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论兵
“府兵制由西魏的权臣宇文泰，在西魏八年建立。这些你们都知道哈。”
“知道知道，没想到小玥姑娘对军武也这么了解。”房玄龄接上话说道。
“你们啦！被她这没有正形的外表给迷惑了。武德八年之时，我就跟随义兄去过一次边境。你们不知道，这小猴子用起兵来，那叫一个神鬼莫测。我印象最深的一战，是五十，不，是五十一对一百五十，兜兜转转两天时间，愣是无一伤亡的将那一百五十人全部吃下。”李秀宁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场战斗。
“哎哟！小玥姑娘，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没看出来呀！”长孙皇后很是惊讶，虽然有李秀宁这个娘子军的统帅在前。不过，古往今来上阵的女子那是少之又少。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有，请叫我狗蛋。”李秋玥眼望前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李世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确实也有些不敢相信“那不知三妹与狗蛋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这个……！”李秀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我来说吧！我们走的路子不同，我走的是精兵小规模路线。而姑姑则正好相反，所以如果小规模的特种作战，姑姑应该不是对手，要是大兵团作战的话，估计姑姑赢面会大一些。”
“只是估计吗？”李秀宁佯装生气的问道。
“哦！对了，要是一对一的话，那肯定是姑姑大胜。”李秋玥连忙讨好地说道。
“呵呵呵呵，你呀！你姑姑没说错，你还真是个小猴子。”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好了，狗蛋还是继续说说府兵的事吧！”李世民止住笑，连忙将话题拉回。
“没劲，天天就是国事。好啦，接着说呗。”
“简单地说，府兵制就是国家把无主的土地分给士兵，士兵免费耕种，不需要缴纳税赋。不过这些士兵由军府统治，平时这些人就是种地的百姓，一旦发生战争，他们就是军人，担任保家卫国的责任。他们的后代也都是士兵，继续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难道这样不好吗？”李世民点点头，然后问道。
“好啊！没说不好啊！最起码在当前是好的。”
“当前？”
“没错，当前。府兵制的优点还是显而易见的：第一，可以减少国家财政压力，毕竟这些人自己种地，不需要国家出钱养着他们；第二，在动荡年代可以迅速恢复生产力，为国家创造大量的财富；第三，他们归国家，并不属于个人，将领很难掌控军权威胁国家。”李秋玥扳着手指头一一道来。
“这些都是他的优点，可是，难道就没缺点吗？皇帝和房叔叔能说出他的缺点吗？”李秋玥看了看李世民和房玄龄问道。
李世民在心里想了想，好像是不得要领，于是转头看着房玄龄，房玄龄也在努力的分析着府兵制的优劣。可是，出于历史的局限性，房玄龄也一时无法说出府兵制的缺点来。
“这士兵分得了土地，而且还是免费耕种，不需要上缴赋税，他们就有了养活自己和家人的能力。国家也只是在有战争需要的时候，才征召他们，难道这样不好吗？”房玄龄不解的问道。
“没错，士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国家是省钱了，可这样的军队战力能有多高。”李秋玥伸手制止了房玄龄想进行的反驳“确实，现在大唐军队的战斗力是很高，几乎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哪怕是突厥的骑兵，大唐的步兵都敢硬刚。可那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堆出来的，一场战斗下来，有多少个家庭失去父亲、丈夫、兄弟，作为将军的，他们只记住了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却忘了还有一句，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
“难道这样的战力你们就满足了吗？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到一支军队，可以拥有怎样的战力，刚才姑姑也说了，一支五十一人的小队，零伤亡的干掉一百五十人的敌人。当然，这里面有指挥者的功劳，那就是本人。但大家有没有想过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我爹常说，在当今这个时代，一些大家族也豢养了自己的军队，甚至于有些个人都有自己的军队，只不过是叫法不同罢了。在这些人手下的军队，可能比府兵的战斗力只强不弱吧！”
“这就是府兵制的第一个缺点，缺乏训练，战斗力低下，一场战斗下来，不管输赢都伤亡惨重。”
李世民和房玄龄都陷入了沉思，仔细地回忆着自己经历的战斗，最后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但又不确定。自古以来哪有战争不死人的，死多少人就赢得多大的战争。
“唉！给点反应啊！我说得对不对呀！”李秋玥看李世民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于是提醒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我们和陛下也是从战争中过来的，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房玄龄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可没说战争不死人啊！就算走路都可能摔死人，我是说军人该有军人的样，做军人应该做的事。军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军队顶多就算是民兵、预备役。”
“民兵？预备役又是何兵种？”
“就是现在大唐的军队，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算了，不说这个，今天我没带人来，哪天让你们看看准职业军人是什么样的，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看看他们的战斗力。”
“这准职业军人又是怎么个说法？”一个个新名词跳出来，让李世民有点懵。
“就是说他们不是职业军人，甚至连军人都不是，就是我们村的联防队。他们可是不种地的，属于全训单位。”
“全训，每天都训练吗？这联防队又是什么编制？”李世民脸上有点黑了。
“当然是每天都训练，这联防队呀！就是村民自己联合起来保护村子的队伍。为什么叫联防队呢？”说到这里，李秋玥转头看了看李世民。
“看朕做甚？”李世民有点莫名其妙。
“之所以叫联防队，不叫什么什么军，主要就是怕你瞎想。”
“朕？这跟朕有何关系？”李世民更是奇怪了。
“我爹说了，要是叫什么什么军，朝廷听见了还不得想：哟呵，在长安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成立军队，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灭掉，给我统统灭掉！得！联防队没了，界牌村也没了。”
“不至于吧！你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李秀宁连忙出来打圆场。
“至于的，其实这也是真理，任何一个朝代，军队都应该控制在国家手里，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应该拥有或者变相拥有军队。”
房玄龄眼前一亮，这话说的太好了，确实，不管什么人，只要手里有了进队，就可能会胡思乱想“那狗蛋你们界牌村的联防队呢？不也算是军队吗？”
“没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不过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是要他们成为真正的军人，还是解散回家种地都行。”李秋玥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为朕准备的军队？”李世民好像慢慢了解了一些，李秋玥的意思。
“是啊！我爹说，这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新的思路。联防队都是用新式方法训练出来的，如果皇帝要用，建议将他们打散，当做种子来用。让他们将新式训练的方法传递出去。”
“那如果朕现在就想用他们呢？”李世民决定打蛇随棍上。
“没问题，只要有皇帝一纸将令，他们随时可以前来报到。”
“你是说，朕现在就可以将他们调过来？”李世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辛辛苦苦的养兵训兵，只要皇帝一纸将令就全部交出来的。养兵的投入李世民是知道的，这可是一笔海量的银钱啊！
“不用你，房叔叔不是管着中书省吗？房叔叔下令也好使。”
“我？老夫也能调动他们？”房玄龄跟李世民的反应一样，也是一脸的震惊。
“哎呀！问那么多，不就是调动两百多号人吗？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真是的，问个没完没了。”李秋玥拿出一本小册子丢给房玄龄“给，这是花名册，一共234人。想调就调，不调就还给我。”
房玄龄手捧着花名册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李世民。
这时候的李世民，见李秋玥连花名册都拿出来了，反而不急了。用手势告诉房玄龄稍安勿躁，又向李秋玥说道“狗蛋，这事先不急，不如我们再往下说说府兵制如何？”
“也行吧！”李秋玥正准备开口，看到王德顺在门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说“王叔，有事啊！来，进来说。”
“啊！”王德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平时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可以吩咐自己，这小玥姑娘的话要不要听呢？
“德顺，有什么事？进来禀报吧！”还好李世民的话缓解了王德顺的尴尬。
“启禀陛下，驸马在外求见。”
李世民转头看了看李秀宁那焦急的神情，微微一笑“快，快请进来吧！”
“遵旨，咱家这就去请。”
“娘亲，娘亲。”随着两声孩童的喊声，李秀宁再也坐不住了。手提着衣裙一路小碎步的向门口跑去。一众宫女连忙在身边保护着。
一名锦衣小童，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冲上台阶，一下子就扑进了李秀宁的怀里“娘亲，娘亲你回来了。”
李秀宁已经泣不成声了，哽咽地连连回答道“回来了，回来了，娘亲回来了。”
这时跟在后面的，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在台阶上站定，躬身向李秀宁施礼“孩儿见过娘亲，娘亲安好！”
“哲威，快，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李秀宁蹲身抱着小的，向柴哲威连连招手。
柴哲威毕竟年纪小，虽然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在娘亲的召唤下，再也忍不住了，一下也扑进李秀宁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娘亲，父亲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还说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父亲是说娘亲已经死了，父亲骗人。”
李秀宁抚摸这两个孩子的头，一时间百感交集，帮着两个孩子擦拭了眼泪“不能这么说父亲，父亲没有骗人，只是父亲也不知道，娘亲确实是已经死了。可是娘亲碰上了舅舅和姐姐呀，他们又把娘亲救活了。”
“舅舅，是皇帝舅舅吗？”小儿子柴令武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不是皇帝舅舅，是另外一个舅舅，今天舅舅没来，姐姐在这呢！快来，哲威，令武快来见过姐姐。”李秀宁站起身将两个孩子拉倒李秋玥身边。
“哲威，令武见过姐姐。姐姐好漂亮啊！”两个小家伙中规中矩的向李秋玥行礼，柴令武还天真的补上一句。
这一句可要了命了，把李秋玥乐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果然，不管哪个朝代，美女都是经不住夸的“好好好，两位弟弟好，哎呀！这小嘴真甜，这……这初次见面，我也没带什么东西啊！”李秋玥两只手在身上到处拍了拍。
“对了，皇后，你这有空房间吗？”李秋玥转身向长孙皇后问道。
“有啊！你要用？”长孙皇后有些疑惑，这时候要空房间干什么。
“快，借用一下。”
“红玉，带小玥姑娘去隔壁房间。”长孙皇后吩咐身边的女官道。
“两位弟弟在这等我一会啊！姐姐给你们变个魔术，你们一定会喜欢的，等着我啊！”李秋玥摸摸两个小孩子的脑袋，一脸神秘的说道。
看着李秋玥跟着女官出门，房玄龄有些好奇，于是问李世民道“陛下，这小玥姑娘，这是……？”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笑，两人都想到了，这小猴子肯定是要从戒指里拿东西出来，可是现场人太多，只好找个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