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相信你
隔日宋幼珺去了悦文殿, 就见宋言宁满脸困倦的抱着一个小食盒来了,放到她桌子上,“皇姐, 你昨晚来我的寝宫了?”
宋幼珺点头, “我去的时候你睡着了, 我便没有叫醒你。”
“那你送个盒子是干嘛?”宋言宁很不理解,昨夜他本觉得皇姐不会那么闲,只送个食盒来。
但研究了许久,得出结论这就是个普通食盒, 什么门道都没有。
宋言宁失眠了, 没想明白皇姐的用意。
宋幼珺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这个食盒还挺好看的,所以送给你啊。”
宋言宁摸不清头脑,闻了闻, “有一股枣子味儿。”
宋幼珺点头, “之前里面装过枣泥糕点。”
宋言宁大概是困迷糊了,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只听宋幼珺说, “中午去尽欢宫, 我请你吃枣泥糕。”
他便一下将问题抛之脑后, 连忙应了。
宋幼珺暗自觉得好笑, 困得迷迷糊糊的宋言宁比平时还好糊弄。
后来那个食盒还是被宋言宁带回去了,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宋幼珺夜间去他宫殿只送了个空的食盒。
测验一事算是揭过去了,不过宋幼珺依旧很认真的学习,平日里抱着姜沂川给她写的独家笔记不撒手。
宋幼珺这老实学习的模样让各位夫子都觉得极为震惊,私下里纷纷说婧安公主坠湖之后彻底转性了。
接下来的日子逐渐平静, 谭芙再也没露过面,谭铮的四个断指也在慢慢休养中恢复,两个人再也没出现在宋幼珺面前过。
但宋幼珺知道他俩还没走,谭铮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向皇室提亲,由皇后亲自设计的桥段,届时等到宋幼珺的生辰会上,大肆向她表白。
这是原书里的桥段,谭铮摘了金莲花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婧安公主,深情表白,两人的婚事便定下了。
宋幼珺一想到那种场面就满心抗拒,心说决不能让谭铮得逞。
没记错的话婧安公主的生辰就在腊月初二,日子将近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太平书院和皇家书院的友谊赛。
每年的太平书院与皇家书院的友谊赛,实际上也是为太平书院招揽学生。
这个书院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如此高的门槛,就是因为皇室的支持。鉴天宫里的学生都是功臣之子,乃是皇上亲自给的特权。
但太平书院不同,里面的学生不是万贯家财的富商之子,就是官居五品以上的世家子弟,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单凭文采了得的寒门子弟是休想踏进太平书院的大门的。
但皇家书院和太平书院向来互相看不起,是以每次友谊赛都打得火热,硝烟味十足,也是各部挑选人才的时候。
这次交由宋幼珺全权接手,她在房中翻阅了礼部送来的记录册,将先前诸多比试全部废除,制定了一个非常完整的游戏计划。
她将两个书院的人分为两队,鉴天宫的为甲,太平书院为乙,命人统计了所有参与友谊赛的人数,制定了两种牌子,甲牌的材料为玉,乙牌的材料为木,一眼就能区分。
在京城里各处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关卡,触发并完成之后就能获得一颗玉珠,两天之后结算两队的玉珠,多者为胜。
甲乙两队之间能够相互争夺玉珠,一旦身份牌被打碎,或者被抢夺,就失去了继续参赛的资格。
宋幼珺觉得游戏有些单调,于是又在其中设置了第三批队伍,为暗牌,是第三种身份,分别藏在甲乙两队之中,能够同化其他队员成为暗牌成为第三股势力。
暗牌成员的身份是随机的,但是人员较少,为了游戏的公平性,甲乙两队身份牌中各设置了一个特殊的牌子,如若被其他成员抢得,则可直接获胜。
宋幼珺把所有规则和所需要的道具都写得很详细,让人送去给了礼部。
礼部对这个游戏的看法两极分化,有人觉得很有意思,可以尝试,但有人觉得这完全就是在玩乐,不务正业。
由于宋幼珺有皇帝亲自给的特权,礼部的人纵使再不愿,也只得开始实施计划,迅速找人打造身份牌,以及在京城各处设下各种各样的关卡,让城中各地的商铺平民百姓都参与在其中。
十一月快要结尾的时候,所有准备才完成。
这日宋幼珺起了个大早,最近天气越来越冷,空气里吹来的风都带着股冷冽,她穿上了夹绒衣裙,枫叶般的红裙领口衣袖都绕着一圈雪白的绒毛,长发编成细小的辫子,再带上珊瑚金簪,看起来颇像是个福气娃娃一般。
她坐上马车前往太平书院。
路上慢悠悠的行了半个时辰,她都在车中睡了一觉才到。太平书院门口摆放着一辆辆马车,被门口的下人管理的井井有条。
宋幼珺刚一下马车,周边的侍卫全围上来,恭敬的行礼,并把她的马车前走,安排在了一行列的车中。
婧安公主威名远扬,走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存在,哪怕她身边只带了薛筠一个人,周围的人还是极快的给她让开了道路。
太平书院场地非常大,进门便是一片极其开阔的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尊石像,四处都站着人,大致分为两边。
一边是太平书院的学生,一边则是鉴天宫的。
宋幼珺来得不算早,宋言宁等人早就到了,站在院中与荆明溪聊天。
荆明溪家中还有弟妹在太平书院上学,正是因为进入鉴天宫在家中只有一个名额,让自幼丧母的嫡子荆明溪占了,所以侯府中的多得是眼红嫉妒荆明溪的人。
就连他的弟妹也与他关系不亲近,即便是站在同一处地方,也懒得打照面。
不顾荆明溪早就习惯这种情况,而且有宋言宁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也没感觉孤单。
姜沂川与宋霁则是在太平书院有不少朋友的,与萧淮聂策几人聚在一起说话,气氛算是最和谐的一团了。
宋幼珺的出现打破了两方书院的暗中僵持与较量。
有些人见到婧安公主的次数并不多,但听说了不少事迹,总是对她抱有十分浓重的好奇心,此时都停止了之前的话题,围绕着她讨论起来。
宋言宁是一个奔向她的,显然这次的游戏让他异常兴奋,“皇姐皇姐,听说这次游戏是你策划的?”
宋幼珺也不谦虚,“是啊,厉害不?”
宋言宁的脸上写满了佩服,“皇姐是最厉害的人!”
姐弟俩在一起的日常就是一个吹捧一个受用。
宋幼珺说道,“据说这次父皇设置的奖励非常丰厚,你可要认真的去收集玉珠,也千万提防别被人给抢走了。”
宋言宁轻哼了一声,“谁敢抢我的。”
宋幼珺见他这自信的小模样,不免笑了,叮嘱道,“记住游戏规则,首要的一条就是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牌给别人看,否则怎么被淘汰的都不知道呢。”
“我都记住了。”宋言宁拍了拍胸脯,“我必带往鉴天宫走向胜利。”
宋幼珺与他笑作一团。
姜沂川隔着数人看着两人对着笑,寒风摇曳,在他的发中盘旋,檀色的长衣让他看起来柔和许多,少了几分冷漠。
宋霁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聊得正开心的宋幼珺与宋言宁,然后胳膊搭上姜沂川的肩膀,低声道,“川哥,难得你也会参加这次的比赛,不如我们私下比一场,看我们俩人谁的玉珠更多。”
姜沂川缓缓收回目光,问道,“赌什么?”
“我记得你还有一把墨金长剑。”
“前些日子你刚从我这里讹走一套黑金笔。”姜沂川说。
“所以才想要你那个墨金长剑啊,毕竟是一套嘛。”宋霁笑嘻嘻道,“况且我那也不叫讹,是你折断了我的笔,赔给我的。”
姜沂川自知理亏,并不与他争论,只道,“若是你输了,将那块雪玉给我。”
“你是说父皇前几日赏我靖地雪玉?”宋霁笑了,“这中万里挑一的宝贝你让我拿来做赌?”
“你若不赌,那便作罢。”姜沂川嗤笑一声,好似再嘲笑宋霁胆小。
年轻气盛的少年哪受得了这个,宋霁当下叫道,“好,赌就赌,找个漂亮点的盒子装墨金剑,等着我去拿。”
姜沂川弯了弯嘴角,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又等了片刻,礼部的官吏便排成一队进了太平书院,站再一处空地上,将游戏规则简单说了一下,而后下人给每个人都发放了一个盒子。
盒中装的就是身份牌,和第一张关卡地点的提示。
众人纷纷打开盒子,甲乙两队的身份牌区别很大,甲队用的是白玉,乙队用的是红木。
宋幼珺一打开自己的盒子,就发现自己的身份牌与其他的不一样,她的白玉牌镶嵌了一圈金丝边。
这是特殊身份牌,甲乙两队各有一个。
宋幼珺心说不好,运气有些差。这种随意分发的身份牌,都能发到她的手上。
礼部要求所有人将牌挂在腰间或者系在手臂上,争夺之中不可伤人,点到为止。
规则就是谁的玉珠多谁胜出,身份牌破碎或者被抢走,则为淘汰,如此简单的规则也不用多说,只三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
规则说完之后,为期两日的比赛正是开始,所有人被分散,被下人带领到各处。
宋幼珺被带到了一个街头,街边站着许多侍卫,还有不少来回巡逻,街上人来人往,熙攘热闹。
她将玉牌取出挂在腰间,然后展开提示纸,上面写着,“归山街,花阳下。”
现在她站的这条街正是归山街,花阳下应该就是具体地点。她沿着路边走,走了半条街就看到路边栽种了一种红色花朵的树,临近冬日却依旧开得正盛。
在花树边找了一个名为阳春楼的酒馆,宋幼珺猜着这个可能就是纸上所指的地点了,于是走进去唤来了店小二。
她扬了扬玉牌,说道,“南珑永昌。”
这是触发关卡的统一关键词,店小二一听,立即点头哈腰十分恭敬的拿出礼部一早就布置好的锦囊。
里面装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春为岁首”,让对对联接出下一句。
这直接把宋幼珺给难倒了,在阳春酒馆坐了偏处坐了下来,绞尽脑汁的去接下一句。
还曾把希望寄托给在一旁站着的薛筠。
奈何薛筠也不是什么才女,打人她在行,但这种文雅之事,她也丝毫没有头绪。
两个人想了半天,编出了无数下联去对,结果都是错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宋幼珺坐不住了,想着要不出去看看大街上有没有什么穷酸秀才卖字画的,拉来对对联。
她抱着这个念头出门寻找,走了百十来步,果真在路边看到了卖字画的人。
身影隐在一排排的字画中看得不是很分明,只见一抹檀色在其中,看起来是个年轻的背影。
宋幼珺连忙过去,站再摊前喊道,“小老板,帮个忙。”
正在翻找字画的人闻声扭头,两人四目一对,宋幼珺惊喜道,“姜沂川?你怎么在这里卖字画?”
姜沂川鲜少穿这种柔色的衣裳,加之又被一排排字画遮挡,所以宋幼珺方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画,说道,“摊主让我卖出十幅关于雪的字画,才给我下一个地方的提示。”
宋幼珺惊诧道,“我怀疑这个摊主夹带私货啊,你还真给卖起来了?”
“卖出六幅了。”姜沂川一本正经的站在摊前问道,“公主可要买?”
宋幼珺是真没想到他如此认真的玩这个游戏,便慷慨解囊,“剩下的四幅画我都买了,你来帮我个忙。”
姜沂川接了银子,把剩下四幅画卷起来,而后银钱给了一旁坐着的老头,拿到了下一个地点的锦囊。
他跟着宋幼珺回到了阳春酒馆,很轻松的对出下联,“梅占花魁”。
两人都拿到了锦囊,站在酒楼门口,宋幼珺说,“咱俩可能不是一个地方的,你继续去做你的任务吧。”
姜沂川起初没有回应,眸光一低,看见她腰间挂着的玉牌,玉牌周围镶了一圈金边,十分显眼。
“你是特殊身份牌?”姜沂川问道。
他不说,宋幼珺自己差点都忘记了,“是啊,我现在还挺危险的,若是被乙队和暗牌的人抢去了,要出大事的。”
她方才还想着要与姜沂川分头行动,现在看来还是留姜沂川在身边比较保险,至少两人都是甲队的,是队友,别人若来抢她的身份牌,姜沂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是宋幼珺改口说,“要不然咱俩一起吧,可以先去做你的任务。”
姜沂川停了停,问道,“甲乙两队里,都藏着暗牌成员吧。”
“是啊。”宋幼珺应了一声,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玉牌,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着,“但是我相信你,咱俩是好队友。”
看着宋幼珺十分信任的笑容,暗牌成员头号战力姜沂川轻笑,“确实。”
作者有话要说: 姜沂川:这游戏比想象中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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