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的婚姻

    -辛卯年庚子月-（2011-12）

    “你看山里来的一个小姑娘，咱是不是得帮一下，别让她再遇到坏人”，薛皓轩回家一进门就听到王姨对着自己父母说话，但是看起来像是故意要让他听到。“得帮，得帮”，薛皓轩的爸爸一直盯着地板，像是不敢抬头看他，妈妈也低着头。“怎么了”，一般这种时候薛皓轩都会直接回自己房间，但是看今天这样子应该是有事情想让他知道。王姨很高兴的向薛皓轩走过来，说了一大堆话。薛皓轩也弄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传宗接代的意思，趁活着。王姨在婚介所上班，这件事情薛皓轩妈妈之前跟他说过。

    很多年以后薛皓轩才明白，那个时候他妈没有让他跑过去喊他爸，是因为什么。不过那么近的距离，他爸还是转眼就看到了他们。但是他爸也没有叫他，开着车继续向前走了。车里的阿姨很漂亮。那个时候薛皓轩还在老家镇上读小学，他妈在家陪读。初中以后妈妈带着他一起去了省城，转学到他爸做生意的地方，一家人也住在了一起。只是薛皓轩偶尔会疑惑，爸妈之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

    肿瘤，分为良性跟恶性两种。原因是大家体内的每个细胞，dna里面都有一段基因，被称作“原癌基因”。“原癌基因”被激活以后，细胞就会无限复制，形成肿瘤。所幸身体对细胞的这种行为早有预防，可以让健康细胞对其包裹，达到可控的效果，这就是所谓的良性肿瘤。不过也有控制不了的时候，那就是恶性肿瘤，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癌症。薛皓轩是读高中的时候学到这些知识，也是读高中时候用到的。

    那天薛皓轩的爸爸坐在客厅里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说了话。“儿子，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可是你现在都得了绝症了，能不能听我一回话。咱出国去治一下行不行，你要一边读大学咱也可以安排，不怕花钱，国外的大学环境也挺好。你要是答应了，以后不叫我爹都行”，老爸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失声，眼泪早已跟鼻涕混在了一起。看得出来出来他是真的在忏悔，一直在说薛皓轩的病是对他的报应，要让他断子绝孙。

    “爸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也知道的我这个是绝症，国外并没有治愈的先例”。平生第一次跟老爸跪了下去，在春节以外的时间。其实薛皓轩更觉得对不起父母，让他们失望了。“我也不是立马就活不成了，应该还有几年，但是我不想去国外，在家呆着多好。我也比较好奇，自己能考上个什么样的大学，你让我试一下行不行”。即便这个病确实是报应，薛皓轩还是愿意承担的。因为薛皓轩的爸爸除了有外遇之外，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是这些话薛皓轩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说出来对不起他妈。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薛皓轩还是比较欣慰的，虽然只是刚过了二本线，但他毕竟凭自己的能力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入学以后的生活也没有让薛皓轩失望，他在宿舍里面排行老二，大家也就尊称他一声“二哥”，薛皓轩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但是宿舍有个不省心的家伙，叫陆子明。听这名字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头脑也是比较简单的那种，整天想着跟高中的小女朋友再续前缘。如果不是那女生也在同一个班，大家真的以为他是在开国际玩笑。

    生病之后薛皓轩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说一天不如一天也不过分。但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父母的衰老。薛皓轩的妈妈说没事，年龄大了有白头发很正常，可是两年前她还是一头黑发。薛皓轩的爸爸也是，经常一个人蔫在那，静静地发呆，看到薛皓轩时就会强颜欢笑。有时候半夜醒来想到他们这个样子，薛皓轩都会默默地流泪。他也想通了不就是结个婚吗，逢场作戏而已，何必太执着。

    如果说薛皓轩对爱情没有渴望，那肯定是在骗人。知道自己得病之前，薛皓轩也没少偷看班里的姑娘。虽然不像有的同学那样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但是他也设想过自己跟女生去交往。可惜没有那个命，他也只能放弃了。不过薛皓轩还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能举办婚礼。毕竟，他总得给自己留点儿尊严。大一寒假，薛皓轩领了结婚证。

    “杨婉月”，薛皓轩拿起结婚证叫了一下，结婚之后才知道新娘的名字，这个是不是可以载入史册。“唉”，她看了薛皓轩一眼，立马低下头。这个女生看起来就很老实，加上好像有些怕他，所以很少说话。不过那天看她鼓足了勇气，跟薛皓轩说能不能先带她回趟老家的时候，薛皓轩觉得这个人还是蛮有主见的。

    不出意外她们家果然很偏僻，在大山里。车最终还是没能开进村子里去，还差半公里那条小路只有车的一半宽了。因为没有提及薛皓轩的身体状况，杨婉月的父母都很满意，说终于可以放心女儿了。当然，这些都是她一早提出来的要求。薛皓轩有想过会被围观，但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出来送他们走，确实也太壮观了。居然还有人骑着马到旁边的小山丘上，像是目送他们的样子。薛皓轩跟杨婉月开玩笑说，有种国家领导人视察的感觉。杨婉月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就让你来这一次。其实一直以来，薛皓轩并不是没有机会问她的名字。只是他在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太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