沂川却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不可。”

    宋幼珺疑惑道,“为什么?”

    “下药一事若传出去,对你名声有毁,此事不宜声张。”姜沂川坐下来,似乎真的不让她现在出去。

    宋幼珺当下觉得疑惑。

    姜沂川这架势,好像不赞成她去找事,为什么?

    宋修远和谭铮对她下药,若是将此事告之皇后,虽然她的名声确实会有损,但这样说不定既能严惩谭铮,也能就此让他们的联姻的念头作废,不是一举两得吗?

    姜沂川不让她去,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不单单是名声这一块。

    宋幼珺看着他,“反正我的名声早就臭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只是谭铮如此胆大包天,正好借此机会将他赶出京城。”

    姜沂川听后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宋幼珺又开始猜。

    姜沂川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也绝不是忌惮谭铮的人,从方才他踩了谭铮那一脚就能看得出来。但是他却对她的说法摇头表示否定,那么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谭铮身上。

    而是皇后。

    是她的母后,所以姜沂川有些话不便直说。

    但宋幼珺毕竟不是真的婧安公主,对这个皇后没什么母女情分,便直接问道,“你是觉得,谭铮不会受到惩罚?”

    “谭家是皇后的母族。”姜沂川说道。

    宋幼珺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宫廷里的女子,几乎就是为了母族的荣耀而生的,她们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家族,所以谭铮的那些劣迹皇后不是不知,却仍假装看不见要将宋幼珺嫁给谭铮,几次三番在其中推波助澜。

    所以就算是宋幼珺把事情闹出去,皇后和谭家也会极力压下,将此事平波。

    谭铮是谭家主脉嫡子,自会有人尽全力庇护他。

    她想清楚这些弯弯道道之后,心里憋着一口气,靠在软枕上叹气,“如此,就当我吃了个大亏吧。”

    姜沂川见她神色落寞,便说,“不急,自有办法讨回这笔账。”

    宋幼珺其实还是很相信姜沂川的,抛开这些事不谈,姜沂川与宋修远本身就是对立面。

    宋霁与宋修远有太子之争的隐患,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宋霁仍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原因,两方代表的各种势力明争暗斗许多年,迟早有一个了结。

    宋幼珺一时沉默,心中烦闷。

    姜沂川见状,一向安静的他便主动开口,“你为何会在这里?”

    “是谭铮说孟家小姐做局,邀请我来喝酒,我便来看看。”宋幼珺叹气,“早知这宋修远狗胆包天,我便不来了。”

    “孟娆等人向来喜欢在邀月楼议事,邀请你来恐怕是想招揽你加入他们的队伍。”姜沂川像是猜到了。

    “为什么会在青楼?”宋幼珺疑惑道。

    任何一个酒楼也可以谈话议事,为何就选在青楼呢?

    “邀月楼不是青楼。”姜沂川解释道,“此地不招待寻常百姓,更没有留宿之地,只是有歌女舞姬酒桌作陪,所以才被称作花月酒楼。”

    “邀月楼规矩森严,三楼是私密场所,不允许任何下人踏足,房与房之间有着绝对的封闭,是整个京城里议事的最佳之地,况且孟娆此人行为放荡,圈养的有不少男宠,为减少世人诟病孟家,她只有在邀月楼喝酒的时候才会带着。”

    宋幼珺隐隐也能猜到一些。

    像这种世家子弟,家中权利滔天,他们聚在一起玩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吃饭喝酒了,有些孩子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参与权谋算计。

    邀月楼的三楼为何如此私密,原因大概是这座楼起初建造时,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向北昭传递消息,恐怕这些年姜沂川是来三楼最勤快的人。但是后来邀月楼越做越大,便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但是姜沂川来三楼议事,带着宋霁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宋幼珺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来喝花酒?”

    姜沂川回答说,“得了消息,来听听孟娆等人聊什么密事。”

    说白了就是来捣乱的,毕竟这邀月楼是姜沂川的地盘,听说孟娆又来了,自然要带着人去捣乱,总不能叫这几个人一直在他的地盘上商量着怎么对付宋霁。

    宋幼珺又叹了口气,一天天的糟心事儿可真多啊!

    明面上她是受尽宠爱的公主,人人对她敬让三分,实际上随着皇权的逐渐落没,真正忌惮皇室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朝中四大奸臣一旦有人打破这种表面上的平衡,南珑必将大乱。

    宋幼珺即便是贵为公主,也注定要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姜沂川见她愁容难展,沉吟片刻,而后说道,“白日里你说的那件事,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觉得你从前缺课过多,跟不上书院的进度也属正常,这次测验于你来说确实难度过高,我可以把考卷答案借你看看。”

    宋幼珺听后双眸一亮,“这么说你愿意给我抄了?”

    “嗯,”姜沂川道,“借鉴。”

    宋幼珺忍不住笑了,“好的借鉴,本来读书人的事嘛,就不算偷的。”

    姜沂川表示赞同。

    宋幼珺想了想又问,“可是你不是说日后还有很多次测验……”

    “那便次次给你借鉴。”姜沂川如是说道。

    她顿时有一种被学霸罩着的感觉。

    “不过就算你缺那么多课,测验也不会垫底的。”姜沂川道,“每次都是宋六六在最后。”

    宋幼珺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好兄弟。

    宋言宁是次次凭本事得倒数第一的,谁都抢不走这个宝座。

    她一下子笑出声,“为什么宋六六平日里看起来学得还挺认真的,怎么一到测验就不行了呢?”

    “学不致用,就是没学。”姜沂川道,“据说他幼年时期磕过脑袋,或许这是他思维不如常人敏捷的原因。”

    “原来如此啊,我说他怎么那么笨呢!”宋幼珺大呼。

    宋言宁有时候是真笨,不是那种装疯卖傻,这些年估计也没少被当枪使。

    跟姜沂川聊了小半时辰,宋幼珺觉得身体的力气慢慢恢复了,已是正常状态,她掀被下床,说自己该回宫了。

    姜沂川起身,见她在床上的时候揉动了发髻,头发中的白玉簪有些歪了,便伸手将簪子扶正。

    宋幼珺一时僵住了身子,云金流苏发出的脆响在耳边盘旋,就听他说道,“声音很好听。”

    虽然她也喜欢这流苏发出的声响,但没想明白姜沂川为何会夸赞她的簪子,难不成是看上这根白玉簪了?

    她郑重的道谢,“今日之事,多谢有你,这个大恩我先记下,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做的事情,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姜沂川凝着目光看她,“不必客气。”

    宋幼珺点头,然后拉开门,就看见那个总是跟在姜沂川身后的黑皮少年一直守在门口。

    他一见出来的是宋幼珺,先是将她上下打量,再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这个礼十分敷衍,宋幼珺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她早就注意道了,他似乎每次见到她都是这副样子,表面上的礼节并不少,但神情里没有半点恭敬。

    他好像比之前的姜沂川更讨厌自己,宋幼珺便好奇她与这个黑皮少年之间有什么恩怨。

    黑皮少年压着唇角一笑,“无名小卒,不足公主挂齿。”

    “萧淮。”姜沂川站在她身后,说道,“把路让开。”

    宋幼珺暗惊,没想到这个就个少就年是北昭萧侯之后。

    难怪他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老萧侯战死在与南珑对抗的战场,这不是单单是他们俩之间的恩怨,这牵扯到国仇家恨了。

    萧淮眼里没有笑意,却听着姜沂川的话把路让开,宋幼珺没再说话,默默的离开了。

    下了二楼,就看见薛筠与几个人一同坐在楼梯边的桌子上,其中还坐着宋霁身边的暗卫,几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虽然在同一张桌子上,但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薛筠。”宋幼珺打破了这种安静,将薛筠唤走。

    姜沂川站在栏杆处,看着宋幼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垂眸沉思。

    萧淮站在他身后许久,最后才慢慢道,“七殿下,我觉得你有麻烦了。”

    静谧的走廊里再没有别的声音。

    宋幼珺本想着回宫之后好好洗个澡的,但是一进尽欢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门口还站着许多面生的宫人。

    守在殿门外的禾儿道,“殿下,皇后娘娘在殿里等候多时了。”

    宋幼珺心中一惊,没想到皇后的动作那么快,她点了点头,镇定的走进主殿,就看见殿内的宫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皇后雍容华贵的坐在主位,手边摆着一盏热茶,见宋幼珺回来了,立马露出一脸笑,起身走来,“你这孩子,玩到这么玩才回来,你父皇知道又该不开心了。”

    她摆了摆手,让殿中的下人尽数退去。

    宋幼珺有意试探,便摆出一张哭脸,“母后,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皇后惊怒,“谁敢欺负我们岁岁,告诉母后。”

    “是谭铮和宋修远,今日将我约出去,在我酒中下酒欲行不轨之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一脸震惊的打断,“岁岁可千万别胡说,铮儿是你表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千真万确!”宋幼珺提高了声音。

    皇后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柔声说道,“岁岁啊,听母后跟你说,你表哥他自小被宠着长大,许多小事上可能不知分寸,方才他来找过我了,母后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宋幼珺心里发凉,“能有什么误会?”

    皇后温笑着,一派慈祥,“铮儿只是想与你好好谈心,没想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与他本来是有婚约在身的,他迟早要把你娶回家的呀,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宋幼珺道,“母后是说我污蔑他?”

    皇后道,“我们岁岁怎么可能污蔑别人,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日后将误会说开便好。你父皇非常重视你与谭家的亲事,你也要上点心,为了谭家,也为了你弟弟。”

    宋幼珺长叹一口气,心彻底凉了。

    姜沂川想的是一点都没错的,皇后完全站在谭铮那边,甚至直接将此事说成是一场误会,一点惩罚谭铮的心思都没有。

    她看着皇后这张美艳的脸,上面柔和的笑容莫名的令人作呕。

    “你走吧。”宋幼珺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冷下脸来,行礼道,“恭送皇后。”

    皇后愣了愣,“岁岁……”

    宋幼珺行礼不起。

    皇后眼里瞬间滑落泪珠,“岁岁可是在怨恨母后?”

    宋幼珺见她这作派,忍着想吐的冲动,只道,“婧安要休息了,望皇后恕婧安礼节不周。”

    皇后哭着想去将她扶起来,“你连一声母后都不怨叫了吗?”

    皇后大概也想不明白。往日的宋幼珺在这时应该会哭会闹,然后她再哄一哄,依旧母女情深。

    可面前的宋幼珺满目冷光,疏离淡漠,恍若一个陌生人。

    宋幼珺甩开了她的手,扬声叫,“来人!”

    门被宫人们打开,宋幼珺道,“送皇后出去。”

    她甩这袖子转身进了内殿,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伪善的皇后。

    皇后见她走得决绝,转头又见满地的宫人喊着恭送皇后娘娘,也不得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懊恼的离开了尽欢宫。

    宋幼珺独自一人站在内殿,心中的怒火溢出来,几乎染红了眼睛。

    这就是南珑的皇室吗?

    懦弱的皇帝,伪善的皇后。

    皇帝与朝臣斗,皇后与妃子斗,皇子之间的内斗,整个皇宫像是一个巨大的斗场,没有一个人停歇。

    那么婧安公主与宋言宁的所犯下的事,与他们相比,也能称之为“恶”吗?

    这样的宋氏,凭什么掌管南珑的天下呢?

    宋幼珺将桌上一套皇后送的茶具摔得稀巴烂,“一群垃圾。”

    她独自坐了很久,等情绪平复了,才唤人将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备了热水,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早早的上床睡觉。

    第二日她没起早,睡到自然醒然后慢悠悠的去早课,去的时候正巧撞上宋言宁在谭芙吵架。

    谭铮断了四根手指,在家中休养,谭芙本也不想来,却听说宋言宁一大早就在悦文殿骂骂咧咧,指着谭铮的名字骂。

    宋言宁并不知道昨夜出了什么事,只听说谭铮约了宋幼珺出去,回来就断了四根手指,模样凄惨。

    他立即以为是谭铮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宋幼珺,是被薛筠拧断的四指,于是一大早就不消停。

    骂声传到了谭芙的耳朵里,本来哥哥受伤她也十分恼怒,再一听宋言宁这般欺负人,立即奔来了悦文殿。

    一到殿内,两人就吵起来了,正是休息时间,殿内没有夫子,其他学生都躲在一旁看热闹。

    宋言宁这人,疯起来谁的话都不听,除了宋幼珺,众人都怕被牵连。

    但谭芙伶牙俐齿,宋言宁是根本吵不过的,正急得抓耳挠腮时,宋幼珺就这么出现在了悦文殿里。

    “吵什么?”老远就听见宋言宁的大喊大叫,她站在门口问。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宋言宁听见她的声音,连忙回头喊了一声,“皇姐,你来了?”

    谭芙也是怒气正盛,张口便嘲讽道,“哟,这不是婧安公主吗?看好你养得狗,别在这里乱咬人。”

    宋幼珺不动声色的走进去,站在宋言宁边上,淡声道,“六六,人跟狗的语言又不互通,你说的这些,狗能听懂吗?”

    谭芙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说什么呢!”

    宋幼珺摸了摸宋言宁的头,慈爱道,“六六,姐今儿就教教你怎么跟人吵架。”

    她走到谭芙边上,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一巴掌抽在谭芙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谭芙当下就觉得头昏眼花,没站稳往后趔趄两步。

    就听宋幼珺哼了一声道,“皇城南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这皇宫里轮得到你对我大小声?你算什么东西。”

    在场众人莫不震惊,就连姜沂川也一下子愣住了。

    谭芙站稳后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惊怒喊道,“你敢打我?!”

    “天生一副傲骨,别在你宋姐面前摆谱,我打的就是你。”宋幼珺端着极其嚣张的姿态,下巴轻扬,眼里都是轻蔑,“你敢还手吗?”

    “我可是京城的贵客,是皇后娘娘将我从崇州请来的,你竟敢对我出手?我在谭家,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我!”谭芙气得双眼发红,说话都打起了磕巴,像是随时扑上来撕打一样。

    但宋幼珺根本不放在眼里,日前就是顾及谭家是皇后的娘家,对这一对兄妹太过客气,现在的她一点不打算顾及这些关系了。

    她笑了一声,“野马不识途,小人必铲除,我管你是谁的贵客,你这种小人在我面前,就是挨巴掌的份,别跟我逼逼赖赖,小心我抽你。”

    她作势扬手,谭芙被打得半边脸火辣疼痛,捂着脸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宋幼珺见状哈哈大笑,对宋言宁道,“六六,学会了吗?”

    宋言宁瞪着眼睛张着嘴,佩服的五体投地,“皇姐,你太厉害!你还会即兴作诗?”

    宋幼珺沉默了一下,“这不是诗,你个蠢蛋。”

    宋言宁完全折服,叹道,“深藏不露啊皇姐!”

    宋幼珺哼笑一声,指着谭芙道,“骂她。”

    头号狗腿子当即挺胸抬头,凶相毕露,对着谭芙骂,“你个蠢蛋!”

    宋幼珺不太满意,“再骂。”

    宋言宁拍桌横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也敢在我皇姐面前也敢装腔作势,这满皇城八街九陌,谁敢这么跟我皇姐说话?抽你一巴掌都是轻的,你若再敢大呼小叫,我也抽你!”

    说着他学宋幼珺的模样抬起一只手,谭芙又被吓得本能往后一退,完全被姐弟俩的霸王模样给震慑住了。

    宋幼珺见她这样,乐得大笑起来,笑声无比清脆,满意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下次骂人就这样骂。”

    谭芙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们!”

    宋幼珺抄起手边的书本砸在谭芙的头上,“给你脸你不要,还杵在这里丢人是吧?快滚!”

    谭芙的脑门被砸了个正着,终于没忍住大哭出声,捂着脸一路跑出了悦文殿。

    宋言宁对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说道,“皇姐,早该给这对兄妹一个教训的,尽惹人烦,我忍他们好久了。”

    宋幼珺勾着嘴角冷笑,“今后不用再忍了。”

    什么礼貌平等,顾全大局,通通都是狗屁。

    宋幼珺也要骄纵起来,重振婧安公主往日的威名。

    她坐下来,目光往旁边一撇,就对上了姜沂川的视线,动作一下顿住。

    方才没有考虑这些,如今静下来想一想,姜沂川见她这副模样不会以为她本性难移吧?

    也是做了很久的努力才让姜沂川改变看法的,若是功亏一篑就遭了。

    她动了动唇,刚想解释,就见姜沂川从面前抽了一个薄本,递给宋幼珺。

    “这是什么?”她伸手接下。

    “是我昨夜整理的关于明法的一些问题和答案,可能是这次测验要出的。”姜沂川温声道,“明法测验的时间少,就算给你看考卷你也未必有时间写得完,所以你提前看一下。”

    宋幼珺一瞬间体会到了学霸在考试前给她猜考题划重点的幸福,双手接下薄本,忍不住感叹道,“你也太可靠了吧!”

    竟然昨夜回去就给她整理了考题,心思这样周到,这样的男主角很难不爱啊!

    姜沂川面露微微笑意,“上午的课结束之后你把本子给我,晚上我再接着给你整理。”

    宋幼珺高兴咧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好。”

    姜沂川见她这么高兴,目光在她的笑容上多停留了一刻,才低头继续写东西。

    宋言宁坐在前面,虽然身子没动,但耳朵恨不得飞到两个人嘴边,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等宋幼珺翻看薄本的时候,他扭过头来,低声问,“皇姐,你什么时候跟川哥关系那么好了?”

    “你在怀疑我的交际能力?”宋幼珺反问。

    “不是啊。”宋言宁噘着嘴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跟川哥关系变好……”

    “此事不能着急,要一步步来。”宋幼珺心说当初她也是费劲心思,也跟姜沂川的关系一步步拉进的,哪能是三言两语几句夸赞就能解决的?

    宋言宁是个急性子,自个打算了个主意,“我想跟川哥住一块,增进我俩的感情,皇姐你帮我想个办法。”

    宋幼珺心想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于是敷衍道,“好好好,我想个办法。”

    宋言宁得了她敷衍的答应,乐呵呵的转头,自己玩儿去了。

    她继续专心看薄本。上面姜沂川的字迹非常工整,从一笔一划中都能看出他的耐心,其中板块分明,什么问题什么答案都一目了然,宋幼珺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临别时她将薄本还给了姜沂川,他问,“可有看不懂的地方?”

    宋幼珺连连夸赞,“没有,你这字也太漂亮了,解答也清晰明了,我一看就懂,你真的好厉害啊。”

    夸赞谁都受用,姜沂川听了,眼角浮上轻笑,没再说话。

    宋幼珺回宫之后拿出姜沂川的文章,比着上面的字体练字,以前她也是闲来无事就喜欢临摹一些书法家的字体,更容易打发时间。

    无所事事的一个下午在笔尖滑过,宋幼珺放下笔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斜,她揉了揉脖子,唤了声禾儿。

    禾儿推门而入,应道,“奴婢在。”

    “我记得前几日父皇给了我西域雪蚕被,天黑了之后你拿一条命人送过去。”她朝窗外看了看,院中的花也都凋零了,天气越来越冷,“再送些上好的炭去,记住要悄悄的,莫要被人发现。”

    禾儿应了,转身出去置办此事。

    宋幼珺搓了搓手,回到软榻上将自己裹住。

    天黑之后,两个太监抱着蚕丝被和炭火往姜沂川的住处去。

    他住的地方偏僻,四周清净,也不是什么几进几出的宫殿,是带着院子的独立房屋,周围连守卫都没有。

    两个小太监溜进了院中,看着窗子大开,房中的烛台燃着,但不见有人。

    猜到姜沂川只是暂时出去,小太监赶紧将蚕丝被和炭火通过窗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飞快的溜走了,自认为任务完成的完美。

    但是没想到大风吹过,烛台上的火星被吹到了蚕丝被上,一下就燃起来了,烧着了炭火,火势逐渐凶猛。

    等姜沂川夜晚练剑回来,看见一群太监正嘶喊着往他的住处泼水救火,傻眼了。

    当夜宋幼珺睡得正香,消息压根没传过来,姜沂川的房子烧毁之后,宋言宁第一个站出来,说自己住的宫殿太过空旷,表示愿意邀请姜沂川来同住。

    皇帝也无暇管这些小事,直接准了。

    于是姜沂川就这样搬进了宋言宁的宫殿里。

    宋幼珺是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无比震惊,“怎么回事,怎么就烧了呢?我昨夜送去的蚕丝被呢?”

    禾儿道,“也一并烧没了,还有那些炭火。”

    “这么好的宝贝,怎么才送过去房子就着火了?”宋幼珺心痛的要命,“早知道晚点送了!”

    禾儿却道,“司刑宫的人查明,是摆在桌上的炭引起的大火。”

    宋幼珺痛心疾首,“姜沂川怎么回事啊,怎么能把炭火放在桌子上呢!他是不是傻啊!”

    禾儿见她这模样,静默了片刻,而后才说,“起火的时候姜公子并不在房中,等回去的时候,房子快烧没了。”

    宋幼珺起初还没明白,而后仔细一想,“昨夜送东西的人,不会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吧?”

    禾儿点头,“奴婢问过了,那两人昨夜去送的时候,没见姜公子的人,只见门窗大开,就放在了桌子上。”

    宋幼珺无法理解,“怎么会没有人呢?守门的侍卫宫人,一个都没有?”

    禾儿道,“姜公子的住处只有两个伺候的宫人,夜练的时候一并带出去了。”

    宋幼珺心说坏了,这房子被烧的事,还有她一半的责任。

    她简单洗漱一下,换上衣裳赶去悦文殿。

    因为来得有些早,悦文殿里没人,她在秋千上坐着玩儿,思索着应该没人知道那东西是她送的吧。

    她特意吩咐了人悄悄送去的。

    正晃着时,宋言宁来了,远远看见她,开心的蹦蹦跳跳而来,张口便道,“皇姐,川哥房里引起火势的蚕丝被和炭是你送的吧?”

    宋幼珺刚想说话,就见宋言宁后方不远处还站着姜沂川。

    他正看着宋幼珺,神色一言难尽。

    宋幼珺看了看宋言宁,呆滞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跟我搭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姜沂川的小小日记】:南珑宋兴十七年

    仲冬二日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拦着她找谭铮宋修远算账?

    是因为她骂谭芙的时候我没帮忙?

    还是因为我把明礼的测验题给她增加了她早课的负担?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不然她不会烧我房子的。

    ——————————

    (本文出现的精神语录皆出自百度,另提醒教小孩子骂人是不好的行为,切勿学习宋某人)

    【更新时间是下午六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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