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虎杖悠仁有了新的课后活动——在晚上跟着鹤彦一起猎杀恶鬼。
这一切都要从虎杖悠仁把鬼杀队剑士带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说起, 吃过饭之后，剑士先生一言不发了好久，连虎杖悠仁叫他睡觉也听不见。
然而在虎杖悠仁睡着之后, 天边最早的太阳还没升起。
正做着香甜美梦的虎杖悠仁被吓了醒来，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深沉的蓝色眼睛。明明不怕鬼的虎杖悠仁, 却在夏天的晚上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富冈先生？”
“我同意了。”剑士似乎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了, 说完这句话便倒在虎杖悠仁给他铺好的床铺上睡了。
留下生生被盯醒来的虎杖悠仁：“？？？”等等，富冈先生, 你同意什么了？
可惜想要问的时候, 剑士已经睡着, 发出平缓的呼吸声，安和的睡颜让虎杖悠仁不忍心打扰。
所以说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能听懂, 但是隔了这么久的回复，真的很难理解啊！
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理解了意思的虎杖悠仁顶着一双熊猫眼引来了剑士的困惑。
但不管怎么说, 虎杖悠仁总算可以和鹤彦一起去猎杀恶鬼了。
“恶鬼都是这样的吗？”这些天虎杖悠仁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实际上就算上弦四半天狗有再多的□□, 也远远没有这个世界的土著咒灵多。但是对于纯粹的恶意, 即使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虎杖悠仁也能毫不留情祓除那些对人类满是恶意的家伙。
但是半天狗的分.身不一样，本身就是由人类变成的恶鬼，属于人性光辉的那一面在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血液的那一刻早就磨灭干净, 而恶的一面在肆无忌惮对人类的残害中无限放大。让虎杖悠仁接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恶意。
“我认为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没有那么多值得生气的地方。”虎杖悠仁一头粉毛都因为他有些沮丧的心情变得不那么光亮了。
地上被鹤彦一刀砍下头颅的半天狗分.身, 继承了本体胆怯的情绪。眼皮耷拉下来满是老态的眼睛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嘴里重复着几句话。
“我不想死啊。”
“明明都是他们的错, 我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
“鬼杀队的人才是坏人, 欺负这么弱小的我。”
“……地狱。”
“你会下去的。”鹤彦一刀刺随他的头颅, 不一会头颅就随着身体一起消散了。
之前鹤彦也带着虎杖悠仁见识过他其他的分.身, 暴躁易怒的, 仇视着所有人的，对自己遭受的事情抱怨上天的。但是都不如这次的冲击要大——
他甚至在前一天的闹市里遇到过那个被街上混混欺负的干瘦矮小老人，他怯怯躲在角落里的时候会极其所有稍微有点正义感路人的同情心。
虎杖悠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手帮忙了，听着老人诉说自己的不满，说着那些小混混欺负他一个老人家，说着他的身世有多么不幸……说着说着，那干枯地宛若树藤的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脖子。
再然后，虎杖悠仁听到宛若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溅到他眼瞳前的火花。
虎杖悠仁被鹤彦拎着脑后的兜帽强行脱离了危险区域，但怯鬼实在太能苟命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逃之夭夭。
“那是什么？”虎杖悠仁听见自己问。
鹤彦很平静地回答他：“藏匿于人群，想要害人的恶鬼。”
鹤彦注视着虎杖悠仁的眼睛，要不是人设限制他还想说得更详细点。属于他的那个世界的鬼都被鬼杀队的英雄拖下地狱了，这里会出现的只是不甘命运迟早也会被全部带回去的幽灵而已。虎杖悠仁应该注意的是，那些还披着人类躯壳，但是心怀恶意的真正的“恶鬼”。
找到怯鬼很困难，在上一个世界里，怯鬼甚至作为本体存在，逃命的能力一流。但在这个世界，他只是分.身之一，在不熟悉的世界里，自然没了之前隐藏自己的手段。
鹤彦他们在第二天就早到他了，特意挑了鬼最讨厌的白天，在黑漆漆的厂房里，干瘦的小老头抱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在啃食，而在一旁，硕大的笼子里还关着几名昏迷的女孩。
保护人质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解决掉会制造危险的恶鬼，鹤彦一开始就开了大，完全没有给怯鬼活下来的机会。而虎杖悠仁被分配的任务是解救人质。
出乎意外的是，笼子里被关着的女孩并不像普通人质一样惊慌失措，
“你就是神明吗？”
“接引我们的人说，我们是特殊的，得神明宠爱的。”
……
鹤彦一言不发心里却惊起了滔天大浪，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只有一个上弦四吗？这分明是上弦二童磨也在的节奏啊！
鹤彦带着工作量超级加倍的沉重走出了厂房，虎杖悠仁已经习惯了做后勤了，在把心里那些不好的情绪暂时压下之后，虎杖悠仁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就追着鹤彦一起出去了。
“富冈先生，是有了什么发现吗？”
鹤彦微微垂下眸，点了一下头，其他的再也没说什么。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回地狱一趟！纠着情报部长的领子问，为什么工作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物，另外找阎魔大王讨要双倍的加工费，不管了，反正任务做完后，他要休假，休双倍的假！
虎杖悠仁虽然不清楚鹤彦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差，但是连他自己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也就没有深究愿意了。
“富冈先生，爷爷让我顺便带点东西回去，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鹤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要过去帮忙提东西之类的话。
送走了鹤彦，虎杖悠仁往另一条路走了。
之前因为身边一直有着鹤彦在身边，有什么危险都会被解决的，所以也没有想太多，现在一个人却是有时间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
他和富冈先生一起猎鬼的原因是什么？
爷爷的教导？
对家乡人安危的担心？
更多的还是觉得不能放心富冈先生吧。
但是凭借这一腔热血闯进这个世界，后面的事情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被鬼快要扣住脖子的时候，他的确有了一丝动摇，他见识过鬼轻而易举地撕碎钢铁，那时候如果富冈先生没能感到的话，自己说不定已经死去了吧。
后悔吗？可能有点。但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看见富冈先生的时候还是会上前，还是会请求富冈先生在猎鬼的时候带上他。可是死亡，还是很可怕的啊。爷爷让他帮助他人的时候，也没告诉过他自己不想死要怎么办？
唔，爷爷好像也说过要尽力而为的样子……所以，是自己没能找到宁死也要奋斗下去的目标吗？
“总之，先找到怎么样都要努力的目标吧。”少年人就是这样，消极的情绪留不了多久。就像在太阳之下，雾霾会很快消散。
今天的晚餐吃些什么好呢？爷爷要的腌鱼，他想吃炸豆腐，富冈先生喜欢吃什么来着，虎杖悠仁试图从日常的只言片语里面寻找真相。啊，富冈先生好像喜欢鲑鱼来着。
赶着回去要加班费的鹤彦，已经想着晚上吃什么的虎杖悠仁不会知道，在他们猎鬼二人组休息之后，城市的另一端，另一个“猎鬼人”拉下自己暗色的眼罩。
没有刻意的情绪外漏，但是熟悉到饱受前辈摧残的伊地知洁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恶鬼，他们还真能躲啊。”花了超过预期一半的时间，五条悟才找到目标之鬼的藏身之处，现在他只想一击虚式茈把这篇空间移平。
伊地知洁高怯怯地上前劝阻：“那个，你是秘密前来的，造成太大破坏的话，会被上层发现的。”最重要的是，他作为中间人绝对会被责骂的。
伊地知洁高的最后一句话在五条悟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五条悟轻轻眨动苍蓝色的眼瞳：“放心吧。”
伊地知洁高：我可是一点也不放心。
走进漆黑蔽日的空间，浓郁的血腥味让五条悟皱了一下眉头。
在走进来之前他是想要答应伊地知洁高的，但是进来之后看见这样的场景，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甚至发出骨节响动的声音。
原本在角落啃食着残肢的恶鬼，有着极为狰狞的外表，即使在漆黑的环境下，凭借六眼，五条悟还是能看清那舔舐血液的舌头上刻着“恨”字。
五条悟已经不是高专时期对恶鬼颇为无措的学生了，答应伊地知洁高的话已经被抛在脑后了，一招虚轰掉了房顶，阳光倾泻出来，让恨鬼发出凄惨的叫声。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只是在最后一招时，五条悟拔出了自己防治的日轮刀，一把砍下恨鬼的头颅。
不过成功斩杀并没有让五条悟心情变好，看到满地残骸，还有未被享用的几个女孩，五条悟若有所思。
“解决了我们就快点回东京吧，都说了别破坏力那么大，居然连房顶都掀掉了……”
伊地知洁高的喋喋不休被五条悟一个眼神打断：“暂时不能回呢。”
伊地知洁高掏出手帕抹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发生什么了吗？五条先生。”
五条悟指着地面上被啃食到一半的手臂。
“看到这些残骸了吗？都已经发出腐朽的味道了，而且这里有新鲜的人在，为什么他还要吃这些东西？”
伊地知洁高咽了口唾沫，尽量往好的方向想：“难不成他饿了很久，习惯节约食物了。”
五条悟成功用一指头让伊地知洁高爆头半蹲下去，他可一点不会相信，能成为上弦的鬼会缺少食物。
“只有一个可能，有凌驾于他之上的鬼存在，他只是那个鬼的棋子。”
“那么，会是谁呢？”使用术式漂浮于天空之上的五条悟把整个城市纳入眼中，包括某个拎着购物袋等待绿灯的粉发少年。
“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好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