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蜜桃甘橙
杜文欣喜滋滋带着自己高价买来的珠宝, 刚下停车场,就看到自家父亲和二哥铁青着脸站在一旁。
登时心头一跳。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杜大嫌恶地看她一眼, 转头对杜总说, “父亲, 还是您来说吧。”
杜总铁青着脸,一双苍老的眼睛鹰似得瞪向杜文欣, “你在外面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
杜文欣心虚地后退两步,“父亲, 您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啊?”
她想起昨天的事,对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颇为洋洋自得,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面前瞎说了,你别信那些人的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杜大看到这个愚蠢又不自知的妹妹就厌恶, 他冷着声音质问, “你还说什么都没做?你本事可大的很,先是炒作你和季氏少爷的恋情,又是对人家未婚妻倒打一耙,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哥,什么未婚妻, 谁是他的未婚妻?”
杜大冷哼一声, “搞别人之前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我们杜家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你说年稚?不!怎么可能,她那种穷酸女人,怎么会是季初的未婚妻, 你们在骗我,你们一定在骗我!”
啪!
挨了一巴掌之后,杜文欣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停了下来。
杜总被她这副疯魔的样子气到大脑充血,“你闭嘴!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季家,更不要再对年稚下手,你怎么就不听呢。”
杜文欣捂着脸,眼睛里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痕,“父亲,您才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一定要帮着年稚那个贱人?”
杜大怒极反笑,“为什么?就因为你,我们杜家今天的市值蒸发了三亿,懂吗,蠢货?”
杜总知道杜文欣这是铁了心不知悔改,他无奈叹气,“文欣,你自以为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没人发现,可是今天一早,警察都已经找上门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出国上个大学,竟然还
染上了吸毒的毛病。”
“她可不只是吸毒,还会往外贩,本事通天了。”
听见杜大这声嘲讽,杜文欣才反应过来,好像从刚刚开始,一直有两个黑衣男人站在父亲和大哥的身后。
她还以为那是家里新请的保镖。
居然是警察?
警察怎么会知道她的那些事?她明明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
完了,一切全完了。
杜文欣全身脱力,手里的珠宝袋子重重地摔到地上。
*
吃瓜吃了整整两天,本来都以为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不会有再次反转的机会了。
不曾想杜文欣发文回应的第二天,一切舆论再次调转了风向。
一大早,一颗重磅炸弹在微博炸响。
顶流温晏把杜文欣昨天澄清的那段话转发到自己的主页,并评论道,“假的,别信。”
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温晏选择实名站出来,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不少他的演技粉们都选择闭麦,不再参与到这场跟风黑年稚的狂欢中。
紧接着,主营船舶工业的龙头老大年氏企业发了微博,晒出了年稚和自家董事长年宏的合照和户口本,并配文:
亲生女儿,如假包换。
吃瓜群众还没从年稚这突如其来的豪门身份缓过劲来,年稚签约的鼎盛娱乐公司老总程睿,在他的私人账号上po出《溢彩流光》剧组送来的最初版合约,合约上显示年稚一开始就是女主角“易采”的人选,杜文欣不过只是替补之一。
接连两个雷神之锤,让这第三波反转比前两次的捕风捉影更真实可信。
“所以,这波其实是豪门小公主隐姓埋名在娱乐圈体验生活,结果被不知情的恶人拿去泼脏水,栽赃陷害的故事吗?”
杜文欣的部分死忠粉捂着耳朵不肯听事实如何,一个劲继续反驳,“就算她家里有钱,谁知道她有没有往季初床上爬过。卖身换资源这种关键问题,怎么没见有人回应呢?”
“就是就是,家里有钱了不起,就能随便欺负人,随便炒作了吗?”
“我们家欣欣遇上这种烂裤裆的同事,真的太惨了。”
这些反智言论让不少吃瓜群众眉头一皱,纷纷下场回复。
“好家伙,就硬洗。人家年稚出道三年安安静静拍戏,一次热搜都没炒过。怎么到你们欣粉嘴里,就变成为了资源不择手段的人了?”
“就是就是。人家原本就是女主人选,你们家欣欣撑死是个替补,还说人家陷害你们,真是笑死。”
“赞同!而且欣粉什么意思?都是女性,上来就荡妇羞辱,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两个小时后,季氏企业针对这两天的事进行了二次发声。
他们官博上po出了一张订婚典礼现场的照片,上面季初和年稚正在交换戒指,两个人相视一笑,眉眼均是笑意盈盈。
还有一张,就是那天被狗仔发出去的偷拍图的正面。明显能看出窝在季初怀里的人,是年稚的眉眼。
这次季氏企业的配文更有意思,只有四个字:求锤得锤。
“天呐,别的不说,我第一次发现,年稚真的好漂亮啊。绿裙子真的太配她了!”
“不不不,我们家年年明明穿什么都好看。”
“人家这才叫真正的官宣恋情吧,这氛围,这眼神,这两个人要是没有两年以上的感情基础,我倒立洗头!”
“之前造谣年稚穷酸爬床的人呢赶紧出来道歉吧。”
五分钟之后,这条评论被季氏转发:道歉不需要,等着收法院文书就行。
年氏企业则是贴上自家企业发出去的律师函,直接在季氏这条微博下面评论了个“?”。
吃瓜群众被这两个官博的互动逗得不行。
“我盲猜年氏是想说‘你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这两家官博皮下有点儿好嗑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套组合连环锤下来,杜文欣之前发博阴阳怪气的那些所有事都不攻自破。
甚至有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猜测之前的“恋情”瓜是不是也
是她自导自演。
“真是笑死我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拿别人未婚妻的照片,说是自己的恋情曝光图的。这位姐做坏事也拜托带脑子好不好。”
“可别这么说,你以为人家没带脑子吗?她聪明着呢,不聪明怎么会在微博上引导网友网暴正主。也就是人家年稚有气度,懒得理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
“对啊,我才发现年稚就是个宝藏女孩,长得美,演技好,性格也是温柔低调挂的。我现在就要去粉她,等她爆火我就是老粉了!”
“姐妹你去晚了,我们连超话和后援会都已经建好了,哈哈哈哈哈。”
鼎盛娱乐的办公室里,程欢和梁河两个人守在电脑前。
看着年稚从绝地翻盘,到口碑好转,最后一小时之内涨粉1000多万。
随便点开她的一条微博,下面原本的那些恶评不是对方主动删评道歉,就是被新来的热情粉丝们压到最低。
只剩下了满屏的“年年宝贝”。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
年稚的粉丝突破1500万大关之际,两个人终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原地跳了起来。
尤其是梁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年稚平时经常给他闯祸,但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一点儿都没有那些富二代们颐指气使的毛病。
在他跟上一位雇主打官司打到焦头烂额的时候,是年稚主动为他付了违约金,还带着他一起签到了鼎盛娱乐。
所以,虽然平时的相处中他总是担心年稚给他闯祸,抱怨年稚不正经,可心里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
梁河还没兴奋够五分钟,又想起了自家妹子早就被猪拱了的事实。
“程欢!你给我老实说,季初那个人人品怎么样,配得上我们年年吗?”
“安啦,梁妈,我明白你现在有种精心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但是,你相信我,季先生他不是普通的那啥,他是个金那啥。”
梁河并没有被安慰到,“那
个叫季初的,据说家大业大,年年到时候嫁过去了受欺负怎么办?娘家人也没办法给她撑腰。”
程欢想起昨天下午去跟季初商议的那个场景,对方对年稚的在乎看起来不像作假。
“你放心,以我这么多年嗑cp的经验来看,只只姐大概是欺负人的那个。”
“对了,欢欢,你是怎么搞定老板跟咱们一起撒谎的?他竟然还真的同意了?”
程欢缩缩脖子,“先这样,再那样,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越说越没底气。
梁河恍然大悟,“嗷~你也姓程,他也姓程,难道他跟你是同乡?”
啊??
“对对对。”
程欢连忙点头,“但是老板为人低调,不想让我把这事泄露出去,所以还需要梁妈你帮我保密了。”
“我懂我懂,大人物嘛,都注重隐私。”
正说着话,昨天落井下石跟年稚解约的几个代言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梁河清清嗓子,摆出自己最刻薄的嘴脸接了电话,“喂,您哪位呀?嗷——就是那个觉得我家年稚跟您品牌定位不符的xx美妆是吧。没有,我可没开玩笑,您定位高端,我家小明星配不上……”
*
微博上的腥风血雨并没有蔓延到年稚这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盖在眼睛上,她同步醒了过来。
剧组给她分配的这个房间位置很好,坐北朝南的走势,让整个室内都塞满了干燥温暖的光。
她伸长了脖子沐浴在暖阳下,仰躺在床上,纤腰向上抬起,撑出一个弧度,修长的脖颈像只落难的白羽天鹅。
能再次见到阳光的感觉真好。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似有若无的味道,让年稚再次想起了她梦中的场景。
说起来,昨晚在走廊晕过去之前,她好像见到了季初。
她忙掀开被子下床,找遍了客厅、卫生间和小厨房,都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原来又是梦吗?
年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落,她紧抿着
嘴唇,拨给小助理程欢。
既然不是他,那昨晚带她回来的,应该就是程欢了吧。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程欢那边听起来很吵,隐隐约约还有梁河的声音。
“喂,只只姐,怎么啦?”
“欢欢,是我听错了吗?你那边怎么还有梁河的声音?”
程欢点点头,“对呀,我现在在公司,跟梁妈在一起。”
公司!?
我就睡了一觉,你怎么就又从太平洋小岛飞回北城了?
年稚揉揉眉心,“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昨天下午呀,季先生没跟你说吗?”
年稚敏锐地捕捉到了程欢的称呼,“什么季先生?”
“就是只只姐你的未婚夫呀,他昨天下午让我先回国去找梁妈公关,剩下的问题他来跟你沟通。”
年稚怀疑自己的语言系统出了问题,不然程欢的话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在岛上,他怎么找到你的?而且,欢欢你走了,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程欢不解,“季先生也在岛上呀,他没来找你吗?对了!季先生还说,你助理的事不用担心……”
“他/我做你的助理。”
电话里和电话外的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扑面而来的清香让年稚确认,门口的那个人不是她的梦境。
真是奇怪,明明那天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要解除婚约,要跟季初再无瓜葛。
可再次见到他,她的内心再次被狂风暴雨呼啸而过。
充满了无法忽略的心动。
“你……”年稚张张口,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就这么沉默着,相互凝视。
她莫名想哭,自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委屈和心酸就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内心。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眼睛里落满了星辰,他笑得如同盛夏的初阳。
季初总给人这种矛盾的感觉,年稚想,总是温柔而热烈,清雅而锋利。
他上前接住了她落下的第一颗泪,带着笑意柔声细语,
“我来了。”
作者有话
要说: 梁妈:你也姓程,他也姓程,你们一定是老乡吧。
欢欢:他悟了,但是又没完全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