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舞姬
等魏舒和谢承锐离开之后,那廊下的女子忽然转头,匆匆一瞥便收回了。
魏舒和谢承锐进皇宫的时候,时辰还早,两人先去未央宫见皇后。
刚进宫门,廊下的鹦鹉就不停在叫‘小七——’,魏舒笑了笑,亲自给它喂了点食,结果它扑腾得更厉害了。
自成婚之后,这是魏舒谢承锐第一次一起到公孙羽的未央宫来。
公孙羽让人奉茶,她问了几句,便让谢承锐离开了。
谢承锐看了一眼魏舒,看到魏舒点头,他才起身行礼离开。
公孙羽看得直笑,女儿嫁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等人一走,魏舒也不再端坐了,她跑到公孙羽面前,跟她说起那日常弘彦带人去抓她的情景。
把公孙羽听得心惊胆战,她伸手摸了摸魏舒微微鼓起的肚子:“还好我的外孙没事。你这肚子……才四个月吧,怎么觉得有些大,问过医师没?”
魏舒脸上一红,羞赧道:“医师说,可能是双生胎,会比平常的肚子大些。”
公孙羽惊呼一声,随后笑得极开心,连忙让竹雁找出好些补品,等离宫的时候一起带回来。
魏舒说着说着,就说到谢承锋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是真把公孙羽当成自己母亲一样,跟她唠家常,跟她说自己的烦恼。
公孙羽脸色有些勉强:“小七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谢家大郎不过如此,二郎又会好到哪里去啊,你心里得有准备。
你是公主,他纳妾得需你同意,你当然可以不同意,但是这样你们二人的夫妻感情就会越来越浅,男人嘛,总是要有点新鲜感的,就像现在你怀孕了,还是双生胎,他难道敢乱来吗?
这时候,他就需要一个通房。你就算不给他抬妾,安排个通房丫头,也是你作为正妻应尽的职责。莫要让驸马对你生了嫌怨。你安排了通房,他心里总会记得你的好,甚至是愧疚,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才会始终如一。”
听了这话,魏舒心里不是滋味儿,当她给谢承锐说的时候,他就保证他不会纳妾,现在公孙羽的话让她不敢太过自信。
想想林氏,那就是下场。
太相信男人,最后就会被男人伤得彻底。
这会儿又小太监来教去延庆殿用完膳,魏舒和公孙羽便去了。
只是一出来就听到几声声嘶力竭的‘小七’。
“阿娘,这个鹦鹉这样扯着嗓子喊,不会喊坏吗?”
“不会的,它话多得很,就是一个小话痨,铁嗓子一样。”
魏舒又给它扔了几粒食儿才走。
到了延庆殿的时候,宗室皇亲都到齐了。
无数的蜡烛将殿内照的犹如白昼,每张红木食案上都有精美的食物,座次安排与上次中秋节差不多 。
魏晏俊一看到魏舒就挤眉弄眼的。
他现在十一岁了,俨然学了大人模样,穿着打扮都比较成熟。
不过还是没忍住跑过来:“阿姐,姐夫。”
也不知道谢承锐什么心思,开口便问:“回去练弓箭,年后的会检查。”
魏晏俊低低地啊了一声,给魏舒使了个眼色就跑开了。
魏舒刚坐下魏璋就到了,所有人都起来行礼。
因为是除夕夜,规矩倒是没那么多。
谢承锐坐在魏舒身旁,时不时给她夹菜。
殿内歌舞升平,一片喜庆,但魏晏和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是贤妃带大的,贤妃在宫里自尽,魏晏弘还在大理寺狱关着,等着问斩。
以后,她可就没有靠山了,虽然贤妃和魏晏弘不算什么好的靠山,但是贤妃是妃位,她的生母又是淑妃,比起其他婕妤美人的孩子,地位高出不少。
所以姐妹中只有魏晏和敢跟魏舒唱反调。
现如今,她只有埋头做人的份儿了。
大概也是如此,魏舒听秋丽说,三驸马刘勤已经在外留宿三日了。
要不是今天皇宫家宴,他多半还要再睡青楼里。
魏晏和挺着七个月的身孕,站起来恭祝魏璋新年。
魏璋体谅她怀着孕,和蔼道:“老三,你怀孕辛苦,赶紧坐下吧,家宴没有那么多礼数。你有心意便好,为父看你也懂事了不少。”
魏舒垂下眼眸,没有了靠山,丈夫还是一个支棱不起来的,再不懂事,就只能跟魏晏弘一个下场了。
轮到魏晏康的时候,魏璋格外高兴:“老五啊,你在礼部编纂的关于祭祀的书我都看了,很不错,年后到刑部做事吧。”
这就是嘉奖了。
明显是对魏晏康在平乱中的表现满意。
魏晏康没有推辞:“是。”
没有沾沾自喜,也不假意推辞,表现得十分稳重。
魏璋轻轻点头,这个儿子以后必定是魏晏卿的左膀右臂。
宫里的乐师和舞姬依次进了大殿,献上精心排练的舞蹈。
开场便是急速的琵琶旋律,殿内跳起胡旋舞,五颜六色的飘带让人迷了眼。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一曲舞罢,犹如潺潺水声的古琴响起,另一队舞姬上了场。
是剑舞。
丰城大胜,这剑舞就是刻意准备的。
主位的舞姬皮肤微黑,面纱之下的面容在她翻身舞剑的时候能窥得一二,还有那颤动的傲人身姿。
对面的刘勤,眼睛都看直了。
魏舒又想起了那个丰城了来的张沫。
那个女人,绝不简单。
她的阿爷,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那软绵绵的剑法。
她的阿娘,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他们肯定有感情,但是一个男人与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他对妻子的愧疚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只要给妻子应该有的尊重与体面,他这个丈夫就无可指摘。
阿娘现在肯定心死了吧。
偌大的未央宫,养只鹦鹉, 不就是因为没有人去她宫里陪她说话么。
魏舒再转头看了眼身边的谢承锐,他正和隔壁桌的魏晏卿低声谈话,二人的心思丝毫没有在那位绝美的舞姬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魏舒的目光,谢承锐转过头,看向魏舒:“怎么了?”
魏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舞。
谢承锐嫌弃地说道:“花架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比她练得好?下次我练剑,你认真看。”
魏舒气笑了。
也不知道是他直男还是故意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