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从济南到上海

    -丙申年丁酉月-（2016-10）

    雨已经连着下了几天，昨晚又刮了风，很多花瓣落在了路边，夹竹桃的花瓣。马小冉来上海之前没见过这种树，也不知道它的花期有多久。虽然已经开了好几个月，但是感觉还要继续开下去的样子。马小冉在煎饼摊排队等了一会儿，照旧买了个不加香菜的煎饼，早餐算是有着落了。所幸雨下的不大，等公交时候就把伞收起来了。车来的还算及时，人也不是特别多，没有座位，但也不是很挤，这一天开始的还算顺利。

    来上海工作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当初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济南到外地“谋生”。所以高铁开出济南的时候，马小冉真的流出了些眼泪。然而到站以后她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事情了，上海好大，人好多，最重要的，节奏很快。工作是之前视频面试过的，所以入职方面还算顺利。第一天上班也是元气满满，但是当带她工作那位前辈连上厕所都要跟马小冉“汇报”一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撼的。不过她自己也很快适应了这样的节奏，甚至有时上厕所也是一路小跑，毕竟马小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马小冉有想过陆子明来找自己，但没想到会那么快。在马小冉到上海的第一个周六，她选择了去公司加班，然而却接到了陆子明的电话，也就是那个马小冉曾经准备要嫁的男生。其实之前有过恐婚的念头，比如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比如说七年之痒。然而这个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的男生，却让马小冉过早的从童话梦想中醒了过来。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失眠之后，人开始有点儿健忘，脑子也迟钝了，马小冉才25岁，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换一个环境了。可是自己都已经25了，又回归了单身，所以想至少离家远一点吧。离开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忘了带户口本，结果这边入职需要复印件，所以陆子明帮马小冉送过来了。马小冉让他在酒店等着，加完班过去拿。

    有时候马小冉会想是不是自己多读这两年书的原因，大学毕业之后她没有像陆子明一样去工作，而是选择了读研。不过那段时光是真的快乐，没有去考虑什么问题。只打算着毕业之后就结婚，甚至没有考虑工作的事情。如果当时多留点心，或许，能注意到陆子明受到过多少现实的打击吧。

    那天墨墨姐大老远的就给马小冉打招呼，从小到大就没见她那么客气过，至少对马小冉是从来没有。马小冉只顾跟她抱怨着，马上要毕业离校，到处投简历找工作。墨墨姐带马小冉到了那家最喜欢的小餐馆，不过她那天没有吃东西，只是看着马小冉。

    马小冉也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墨墨姐酝酿了好久，开口说，给你说一件事情，是关于明明的。陆子明，马小冉当时的男朋友，计划下周去拍婚纱照的人。其实马小冉也知道，当时的关系应该称作未婚夫了。但是说起来，男朋友跟别人睡了，总比未婚夫跟别人睡了，至少好听一点吧。虽然，哪一种她都接受不了。

    加班其实并没有很多的事情，只是马小冉想尽快适应一下这份工作。另外，一个人呆着更容易胡思乱想。马小冉想好了见陆子明一面也是应该的，而且她说了让他等着他就真的会一直等着。

    到酒店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子明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很高兴的样子。马小冉终于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质问他为什么明明可以发快递寄过来，还必须坚持要见个面。看到他站在窗边，怯懦地说想自己了的时候，马小冉就知道，曾经喜欢的那个翩翩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明明对他没有提过任何要求，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当马小冉脱光上衣质问陆子明想自己哪里的时候，陆子明也好像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应付的说了一句，你妈让我来看看你。

    “我妈知道你出轨了吗”，马小冉并没有打算给陆子明任何解释的机会。“我当时就是喝多了，没有想到是出轨”。陆子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能走了吗”，马小冉并没有等他回话，拿起东西就离开了酒店。马小冉知道，陆子明多半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上海，并没有在酒店过夜。

    半年的时间其实过起来挺快，尤其像这种每天下班感觉累瘫了一样倒头就睡，也顾不上太多事情。只是年龄方面还是有些着急的，比如说马小冉去年就跟人说自己25岁，今年也说25岁。毕竟，去年是虚岁，今年是周岁，也没错。就是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勇气跟人介绍自己的年龄了。

    不过有件事情马小冉还是比较欣慰的，墨墨姐终于结婚了。墨墨姐全名初墨，是公认的美女。这个大马小冉三岁的姐妹，高中毕业后就去混社会了，走上了夜店的不归路，得亏马小冉一直告诫她要守妇道。据说是路边捡了个呆子男生，光速恋爱结婚，俩人现在度蜜月在日本。

    视频聊天的时候墨墨姐一个人在房间。“我大帅哥呢”，男生名字叫武晓帅，马小冉一般叫“大帅哥”。“去约会了，跟日本小姐姐”，墨墨姐总是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让马小冉炸裂的语言。“怎么个情况，这都不瞒着你啦”，马小冉也不着急问了。“哦，就是我给他找的”，墨墨姐说到。“所以您是在度蜜月的时候，给自己老伴儿找个艳遇”，马小冉反而很平静。“好不容易来一次嘛，体验一下”，墨墨姐继续说，“你也知道，他在交往我之前是没有过女朋友的，我是之前找过一两个男朋友”。“一两个吗”，马小冉问到。“两三个，好吧”，墨墨姐说。“两三个吗”，马小冉继续问。“滚”！墨墨姐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总之，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吃亏吧”。“好吧，理解不了”，马小冉已经不意外她说什么了。

    墨墨姐在夜店做前台，看到过很多事情，包括陆子明那件事。可能那件事情确实打击太大了吧，自那之后，跟墨墨姐说话之前马小冉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唉，你怎么回来了”，墨墨姐转身追问，应该是大帅哥回来了。“想你了啊，就回来呗”。大帅哥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底气。“日本小姐姐呢”，墨墨姐问。“吃饱饭回家了啊”，大帅哥说。“不是，我没明白，长得不好看吗”，墨墨姐好像很疑惑。“好看，但是我想跟你试一下”，大帅哥已经换好拖鞋走到墨墨姐身边了。“试什么啊”，墨墨姐接着问。“两个人，一辈子”，大帅哥好像并不是墨墨姐说的那么傻，还挺懂情调。说完这俩人就啃起来了，得亏马小冉手快把电脑关的及时。要不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都不知道这电脑还能不能要了，该咋修。

    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并不难，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感伤。眼角会莫名其妙地湿润起来，并不是因为想起来什么，毕竟只是关个窗户而已，或者，下雨等公交的时候。耳边也会时不时地响起墨墨姐那句话，“明明这孩子不错，要不你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