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卖
于是，李世民将当天在西安王府中，打赌一事与李渊细细分说了一番。
“你是说此女还有仆算之能？”
“是的。”李世民隐瞒了自己命数一事，这事还是自己烂在心里的好。
“十七日，老二可有做好准备？”
“朝中大臣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怎么，先做好前期准备。如真有叛乱也好快速出兵。”
“好，不错，朕也心生好奇，这父女二人难道真是异能之辈不成！老二，好好善待他们，但也不能不防啊！”
“儿臣明白”
王德顺看到门外有传讯内侍向这边跑来，连忙轻轻移步来到门外等待。
“总管大人，房相和卢国公、翼国公求见陛下。”内侍来到王德顺身边，附耳说道。
“知道了，你在此等候，我去禀报陛下。”
“是，总管大人。”
王德顺轻手轻脚地进到殿来，看到李世民父子相谈正欢，一时不敢过去。李世民看到了王德顺欲言又止，于是招招手说道“德顺，何事禀报。”
没办法，皇上问话了，王德顺不得不说“启禀陛下，房相、卢国公、翼国公求见。”
“行了，你去忙吧！朕就不留你了。”李渊放下筷子，沉着脸对李世民说道。
长孙皇后岂能放过如此机会，再说这几天粮店争斗一事，皇上也是对她说起过的，于是对李世民使了使眼色“这膳都用完了！真是的，这有什么大事呀！”
李世民收到了皇后的眼色，明白了这是要照顾李渊的情绪，再说粮店一事也不必瞒着父皇。而且，让臣子看到自己与父皇一起用膳，对于那些还忠心于父皇的臣子，也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请他们来甘露殿给父皇请安吧！”
“小的遵旨！”王德顺转身传旨去了。
李渊重新拿起筷子，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微翘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当前的心情。
房玄龄三人接到旨意也是愣了一下，自从李世民登基后，众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李渊，这位太上皇，众人也不愿意见到太上皇。特别是秦琼，当初李渊是非常赏识他的，连翼国公的封号都是李渊封给他的，而且是李渊将秦琼派到秦王帐下的。玄武门之变时，秦琼因为这些原因，并不在玄武门十人的名单中，只是带兵控制外围。后来有史学家说，这也是秦琼位列凌烟阁最后一名的主要原因。
三人心中虽有揣测，但皇上的旨意还是要照办的。
“臣等给太上皇请安，见过陛下。”三人来到甘露殿，连忙给李渊请安，看到皇上父子和谐，三人心里也甚感安慰。
“玄龄，这么晚了，进宫来，是为何事啊！”
“来叔宝，来朕这坐。”李渊指了指身边的座位“你可是我李氏皇族的救命恩人啊！”
“太上皇，这，臣惶恐。”秦琼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这怎么就成了皇室的救命恩人了。
“哈哈哈！”李世民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叔宝，太上皇与你说笑呢！太上皇说的是李先生写的隋唐演义里的情节。不过，叔宝每阵争先，受伤几十处，血流过斗，当真当得起太上皇的赞誉。”
“臣一介武夫，空有一身蛮力，只有军阵之上还有些许用处，臣愧不敢当。”
“好了好了，都请入座吧！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谈。”
“臣，谢过陛下，谢过太上皇。”
三人施礼后，围坐在李世民身旁，秦琼主动坐在李渊身旁。
“太上皇，我老黑在书里是个啥角色？太上皇也给老黑也说说呗！”程咬金举着酒杯站起来，向李渊敬酒。
李渊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你呀！你是个穷苦出身，以卖耙子为生，后来还当了三年混世魔王呢！”
“这这这，我老黑可是官宦之家，啥时候卖过耙子呀！还当混世魔王？皇上！臣冤枉啊！”程咬金可不敢背上称王的这口黑锅。
“知节，不必紧张，这些都是演义，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看到程咬金紧张地澄清自己，李渊和李世民都笑了。
“皇上，你可是了解我老黑的。”
“了解了解，好了，坐下用膳吧！”
房玄龄心里也像是被猫抓一样，也想问问自己在书中，被李琪写成了什么样，可文人的矜持使他总是张不开嘴。
“玄龄，今日城中情况如何？可有大事发生？”
房玄龄连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与李世民细细分说一番，李渊在一旁听得也是频频点头。
“这城中百姓冲击城门，就是李先生所说的变化吧？”
“应该是，从此可以看出，氏族的能量还是很大的。短时间内，就煽动了那么多百姓，几乎各个城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那对于李先生的应对，玄龄怎么看？”
“臣觉得应对得当，虽然只有一千余石粮食运进城。可这让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希望，也是当头给了氏族一闷棍。”房玄龄对于李琪的应对还是非常看好的。
“李先生后面还有什么说的吗？”
“李先生没有明说，只是说后面我们可能要承受一些痛苦。”其实李秋玥对房玄龄说这话的时候，房玄龄也摸不着头脑。
“承受痛苦？会是什么事呢？”李世民也想出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呵呵，这李先生看来还真是有本事的人。”李渊惬意的滋溜一口酒，又吧嗒一口菜。
“父皇可是看出了李先生的用意？”
“略微知晓一些。”
“父皇可否为儿臣解惑！”李世民连忙起身为李渊续上一杯酒。
“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玄龄啊！”
房玄龄连忙起身答话“太上皇，臣在。”
“告诉李先生，南边的事可以加强了。”
“臣遵旨。”
“父皇，您这是何意？”
“老二啊！父皇不是不愿告诉你，有些事你还是亲身经历一下的好。”李渊语重心长的对李世民说道。
“儿臣谢父皇教诲！”李世民连忙躬身施礼，李渊这口气已经是长辈在教育晚辈了，李世民不得不听着。
“老二，你好运气呀！好了，都散了吧！朕乏了。”李渊挥挥手，叫过周良玉，在周良玉的搀扶下回寝宫去了。
李世民等连忙在后施礼恭送李渊。
回御书房的路上，李世民一直没想通李渊话里的意思“玄龄，太上皇是不是看出来，李先生下一步的路数了？”
“回陛下，臣看像！”
“可他老人家怎么不告诉朕呢？”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房玄龄三人突然对李世民施了大礼。
“玄龄，你们这是？”李世民一下懵了，自己都不知道喜从何来呢！
“陛下，民间有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房玄龄再次向李世民施礼。
李世民反应了过来，这是看到自己父子和谐，为自己高兴呢。
“那朕就谢谢三位臣工了，这一切还得多谢小玥姑娘呢！不过，知节你也有功劳。”李世民心里也感慨，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插科打诨，居然让自己的父亲慢慢的接受了自己。
“呵呵，某也有份呀！这功劳某领了。”
“哈哈哈。”君臣四人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
还是在那个阳台上，还是同样的两把椅子，一壶茶水，一瓶饮料。李琪父女俩半躺在椅子上仰望着星空出神。
“我爹，你这计划怎么慢慢悠悠地，啥时候才能把我们的粮食运出去呀？”
“别急，快了。今天去城里走了一遭，后面就看氏族怎么反应了。”李琪端着茶水捂着手，悠悠地回着女儿的话。
“那他们要是没动作呢？不是有句话说：以不变应万变吗？”李秋玥转着手里的瓶子，欣赏着瓶中液体的流动。
“没动作就不是氏族了，这氏族啊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一点不顺心都不行。他们会哭，会闹的。”
“不会老是打架那一套吧，我都打烦了。”
“还得打几场，慢慢来吧！”
这时候，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一起抬头望着冬日的夜空，天空在地上白雪的辉映下，是那样迷人。空中闪烁跳动着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它们越聚越多，好像在厚厚的地毯上跳舞，又像眨着眼在跟人说话。夜晚是那样的神奇，月亮刚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夜，显得十分幽静。
“囡儿，去搬把椅子来。”李琪突然开口对李秋玥说道。
“我不想动，要不叫游姨吧！”
“你去吧！游姨不合适。”
“哎呀！烦死了！”嘴里虽然叨叨着，李秋玥还是起身进屋，搬了把椅子摆在茶几后面。
“你坐这吧！”
“刚捂热的位子，真讨厌。”李秋玥虽然嘴里不情愿，但还是坐到了刚搬来的椅子上。
“二位好兴致呀！”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话音未落一名黑衣女子，自楼下飘然飞落在阳台上。
李秋玥慵懒地抬头看了黑衣女子一眼“还蒙个脸，至于吗！”
“先生是在等小女子！”黑衣女子没有理会李秋玥，径直对着李琪说道。
“不好说！等候有缘人，既然姑娘来了，那姑娘就是有缘人。”李琪伸手向李秋玥刚才坐过的椅子一指“姑娘请坐。”
“先生果然气度不凡。”黑衣女子“咯咯咯”一笑，一边走向椅子，一边说道“先生就不问问小女子此来的目的？”
“哦！那就问问吧！姑娘来此所为何事？”李琪端起茶碗，用杯盖刮了一下杯沿，低着头微微地问了一句。
“小女子此来……”
“呸！”李琪吐出刚进嘴里的一口茶“不好意思，茶凉了。”
黑衣女子的话被打断了，眼中愤怒的神情一闪而过“先生莫非是消遣小女子？”
“岂敢岂敢！姑娘请继续。对了，姑娘远来是客，你看看，茶也没给姑娘准备一杯，真是罪过，罪过啊！”说着李琪在茶几上，取出一个新的盖碗，以茶夹在茶桶中夹出一小撮茶叶，放在盖碗中，再在小火炉上提下茶壶，滚烫的沸水冲入茶碗中，一股茶叶的清香，随即飘散开来。
“姑娘请！”李琪将茶碗置于空椅旁的茶几上“姑娘为何不坐？是嫌这农家小舍简陋吗？”
“嘿嘿。”黑衣女子嫣然一笑，转身坐在椅子上“先生好雅致！连这饮茶方式都与众不同。”
“哪有什么雅致不雅致的，不过是嫌煮茶太过繁琐、麻烦。再说，大杂烩一样的茶汤，喝着就像刷锅水一样，除了烹制过程有点意思，真正好喝的还得是原滋原味的。姑娘你以为呢？”李琪又往小火炉中加了一块木炭，还是没有正眼看黑衣女子。
“先生果然与众不同，饮茶的方式也异于旁人。先生既隐居于世外，为何又要参与红尘中事呢？”女子没有去端那杯茶，只是好奇的看着李琪。
“哪有什么世外与红尘！红尘亦是缘，世外也是缘，相见是缘，别亦是缘，界牌村是缘，长安城亦是缘。”
“噗嗤！”一旁椅子里窝着的李秋玥，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继续，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李秋玥连连摇手，甚至将头埋在了手弯里。
黑衣女子瞟了一眼李秋玥，在椅子上动了动身子“先生以为，你我今日相逢也是有缘呢？”
“当然，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无缘对面手难牵！”李秋玥突然插了一句进来“骚瑞，骚瑞，你们继续。”说完又缩回手弯里去了。
“可小女子只是个生意人，今日来此只是想和先生做一笔生意。”黑衣女子向李琪探出头去，唏嘘的目光就这么盯着李琪的侧脸。
“姑娘谬亦，生意即是缘，无缘岂会有生意，姑娘以为然否？”
黑衣女子突然捂嘴一笑“真不知道你这酸书生，怎么会惹上那些人的。”
“一切皆是……”
“好了，先生，直说了吧！二十万贯，有人要买你与令嫒的人头，不知先生以为这份缘如何？”黑衣女子调侃着，看向李琪。
“缘分未到，不买！”李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吐出不卖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