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刀两断
“你既然清楚那些腌臜事，那怎么还一心闷头当个傻狍子？你当真被这些文书摧折了脊梁了？”
听他这般言语，红濯更是不悦。
“你心知肚明我为何一直退让忍耐。”
文渊君却是一笑。
“哎呀，莫不是同门情谊，师弟不可僭越师兄威仪呀？”
红濯的火气，登时更盛，说话也裹挟着几分怒意。
“清清心火吧，每每忍受这些事情，我虽委屈，但见你愿意与我感同身受，为我窝火，总会顿觉自己身侧并非无一人关心。”
文渊君遥遥地送去一杯清茶。
“这又有什么用？我每次见着你忍气吞声，哪次不是气得半死？你呢，现在察觉到门内处处危险，你可还打算墨守成规，当个缩头乌龟啊？”
红濯只接过，没喝下。
火气太大，她喝茶都觉得没滋没味。
“分神境中期，临我只有三日，我此次闭关，决心直冲合体境。”
文渊君浅笑着。
“当真？那好呀！你长脑子了！我好高兴啊！”
他说出的言语，难得令红濯欢喜一场。
门内大小事务，压得文渊君无心修炼自身，几个长老又有意当甩手掌柜，摸鱼到死。
这种畸形的关系早该停止，而今文渊君愿意抛下所谓同门情谊，只为自身考虑，红濯深感宽慰。
人该适时的自私。
更何况周围人皆是闭目甩锅之辈，那就更没必要为他们白白付出。
“小红，你是我身边唯一的可信之人，你可愿与我一起……清洗整个天啸门吗？”
沉默半晌，文渊君掩于昏暗之中的面容缓缓抬起，映在了红濯的眼中。
文渊君缓缓走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
如同试探主人心思，毫无安全感的小猫。
“无需你多言，我老早觉得整个天啸门都应该改头换面，再这么下去，天啸门迟早沦为魔域之地。”
红濯豪迈而欢喜地一挥手。
何须文渊君这般谨慎试探呢。
不论几次轮回，红濯始终记得无条件待自己好的师尊。
只要文渊君别老是受限于师门情谊，受限于道德绑架，愿意改变那该死的优柔寡断。
所念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别说是踏平高山与阔海，她连地狱油锅都给文渊君搬上来烹了那些烂人们。
终于，抛开试探，难捱的凝重也一并挥散开来。
文渊君珍重而温柔地凝望着立于身前的红濯。
“我早该想明白的，苦了你多时了……”
文渊君恍然喃喃着。
“你当然早就该想清楚的，这天啸门里的人可不值得你在乎死活！天啸门早该换血了！”
“不过你现在想明白了也不迟，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的后背也会交与你，不许辜负我呀。”
红濯猛拍文渊君的肩头，震得文渊君止不住地颤了几下。
他也不恼，只是静默地笑着，凝望着眼前人。
掌门殿内，满室的昏沉终是弥散，灯火虽浅，却也为文渊君送去了一点温暖。
……
掌门召来天啸门内众位长老，宣告此次闭关。
摸鱼摸成性的众多长老难得着急。
文渊君一走，那以后谁来管理天啸门内诸多事务？
他们可没打算来接手。
每每上门寻文渊君麻烦，亦是索要宝贝，他们总会见到几乎堆积满室的文书。
由此可见，天啸门上下大小事务有多么沉重。
若是交由他们来一手处理，怕是没几天就要摧折脊梁。
除了文渊君这个冤大头，无人愿意出面接盘。
红濯只在一侧静坐，为文渊君奉茶。
她无意去瞧那些长老为了撇去麻烦，使尽浑身解数来劝说文渊君的丑态。
坐守在这儿，也是担心文渊君会被这帮老逼登说得心中动摇，泄了气，不再去考虑翻身做主人。
幸好，面对众多长老的激动，文渊君始终端着沉着的姿态，闭目养神般地抿着茶。
那从容的模样，看得红濯都会忍不住怀疑这还是不是她那傻白甜的软弱师尊。
众位长老当中，临玉尤其激动。
他享受惯了脏活累活甩手不干，平白受弟子敬仰的待遇，怎么可能会接受此等麻烦。
“本座身为天啸门的掌门，本分之事已尽，而你们身为门内长老的义务，却是一件都不曾尽过人事。”
对于他们的训斥，文渊君冷然开口。
宗门当中，掌门并非是最为强悍的存在。
这一个职位注定了掌门要为宗门繁琐之事让步，为谋划宗门强盛而行动。
只不过，宗门内又不只有掌门一人在承受，还有其他掌司的长老在共同协调宗门。
文渊君这个掌门已然尽到了自己的本分。
至于其他长老，那自然摸鱼的摸鱼，摆烂的摆烂。
无一人认真为文渊君分担过任何的事务。
闻言，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当初师尊信任你，才让你坐上这掌门之位，处理这天啸门的大小事务，你如今怎可违背师尊临终前的嘱托？！”
忽然，临玉跳了出来，指着文渊君鼻头痛骂。
话语落下，红濯骤然转头，冷眼瞪向了临玉。
这个老毕登，屁事踢给文渊君，暗地里想方设法陷害文渊君也就罢了。
如今，临玉竟然还敢拿文渊君的师尊来压他！
果然，文渊君霍然抬头来，倦容之上，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阴翳。
杀意流转眼中，怒火更胜一筹。
霎时间，掌门殿内温度直降，卷起一阵阴冷的飓风，威压凛然于众人之上！
感受着久违的威压，饶是向来瞧不起文渊君的临玉也终于意识到文渊君的不同。
眼前人不再像从前那般！
“这句话，不应由你来开口，临玉，师尊临终前也说清楚，让我们同门互相照应，扶持我共同治理天啸门，”
“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来，可曾为我，为二堂，为整个天啸门做过什么贡献？”
文渊君缓然开口，声声冰冷，如珠玑撞玉一般。
红濯不由得投去一道惊讶的视线。
她也没想到，文渊君能够强硬到这种程度。
这傻白甜干起正经事来，竟然还有点颜色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