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生的角色

    -丁酉年壬寅月-（2017-03）

    “这个病是可以控制的，只要你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基本可以正常生活的”，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很耐心地安慰他。“你还这么年轻，不要着急，说不定过几年特效药就出来了”。石家宁知道工作人员并不是在敷衍自己，因为他本身学的专业也跟制药相关，知道对于艾滋病的药物研发从来没有停止过。

    “好的，谢谢”，其实石家宁已经平静下来了，艾滋病的确诊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前后等了一个多月，疾控中心也跑了好几趟。耐心早就耗光了，只是必须知道一个确定的结果，才能安下心来。

    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简称艾滋病，是hiv感染人体引发的疾病。高中的时候就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大学微生物学也有相关的介绍。hiv是一种冠状病毒，主要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经过这么多年的科普，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它的可怕之处。但石家宁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小柯是石家宁工作以后认识的，当时合租在一起。幸亏他厨艺不错，让石家宁结束了多年吃外卖的习惯。不过石家宁自认为还是比较大方的，花钱买食材方面从来没有含糊过。所以俩人也算是配合默契，不仅吃的好，而且比较实惠。

    事情发生在两年以后，石家宁下班回家看到小柯在客厅发呆，头发也没打理。因为他一直染的黄色头发，不打理就显得特别乱，为此石家宁经常说他。“怎么了”，石家宁看他有点儿反常。“你测一下”，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包东西，石家宁一看是hiv检测试纸。“我已经测过了，阳性”，小柯听起来情绪很激动。“这个不一定准的，你得去医院检测”，石家宁像是在安慰他，但是自己也很害怕。石家宁知道艾滋病并不是那么容易传播的一种疾病，但是如果两年都吃住在一起，有些事情真就说不清了。

    “你先测吧，我想看看”，小柯坚持让石家宁测一下。结果很快出来了，也是阳性。“我去处理一件事情”，他说完就要起身出门。“去哪”，石家宁还是不太相信结果。“网吧”，小柯说完就开门走了。石家宁知道他说的那个网吧在哪里，从外面看很破，但是一直在运营。其实一直有点儿疑惑，网咖都更新迭代了，那么个破网吧居然一直没倒闭。不过，小柯从来不让石家宁进去那里。

    石家宁到现场的时候小柯已经倒在血泊里了，看见石家宁来了，就一直说对不起。网吧老板很粗壮，石家宁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他一脚踢昏了过去。后来石家宁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小柯一直在那里注射一些毒品。网吧老板一口咬定，他只是提供场所，提供注射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小柯是拿个刀子去找网吧的，没说几句话就上去捅他，争斗中被反捅了一刀。不过网吧老板最后也承认，为了省钱，把用过的注射器简单处理一下重复提供给了好几个人。小柯最后没挺过来，警察告诫石家宁去做一下身体检查。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石家宁拼命回忆自己的身体状况，想跟网上查的初期症状对比一下。然而他想破脑袋，都没有结果。后来有一件事情让石家宁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就是突然想到，最直接的方法是不是找个健康人试一下，亲密接触之后对方会不会感染，或者有没有什么症状。这样应该能反过来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染。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石家宁知道曾经的自己已经彻底死掉了。好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可以有如此肮脏的念头。

    石家宁很羞愧自己活成了这个样子，告诉自己即使是死，也不能做那样的事情。自己丢不起那个人，家人更丢不起。后来等待的时间石家宁就很坦然了，再说他也是学理科的，知道问题的本质。

    父母那边石家宁一直不敢去说，也没必要。大一的时候学校做过筛查，没有乙肝抗体的同学都补了疫苗。所以石家宁体内也是有乙肝抗体的，这个父母知道后还高兴了一场，到处炫耀。如果再跟他们说自己感染了hiv，这个落差得有多大，谁能受得了。

    后来石家宁看到马小冉转发的一篇文献，关于艾滋病的治疗，似乎有突破性的进展。这类报道他之前也看过，不过药物研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化学合成到临床检验，可能一二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马小冉所在的公司可能参与了一部分的工作，当然也是国外公司外包的。平均3 5亿美金的前期投资，国内公司很难有那么雄厚的资本做新药开发。

    马小冉大学时候跟石家宁同上过一门选修课。当时她男朋友陆子明过来找石家宁帮忙，说作业完不成了。那件事情对石家宁来说是很简单的，很快就帮她们搞定了。不过当时加了她微信之后，这么多年就没联系过。也没有设想过，如今会分别扮演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