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次上战场
李秋玥一听很诧异“乡规村法？不是有大唐律吗？”
“将军有所不知，皇权和朝廷政令一般都是下到县里，再由县里向乡、镇、村下达，这就需要当地乡绅的配合了，而且朝廷收取赋税，没有这些乡绅的配合也是不行的。而一些偏远的乡村，朝廷也是鞭长莫及啊！所以，一般乡村都有自己的族规、村规。而且这些乡规村法对失节的女子都是处死。”柴绍只能简单的向李秋玥介绍了一下，当时皇权不下乡的窘境。
“这也太笨了吧！这都搞不定，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将军慎言！”柴绍连忙阻止李秋玥，生怕她喊出来。
“得，不说你舅哥了，你们这帮大臣也是的，多简单的问题呀！这么多人就想不出办法来？”李秋玥盯着柴绍问道。
“确实没有办法！将军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柴绍也奇怪了，这个侄女打仗是把好手，没想到对于政令也有看法。
“那是以后的事，先说说眼前，这些女子怎么办？”
“将军就不要考末将了，将军一定是早有想法了。”
“一连长！”李秋玥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时候的陋习，但自己总得做点什么。
“末将在！”
“这几次战斗我军伤亡如何？”
柴绍看了看下面的几名女子，见李秋玥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答道“禀将军，我军共阵亡47人，伤重无法作战的6人，还有轻伤11人。”
“司马！”李秋玥大声向帐外喊道。
“末将在！”司马挑开帐帘迈步进入帐中。
“记录命令。”
“是！”司马连忙来到帅案后的文案旁坐下，研磨执笔后汇报道“将军，末将准备好了。”
“命令，全军打散编制，重新组成为两个连又一个排。由柴绍任一连长，主要组成为60名原联防队，余下人员由一连长在全军挑选，加强攻坚力量。三连还是由傅连长率领，主要组成为原飞骑蔚成员，在剩下的联防队中挑选排长、班长，原飞骑蔚的一律担任副职。余下的一个排由李红珠率领，在愿意从军的被救女子中挑选百人出来，组成二连，注意挑选会骑马的。”
“将军是要带着这些女子去打仗吗？可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训练，这无疑是送死啊！”柴绍站出来表示反对，这些女子都是被突厥人掳掠而去的，有的甚至于有好几年了。再说了，打仗是那么简单的事吗？这群莺莺燕燕不是又给突厥人送回去了吗？
“战场就是最好的练兵场，适应不了只有死，这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路，就必须接受最坏的结果。你们说是吧！”李秋玥转头问向还跪在地上的几名女子。
“我等愿紧随将军将令。”五名女子再次向李秋玥深深施礼。
“好了，二连长带她们下去，整合部队去吧！”
“末将遵命！”李红珠招呼五名女子一起出得仗去，去重新组建二连去了。
“玥玥，我还是不看好这些女子建军，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建军的。你姑姑当初组建娘子军，也只是名称叫娘子军，除了身边的几个侍女，所有军士也还是由男子组成的。玥玥不可意气用事啊！”柴绍还是不看好这些被解救的女子，这哪是军队呀，这都成了收容队了。
“姑父知道大唐有多少人口吗？”
“啊！”李秋玥的一个问题把柴绍问懵了，这不是在说女子成军的事情吗？怎么跳到人口的事情上了“武德八年有过一次统计，全国大约二百多万户，不到三百万。人口约1300—1600万人。”虽然心生疑惑，柴绍还是回答了李秋玥的问题。
“前朝有多少人口？”
“前隋最高时约有四千多万。”
“知道那3000万人去哪了吗？”李秋玥继续问道。
“玥玥的意思是战乱！”
“从前隋开始，因为国内战争，因为与外族的战争。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流失，死于战乱的，被外族人掳掠走的，举家逃亡的。现在国内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正是大肆建设的时候。而战争死的人，多数是青壮劳力，难道建设家园只是男子的责任吗？为什么你们会忽略掉女子的作用呢？”
“女子不都是在家相夫教子吗？有多少女子是像玥玥这样的，她们也都只是在家做做饭，纺织布匹，缝补衣物，再看看孩子。千百年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柴绍当然不可能像李秋玥一样，拥有现代人的思维。社会的现状就是这样，男人为刚，女人只是附庸。
“你自己都说了，女子可以做那么多事，可为什么没人愿意让女子出来做事呢？无非是怕女子抢了男人的职位，怕女子比他们更优秀，所以才想出各种理由把她们束缚在家里。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阴阳相济的，阳盛阴衰、阴盛阳衰都不是发展的主题，只有阴阳调和才能是国家走得更远、更快。”
“玥玥莫非是要为女子出头疾呼？这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柴绍开始担心起这位侄女来。
“用不着，到时候她们自己就会为自己争取权力。”李秋玥诡异的一笑，没有再往深里说。
“这些事情姑父不懂，玥玥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柴绍好像懂了一点“难道这就是你要招收女兵的原因？”
“有这个原因在里面，更多的是要让这批女兵成为一个标杆，成为人人都羡慕的第一批女兵。”
“第一批！玥玥是想以后还要招收。”
“会的，就算我不招，人家也会找上门来的。姑父就看着吧！”李秋玥信心满满的说道。
“好！姑父就看着。”柴绍一笑，开始有点看不懂这个侄女了。
“好了，我们在墩古城休整三天，姑父和傅连长有空也去教教这些女子战阵之术，给她们多一些活命的机会。不过，全军不能懈怠，我们还有一仗要在墩古城打，一连副消息传来后，全军必须能随时出动。都去忙吧！”
“遵命，将军。”
飞骑蔚在墩古城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期，大家都忙着整修刀枪兵器，更换马蹄铁。精力过剩的士兵，知道二连成了女兵连，以各种理由跑去二连。在李红珠的睁一眼闭一眼下，这帮小子居然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教会了大部分女兵骑马飞驰，最起码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李秋玥与柴绍、傅雷，一直住在邹磊的守备府，接收各种军报，不停的在地图上推测大月族战兵可能的线路。预设推演各种伏击方式。
终于在一天后等来了一连副的消息，突厥人放弃了所有的捷径。容易设伏的山涧、峡谷、树林，突厥人都不走，而是选择了墩古城以西的一处地势平坦的大道。虽然，时间上会比其他道路晚一天，但是看得出来突厥人很谨慎。
“邹将军，突厥人的路线传来了，邹将军和赵将军常年驻守墩古城，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知邹将军对这一战有什么看法？”战前会议上，李秋玥首先征求邹磊的意见。毕竟人家是墩古城的地头蛇。
“将军，末将以为，此战的关键在于全歼，不能使一人逃脱。不然，突厥后队得知消息，恐会对被俘的百姓不利。”
“邹将军说得很对，我们不但要歼灭这支突厥战兵，还要最大限度的解救百姓。”柴绍赞同了邹磊的说法。
“将军，末将虽为墩古城守将，但没有兵部军令，只能调动1000人的部队。再加上末将的亲兵，最多有1100人多一点。”邹磊也看出来了，这位国公爷的侄女不简单。十天之内，连挑突厥人三个部族，还劫杀了一个部族的援兵。跟着她自己也能混上一份功劳，所以倾尽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将能调动的兵都调动起来了。
“那就多谢邹将军了，还请邹将军介绍一下，突厥人必经之路的地形。”李秋玥没有拒绝邹磊的好意。
“好的，将军。突厥人选择的路线，是墩古城以西50里的一条大道。此道路在出唐境后15里处，有一段八里长的道路，地势平坦，没有什么高低起伏。但是，在道路两侧各500步的地方，各有一处约10丈高的小山梁，山梁后藏兵没有问题。末将建议将设伏点放在此处。”邹磊对墩古城周边非常熟悉，给出建议也很中肯。
“一连长，还记得屠杀三百多突厥女子的那个山谷吗？”听完了邹磊的话，李秋玥没有马上拍板，而是问向了柴绍。
“记得，那也是突厥人回大月族的必经之地。将军的意思是将伏击之地放在那里？”柴绍明白了李秋玥的意思，又不确定的说道“可那个山谷，放不下一千多人啊！”
“没错，是放不下。所以我准备进行两段伏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获得最大的战果。”李秋玥对众人说出来自己的看法，瞪着眼睛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将军！”傅雷向李秋玥示意。
“三连长请讲！”
“我们还有突厥的后队要考虑，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投入伏击。”傅雷有些担忧，连忙补漏。
“三连长说的很对，所以就要麻烦邹将军了。”李秋玥客气转向邹磊。
“将军不必客气，在末将的职权范围内，末将愿全力配合将军的战策。将军直接下令即可。”邹磊急需这次功劳，在墩古城已经好几年了，如果这次劫杀突厥人成功，说不定还可以换个位置。
“好！多谢邹将军。请邹将军将人马分为两队，六百人加上傅连长三连由邹将军统一指挥，即刻前往小山梁埋伏，多配强弓硬弩，带足箭矢，注意带上防护盾牌。待突厥队伍来到立即杀出，一定要慢一拍，最好从突厥人后队杀入，不要堵住突厥人的出路，衔尾射杀即可。能留下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要给突厥人一线生机。另一队五百人，同样多备弓弩，监视突厥的另一队，等待一连副的消息。如突厥人赶路速度过快，可进行远距离袭扰，注意是远距离，减缓他们的行军速度即可。对了，请邹将军给洪掌柜的护卫配备一下武器、马匹。”
“末将遵命。”邹磊和赵保晨对李秋玥一抱拳，转身出去集合队伍去了。
“这次战斗不但是锻炼飞骑蔚，也是锻炼女兵连，伤亡肯定会不小。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照样没有床弩，邹将军的队伍是以远程射杀为主，我们这边两个连以近战为主。由洪世钦的护卫队殿后收尾，大家都去准备吧！”李秋玥挥手结束可战前会。
“将军，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她们毕竟是从没经历过战阵，甚至于连刀都没摸过。”李红珠指了指跟在自己身边，刚刚升为副连长的女子。这位副连长是从从军的170名被救女子中选出来的，才刚刚从农妇转为军人，连军服都没有，只是自己将以前的衣服现改为紧身的装束。
“当然残忍！战争就是这样，它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是她们自己选的路，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深入突厥将要做什么。他们既然愿意跟随，就必须有被杀的心理准备。如果害怕，随时都可以退出。你们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但是一旦开战，再想退出我就只能执行战场纪律了。”其实李秋玥也不想把她们就这样投入战场，训练一批女兵她不是没想过。可这个时代哪有自愿从军的女子，这批被救女子经历过的苦难，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心性应该还是坚定的。急切之间只能先让她们经历生死，再说训练的事了。
“将军放心，姐妹都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了，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我们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现在，将军能给我们手刃仇人的机会，我等皆愿奋勇杀敌，以报将军恩情之万一。”说着女子就跪下要给李秋玥行礼。
“起来！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以后膝盖就不能软，我手下的兵，跪天跪地跪父母，别人一概不跪。”
“是将军！”新晋的二连副，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李秋玥皱了皱眉“大姐，若此战她不死，好好教教她。”
“好的。”李红珠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