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一个礼物
几日后。
面书生清醒。他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守在床边的叶时雨。
揉了揉眼睛，还未等叶时雨说话，面书生便脱口而出：“大哥，你也下来了？”
叶时雨一句安慰的话卡在喉咙眼，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黑，最后无奈道：“好小子，长进了，连我也咒？”
面书生一听，顿觉不对劲，赶忙吃力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后想坐起来，却软倒在床。感受着无力的身体和那真实的触感，面书生惊道：“我……我没死？我不是逆转经脉？”
叶时雨闻言，脸色又柔和了几分，正准备向面书生解释。却见面书生突然间兴奋的盯着自己，然后问道：“你当上家主了？”
叶时雨鼻子骤然一酸，说道：“兄弟啊，有你倾力助我，我怎能当不上家主？”言罢，又是一声叹息：“只是我这家主当得惭愧啊，拿你的命去垫，你让我何安？”
面书生闻言却只是“嘿嘿”傻笑起来。
见到试图蒙混过关的面书生，叶时雨也没再怪罪，说道：“其实你能苏醒还多亏了梓游兄和医圣大人。”
“啊！”面书生面露疑惑。
叶时雨便将面书生倒下后，这近一年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讲述了出来。
原本面书生还是嬉皮笑脸的听着，可渐渐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然后化作严肃，最后化作苦涩，“没想到你们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甚至梓游兄……为我以身犯险，差点丢了性命，这……让我何以为报？”
“别别别……都是兄弟，可别见外了。”梓游在一旁连忙摆手道。
寒暄之后，几人便不再提及伤痛，而是熟络的聊起了一些往事。你一言我一语，近一年时间没见，却丝毫不显得生分。
在经历过这一众事之后，三个有情有义之人完全认可了对方，这样的友谊是完全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
……
当三人聊到东陵小比时，叶时雨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他看着面书生说道：“书生，其实我给你带了件礼物。”
看着叶时雨的眼神，面书生好似猜到了什么，听到“礼物”二字却并不显得高兴。
叶时雨看向一旁的叶央，叶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出了屋。
没多久，叶央带着一个蒙着脑袋的人走了进来。
虽说蒙着脑袋，可面书生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来者是谁，他的脸色顿时复杂起来。
当那人头套被摘下时，脸上满是伤痕，可梓游也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人，曾经面书生的幕僚，也是当时东陵小比的背叛者——空侯。
此时，他比以前清瘦了许多，再加上满脸的伤痕，若不是对他印象太深刻了，还真是认不出来。看来叶时雨是没少折磨他。
叶时雨不是什么大善人，对待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这位可以说是面书生假死的罪魁祸首，叶时雨必定恨他入骨！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叶时雨当上家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竭尽全力，疯狂搜寻他，甚至亲自出手。在知微大道面前，点点蛛丝马迹都会被无限放大。即使对方准备了诸多后手逃跑，可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叶时雨的掌心。
抓到手后，叶时雨更是百般折磨……
面书生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信任，却背叛了自己的人，面目全非的站在面前，他一时间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安静的屋子里，倒是空侯先说话了，他声音嘶哑：“没想到你这样都没死，还真是命大。”语气中怨念极深。
“你很恨我吗？”面书生将头扭向一边，没有再看空侯。
“恨，我怎么能不恨？”空侯面容狰狞恐怖，“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若不是我犯贱，拼着半口气还要去找我们的食物，那么遇到叶时雨的就是我，如今站在他身旁的也是我，拥有实力、权势、赞誉，拥有一切的就是我！”
空侯声嘶力竭，“如今你什么都有了。而我空侯……空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气！气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为什么好运的永远是你？”
空侯的声音渐低，“我恨……我恨当初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讲义气？可笑！为什么这些道理我明白得那么晚？”
直到空侯的声音嘶哑到再也喊不出来，屋内只剩下他那不甘而粗重的喘息声。
这时，叶时雨实在听不下去了：“背叛书生，这就是你说的讲义气？”
“人是会变的，我们明明是一样的。可为什么他拥有这一切？而我没有？”空侯耷拉着脑袋，“我不服，我要毁掉这一切。”
叶时雨不屑的声音响起，“你真以为你跟书生是一样的吗？你真以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难道不是吗？”空侯声音细若游丝。
“我救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可你知道为何最后是书生么？你只看到了他的实力，却没看见他的努力。”叶时雨看向床上正在发呆的面书生说道：“在叶家，别人学半天玩半天的时候，他永远是学一天。别人修炼半天玩半天的时候，他也永远是修炼一天。”
“你呢？书生给予了你最优越的条件，你有去学了吗？你修炼了什么？你的天赋有他强吗？你的努力有他多吗？你有什么资格取代他？”
叶时雨越说越气，“再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幕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叶家错综复杂，这些职务都不是当初的我们能决定的，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吗？但最后却落在了你身上，并且一直没换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默默的付出，替你抗下了一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你才能相安无事的一直坐在那。”
“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恩将仇报？背后捅刀？你就是个畜生。”说着，叶时雨一巴掌扇在了空侯脸上，将他扇飞出去足足三米之远。
能让一个内心儒雅之人做出如此粗鄙之事，可想而知，叶时雨是有多愤怒。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空侯吐出一口血沫，却只说了一句：“成王败寇。”
看得出来，即使叶时雨说了这么多，他依旧没有丝毫悔意，也并不服气。
“书生，他的结局，由你来决定吧。”叶时雨不再看向空侯，而是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
梓游看向面书生，以梓游对面书生的了解，本以为会说放了对方，可出乎意料的是，面书生想也没想便平静道：“杀了吧。”
梓游相信，若是面书生发话，叶时雨不管有多恨，也一定会饶对方一命。可转念一想，空侯不但伤害了面书生，更是伤害到了叶时雨，这也许才是面书生如此选择的原因吧。
梓游不知道空侯与面书生的童年是怎样的，不知道这样一个烂透了的人值不值得被原谅，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在他身上花时间开导他，提防他。可梓游看得出，若是没有伤害到叶时雨，也许面书生会犹豫，但如今，这一切猜想都没了意义，因为结局早已在当初便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