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豆油
他说道:“那也不纳妾。”
片刻后他幽幽说道:“哦,昨晚就因为这个冲我生气啊?我再说一遍,没打算纳她为妾!”
林氏觑了他一眼,叫人进来伺候擦脚倒水。
原本也只是试探。
这下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也就心里有数了。
谢承锋叫人留了灯,这意思就是要做点别的事了。
结果林氏不肯。
他不满道:“前日半夜我才回来,昨晚守岁守了一整晚,今晚怎么还不行?”
十个月没荤腥。
他又不是和尚,哪里能忍!
林氏没好气道:“一日你没想好张沫怎么处置,我一日没心情。”
谢承锋:“那你说怎么办?”
鱼儿上钩了。
林氏严肃地说道:“我看,给张娘子找个好人家才是,只是她没了母族,找个高官显户是不能了。但当妻总比当妾好,这京城满眼富贵荣华,只怕她不肯找个小户人家。”
就算她母族在,这京城哪个世家能看得上,林氏四品文官家都会被瞧不起,何况是丰城六品校尉?
这样说,只不过留了颜面而已。
谢承锋心里也知道。
他点头:“夫人说得有理,那夫人多留意下京中合适的人家。”
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去扯林氏的衣带子。
林氏装作为难的样子:“她若是不肯……”
谢承锋去解她小衣:“我自会让她肯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别再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了。”
还是公主说得对,说服世子,什么都解决了。
“你轻点儿……”
事后要水,雀儿服侍林氏的时候,眼中带着笑。
初二早上,林氏和谢承锋都精神饱满的出现在清风堂。
有过经验都知道怎么回事。
虽然张沫没有成婚的,但是她看到魏舒略带打趣的眼神以及林氏微红的脸颊,就已然明白了。
饭桌上的热闹依然持续着。
同样,这些热闹,张沫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开了年,便是要去各家拜年。
能让谢家亲自上门拜访的不多,但是来谢家的不少,这么些年,林氏对谢家来往的关系网都了熟于胸,只有一个变化,那就是凌家。
他们家现在也成皇亲了,只不过两家人多少没有以前亲厚了。
“老大媳妇,不管凌家怎么想,咱们还是如同往年一样,人家来就好声招呼,不来,便叫人把礼品送上门。”
谢竞是个不会巴结的人,而且,凌家也够不上让他巴结。
他回来听刘氏说的那些,只觉得凌骁对子女教养实在欠缺。
教育不好子女的人家,未来……走不长远的。
林氏应了。
至于魏舒,现在她也快五个月了,肚子比同样月份的要大些,雪化了路上湿滑,一家人都体谅不让她去。
谢承锐看了眼,也想留在家里,只是看到谢承锋不太赞同的眼神,便没有说出口。
今儿要走的第一家就是敦亲王谢毅。
敦亲王也是武将,与谢竞关系那是再好不过,谢承锐少年时就是谢毅亲自带的,也算是谢承锐的老师,也难怪谢承锋不同意他不去。
早些年谢竞还想把女儿嫁过去,奈何两个年轻人都没有那意思,便作罢了。
但两个人的情谊还是在的,敦亲王腿脚受了伤之后便不再担任实职了,终日在家养孙子孙女,顺便对花呀草呀感兴趣。
说起来,也是魏舒的叔父,只是关系不太近。
魏舒送到二门上,谢承锐就让她回去了。
热闹的侯府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魏舒原想回长云轩的,但是想到这两日吃得多,便想着去花庭坐坐。
冬日里,天寒地冻的,花庭里开了许多梅花,红梅娇艳,腊梅香气袭人,黄色的小花苞,可爱得很。
魏舒让秋丽折了几支梅花,等会儿好带回去插起来。
看着就让人高兴。
“回去吧,公主,坐得够久了,天儿冷小心着凉,您现在千万不能凉着。”
魏舒看了一眼秋老妈子,笑了笑,伸了手,秋容扶着她站起来。
花庭到侯府后院只有一条石板路,往常人还挺多,现在人都不在。
一路上有几株一人高的腊梅花,那花开得特别多,两个婢子也陪她慢慢走。
谁知跨门槛的时候魏舒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瞬间往下坐,魏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还好秋丽眼疾手快扔了手里的梅花赶紧扶住魏舒。
魏舒的手还死死抓住秋容,心跳依然快得不得了,下意识就去摸肚子。
这要是摔下去,孩子指定是没了。
地上反着亮光,一看就是泼了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挪开脚,秋丽俯身下去,用手抹了一点,当鼻下一闻。
“是豆油。”
平白无故地怎么会出现一滩麻油?
秋丽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竟倒了这么多油在这里。”
每日婆子们都会送许多东西到后院,特别是采买的,这儿有个不高不矮的门槛,最容易绊倒。
过年这段时间,阖府一起吃饭,厨房开销最大,炒菜用油也比往日多,来来回回搬些油也是常见,只不过,侯府的下人可没这么没规矩,倒了油也不知道擦干净。
秋容判断道:“公主,怕是有人故意的。”
这侯府,经过之前谢承锐贪墨军饷案,早就清过一遍人了。
没有人会有这个胆子,当然不排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魏舒直觉不是侯府的人。
思来想去,魏舒只想到一个可能。
“你们说,我摔倒了,对那个张娘子有什么好处?”
秋丽一惊,低声问道:“公主怎知是她?您摔倒了,对她没有好处呀。”
秋容补充道:“只会对侯府有坏处,不仅是侯爷老夫人生气孩子没保住,圣人皇后兴许也是要过问的,到时候……驸马说不得也是要被说两句。”
魏舒动了动眉心,那个张娘子,到底是太想嫁侯府魔怔了,还是别有用心?
“秋丽,你等会儿叫人去给武清递个口信,就说我摔倒了,再叫人去请医师。”
“秋容,把我的披风脱下来。”
秋容让秋丽扶好魏舒后,解下披风,将背面臀部以下位置放于那滩油上面,在滑过,便是‘摔倒’的迹象了。
做好一切又给魏舒系上。
回到长云轩后,秋容扶她躺在床上,等纪医师来把脉,刚才魏舒那一下,三个人都吓得不轻。
魏舒到现在都有点后怕,还好是她贪恋那腊梅,边看边走,走得慢些,倒是走快了……秋丽也许扶不住。
魏舒躺下后,悠悠问道:“她的手除了不能沾水,还不能沾什么?”
辣椒粉、石灰粉、胭脂头粉、毒粉……反正除了药粉都不行。
秋丽转身就走了,找这些东西,做这些事情,她最在行。
魏舒吩咐秋容:“这梅花,插好了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让它时时提醒我。”
这个张沫,原看她可怜想给她找个好人家,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秋容小心地问道:“公主,驸马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魏舒摇摇头:“他是我夫君,他都该知道,他也不喜欢我有事瞒他。他要是不支持我的所作所为,这夫妻不做也罢。”
她又不是糖人,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