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怎么不去老黑家呢？改李孝恭家了。”李秋玥奇怪的说道。
“看来李世民忍不住了，这是要现身了吗？”李琪也有点奇怪，这有点超出来自己的设想。“不应该啊！这个时候现身，他会失去很多优势，先机将更多的在我们一方。”
“真搞不懂，什么时候见面不一样啊！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李世民不可能不顾皇家的尊严，看来不会是直接见面。那就好，免得太过拘谨。”李琪对于现在就与李世民见面还是有抵触的。
“准备一下吧！午夜时看看系统是否会激活，也不知道系统是要干什么！”
“没事，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我们守住自己的底线就行了。”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坐在客厅里耗着时间。
小清河崔家大院，崔博望正在书房休息，精心的配煮着茶汤。红泥烧制的小火炉，放上几枚木炭，一个陶制的小水壶在炉子上冒着热气。待到壶中水声稍大，边缘有了明显的“咕嘟咕嘟”冒泡现象，而且有声音。崔博望伸手拿起陶壶，准备进行烫杯温壶，刚用竹镊子夹起一个茶杯，门外传来了管家的敲门声。
“老爷，长安县令求见。”
“县令！叫他明天再来，不要打扰老爷的清静。”崔博望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极不耐烦的对管家说道。
“老爷，来人是小公爷。”
“什么小公爷，县令是哪门子的小公爷，轰走！”崔博望品茶的心情完全被打断了，对着门外吼道。
“是卢国公府上的小公爷，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小人不敢拦。”管家还在门外锲而不舍的说着。
“谁？哎呀，我的祖宗啊！他怎么来了，快，随我去见客。”话音还没落，崔博望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
“是什么县令，什么小公爷，就说是程家来人就行了嘛！”崔博望一边向客厅快步走去，一边向管家埋怨着。
“是小公爷要我这样通报的。”管家也无奈，程家与崔家的恩怨他是一清二楚，两边都不敢得罪呀。
三步并作两步，崔博望跑到了客厅。只见客厅中程处默身穿甲胄，腰上挂着一把腰刀，正站在客厅中四处张望。桌上的茶汤安静的待着，一看就知道程处默没有动过。
“哎呀！大外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舅舅可是非常想念你们啊！”崔博望远远的就抱拳行礼，一直走到程处默跟前，手也没放下。
“我现在是长安县令，不是你的外甥。”程处默转身坐到客厅的主座上，并没有给崔博望面子。
“是是是，恭喜程大人荣升县令。”长安城的县令，可与外地的县令不同，那是正五品京官。虽不参加朝会，但有事是可以面圣的。
“崔家主，本县刚刚接手长安县，就遇上如此大灾，本县今日是来向崔家主求助的。”程处默伸手取下腰刀，“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崔博望心里一惊，连连施礼“不知县令大人有何需要，草民一定鼎力相助。”
“本县受皇命总领长安救灾事宜，可县衙粮仓空得能跑马，本县特来小清河，请崔家主慷慨解囊，认捐5000石粮食赈济灾民。”程处默说到这里伸手握住刀鞘，另一只手在大腿上拍了拍。
“大人啊！我崔家小门小户，如何能拿出5000石粮食啊！请大人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崔博望苦着脸，一听要捐粮食，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崔家小门小户啊！别忘了我娘可是姓崔。你是要让我爹来找你说话吗？我爹要是来，就是用马槊跟你说话了。要不是我娘姓崔，你们崔家有多少头都不够砍的。”程处默大拇指一顶机簧，“噌”腰刀跳出两指，寒光一闪。
“啊！”崔博望被吓得失声叫了出来“大人啦！真的没有那么多啊！”
“那行，没有就算了。”程处默收回腰刀，站起身来，将腰刀挂在腰间，抬腿就往外走“开中门吧，一会我爹就来找你了。”
“小公爷，小公爷！三千石，三千石，草民立刻筹齐三千石给大人送去。”崔博望急坏了，上前一把拉住了程处默的衣袖，崔家最怕的就是那个老流氓。
“三千石？”程处默转头问向崔博望。
“三千石！三天内给大人送去。”崔博望擦了擦满头的汗，肯定的答道。
“舅舅，你看你怎么那么客气呢！叫什么大人，你可是我的舅舅啊！叫外甥就好。”程处默也拉住崔博望的手，一脸的笑意。
“舅舅快坐，请上座，舅舅如此好客，外甥也不能空手而来不是。来呀！将礼物呈上来。”两人坐定后程处默让随行军士，将礼物呈上。
一个木头礼盒摆在崔博望面前，军士将木盒打开，里面是几个月饼。崔博望心里泛起嘀咕“这马上就是新年了，这怎么送一盒月饼呢？这也不是中秋啊！”
“这是我爹特意送给舅舅的，希望舅舅能开放崔家的山林，让朝廷伐木给灾民搭建容身之所。爹说了，如果舅舅有难处，他会亲自来给舅舅赔罪。”程处默拍了拍月饼盒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难处，没难处，一切按国公爷的意思办。”崔博望无可奈何，这老流氓要来的话就不是赔罪了，就是马踏崔家都做得出来。
“爹还说了，英妹子也快六岁了，该出来走动走动了，总是窝在家里怎么能行。好好的一个女娃，都窝出病了。”
“是是是，国公爷说得对，草民一定照办。”崔博望根本就跟不上，程处默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谈话。
“那行，事说完了，我就先回去了，这县令真不是人当的，忙死了。”程处默起身向崔博望告别。
“外甥慢走，舅舅送送你。”崔博望也连忙起身，跟着送程处默出去。
“舅舅留步，三日后我在县衙等你。”
“好好好，舅舅一定到。”
崔博望望着案几上的月饼呆呆出神，这时候送月饼是什么意思，崔博望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来。
“兄长，听说处默来了。怎么？这就走了吗？”一名二十八九的女子，从后院走进客厅。
“哦！二妹来了！确实是老程家来人了，这不敲诈了崔家三千石粮食，三天后就得送去，就送了一盒月饼。”来人正是崔颖，崔博望的二妹，大妹就是嫁给程咬金的崔氏。
“月饼，这新年送月饼也不是时候啊！是程处默送的，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崔颖对程处默的做法，也感到不理解。
“说是卢国公送的，你说说这小的不懂事，这老的也这么没个正形。”
“姐夫送的，姐夫不可能做这种没谱的事。前几天王家找你的事，你回了吗？”
“还没呢！这不准备，新年走动的时候再回嘛！”崔博望看着崔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别回了，就当没这事。”
“啊！那王家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不作答，说别的。这姐夫的礼物你还没看懂吗？”
“这…这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时候，姐夫这是在救崔家呢！别看姐夫平日里对崔家喊打喊杀的，这还是顾着崔家呢！”崔颖说着脸上慢慢泛起了桃红。
“好，听你的，就当没这事。”每当提起程咬金，这个妹妹都是这副模样，崔博望也是没有办法。
“处默还说什么啦！”
“说英子大了，别老在家里，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是吗？呵呵呵，三天后送五千石去。”在一片欢笑声中，崔颖愉快的跑回了后院。
“啪、啪……”在长安城礼部尚书府中，太原王家家主，时任礼部尚书的王魁。此时正大发雷霆，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不断的砸向地面。管家领着一众佣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老爷正在发火的时候，没人敢去触碰暴怒中的王魁。大门方向小厮领着王源，快步走了过来。
“家主这是怎么啦？”王源小声地问着总管。
“小人不知，老爷从衙里回来就一直这样。”王源是长安王氏的家主，管家也要恭敬以待。
“我进去看看，你们好好伺候着，见机行事。”
王源分开众人，推开门迈步进入大厅。
“混账！”王魁正在气头上，听到门响，抓起一个茶杯就要砸。一看是王源，才稍稍消气，沮丧地放下茶杯，一屁股坐在垫子上。
“家主，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源小心地避过地上的碎陶片，低声的问道。
“唉！这李二是真的不给我等活路了。”王魁一掌拍在茶几上，跺着脚说道。
“家主，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不是没有朝会吗？”王源捡起一个完好的杯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明日大朝会将更改贞观年号，朝堂上新的官员任免也将在明日宣布。你可知道礼部侍郎陛下选了谁？”
“谁？难道我们报上去的三个人选，一个都没选。”礼部侍郎的人选王源是知道的，分别是王家、卢家和荥阳郑氏各一人。
“一个都没选，这是不把我等氏族放在眼里啊！想想太原起兵之时，我等氏族是供钱供粮，全力支持他李氏夺得天下。这才换来了，我等氏族与李氏共同治理天下。现如今，不过区区十年不到的光景，这李二就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家主，这侍郎到底是谁呀？”
“陛下选了孔颖达，擢授国子博士。博士就博士，你给他祭酒老夫都不说，可又让他兼任礼部侍郎。兼任啊！这就是不给我氏族之人呀！”王魁越说越气，简直就是痛心疾首啊！
“那我们提上去的三个人呢？”
“原职不动啊！朝中大臣多有升赏，就氏族中人，大都原职不动，还有一小部分降品降职的。怀远就从正五品长安县令，降为从五品，且无职位安排。只是在中书省挂名而已。唉！”王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用手撑住头，轻轻地叹息着。
“家主，朝廷还没宣旨，我们是不是再……”王源还想让王魁带着众人给李世民施施压，看能不能有所改动。
“没用的，已经定了，明日大朝会的流程，都已经发到礼部多时了。如若不是老夫今日无意看到，不知道李世民在礼部的人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那家主，我们该怎么办呢？”
王魁站起身在大厅里转着圈，一边走一边叹息。良久，王魁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紧紧地盯着王源“粮店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禀家主，都已准备妥当，除了清河崔氏到现在还没答复。卢家已坚定地和我王家站在一起，别的家族虽然没来人，但都表示愿意听从王家的安排。”
“崔家！崔博望就是个胆小鬼，不要管他了。你记住，明天一开市，粮价上涨六文，最多只出五斗就打烊。要让长安百姓知道，长安没有多少粮了。第二天，再涨十文，最多出两石。告诉长安百姓，粮店也快无粮了，这是粮店最后的存粮，后续南方购得的粮食也不多。十天内把粮价推到150文一斤，我倒要看看李世民能有多少粮食，可以填饱长安城的肚子。”王魁心里恨极了李世民，准备在新年伊始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家主，万一有刁民打砸粮店怎么办？”
“就是要激起民愤，一个店铺砸就砸了，店里少放粮食，就放每天的量。让他们砸，不砸事情不够大，记住不要阻挡他们，让他们砸个够。”王魁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地面目狰狞。
“李世民啊李世民，到时候长安城几百万饥民，嗷嗷待哺，看你拿什么喂饱他们，老夫就在家中坐等你上门求粮。哈哈哈……”王魁已经看到李世民低声下气地求上门来，向王家购粮。几大家族也再一次，掌控朝廷的各个重要职位，朝堂再也没有反对自己的声音。
看到王魁的心情重新变得亢奋起来，王源向门口招招手，管家连忙带着丫环进到厅里，给王魁重新端上一壶茶，并收拾起地上的残局。
“家主的吩咐，下官记下了，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我们的粮仓都隐蔽好了吗？这个时候可不能露出马脚！”王魁握着茶杯，微微地品了一口。
“家主放心，粮仓都很安全，没人知道在哪！而且，日夜都派了人看守。”王源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
“管家，带他们下去吧！”
“是，老爷。”
等下人们都出去了以后，王魁又小声对王源说道“做好准备，如果没有饥民闹事砸店，你们就派人装扮成饥民把店砸了，记住不要给官服抓住把柄。”
“家主，这是为何？”
“我们不能等着事情发生，必要的时候，我们应该推上一把。把饥民的情绪煽动起来，我要让李世民顾此失彼，让他知道离开我们氏族，他就安抚不了饥民，治理不好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