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谢珞珞所在的高一18班，虽然没有过去在曙天中学里那样浓厚的官僚子弟的氛围，但学生们的家庭背景也都相当可观。
滕俊华在s省的化学科目里很有名，并且他管理班级相当出彩，接谢珞珞他们这一级往前几届，都带出来不少优秀到学生，重本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所以很多家长不愿意挤隔壁隐形重点班，纷纷把小孩送到了滕老师的手下。
军训结束后，高中就开始了节奏紧张的上课。
滕俊华喜欢将班里的学生分为小组，按照座位来，前后桌四个人为一组。座位也都是按照入学成绩来的，他们班除了谢珞珞是全市第一年级第一外，再往下一名就是年级第十。
谢珞珞被安排到了第一组，坐在第一排。她身后就是年级第十名班级第二，叫叶子衍。叶子衍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入学第一天，还没开始军训，就被学校里的女生们私底下评为了校草。
叶子衍的同桌叫闻景，据说家里超级厉害，闻景理科成绩很出彩，但文科比较拉夸，所以被滕老师安排过来给叶子衍当绿叶。长得属于那种痞帅系列，性格也挺□□炸天，相较于叶子衍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闻景似乎更符合学校里那些喜欢坏男孩女生的梦想。一双含情眼看谁都是那么痞痞的。
开始上课之前，班主任让大家上去做了自我介绍。
无一例外，谢珞珞的后位那俩人一上台，全班女生都在尖叫。他们是按照座位顺序上台的，谢珞珞排在最后。谢珞珞下来后，大家目光中就只有“这是全市第一的神”的想法。
谢珞珞的同桌，是最后一个演讲的。
只能说老师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全班最帅最漂亮以及学习最好的三个人，都给放到了一组去。这就显得谢珞珞的同桌，有些平凡。
谢珞珞的同桌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叫夏季。然而她本人却跟名字完全不搭，皮肤苍白，看起来就跟寒冷的冬天有些相像。
夏季的身体不好，所以才常年看起来弱不禁风。
开学后不到一周，班上就开始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暗涌。
高中比初中好在大家思想越来越成熟了，也没人再像初中那样，拿家庭背景来炫耀。谢珞珞在班里一上来就属于女神巨佬的级别，没什么人敢跟她开玩笑，因为大家都拿崇拜神的目光来对待她。
女孩子们的悄悄爱恋也在高中开始后逐渐展开，18班内外，很多很多人都喜欢着叶子衍和闻景。这两个人一个文雅一个痞帅，实在是满足了高中女生对帅哥的所有幻想。
一个周之后，谢珞珞就看出来，她同桌夏季，跟闻景滋生出来了不可言说的暧昧。
谢珞珞调戏过夏季，她跟夏季关系很好。夏季看着表面冷，但性格却是真的端庄。谢珞珞大概就属于那种什么话都说，落落大方，只不过班里的同学都太不敢跟年级第一说话了，所以导致两个人也没什么其余朋友。
夏季一听谢珞珞跟她噫噫噫闻景，就开始脸红。
谢珞珞调戏完夏季，又回过头去，笑眯眯看着闻景。
闻景手里转着笔，挑了挑眉。
谢珞珞：“我把你老婆惹哭了。”
闻景一脚踹了过去，斜对面踹着谢珞珞的椅子，
“去你妈的！”
他痞里痞气笑着，舌尖抵着腮帮。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神躲闪，往前面夏季的椅子上戳了戳。
“怎么了？夏季。”
“不开心？”
谢珞珞摇着头，理了理白衬衣的领子，笑着翻手上的线性代数习题。
“谢珞珞。”
身后的叶子衍忽然拍了拍谢珞珞的肩膀，谢珞珞一回头，眨着大眼睛，头发往旁边甩着，
“嗯？”
叶子衍看着谢珞珞的目光，温和似水。
“那题你做出来了？”
指的是线代那道计算题。
这些人一上高中，就开始碾压同龄学生。以谢珞珞为主，在学霸圈子里掀起了一阵攻克大学知识点“潮流”，谢珞珞是从初中那会儿就开始自学大学物理化学数学，单纯觉得高中的没意思。剩下的叶子衍以及闻景都是被她给带的，自打学了大学内容后，发现对高中的习题居然是降维打击。
叶子衍对大学数学很感兴趣，他弄了不少习题，做不出来了就拿来跟谢珞珞探讨。
谢珞珞点了一下头。
叶子衍：“能讲讲吗？”
谢珞珞回去拿了自己的演算纸，转过身来，面对着叶子衍。
“就，这样。”
“假设a4能够用a1a2a3线性来表示。因为a2……”
女孩子详细地讲解着。
叶子衍认真地听。
敞开的前门外，走廊吹进来一阵风。
北方秋天的风，吹起来是有些凉意的。
叶子衍微微有些出神，看着女孩细长的软发，被风轻轻吹拂起。
“所以这儿就是这个答案。”谢珞珞讲完了，抬起头，问叶子衍听懂没。
叶子衍说懂了，毕竟他也很厉害，稍微开点儿小差不影响他听明白题目。
跟夏季聊天的闻景忽然探过来头，
“第十八题？”
叶子衍把谢珞珞写的解答纸一折，往闻景鼻子上一扫。
“我都没想到要用列矩阵的方法。”
闻景：“卧槽？谢神你讲题不带我！”
“你只顾着给叶子开小灶了！”
谢珞珞笑着，也没太注意闻景说这话时，眼神一直在往叶子衍那边瞟。谢珞珞趴在夏季的肩膀上，跟闻景怼，
“你忙着跟夏季偷鸡摸狗，你还想学习啊？”
“是不是，夏季季~”
夏季甩了她的胳膊，耳朵泛红。
“去去去！”
“谢珞珞你还有点儿大佬的样子么！神格在哪里！”
谢珞珞回过去头，就听见身后的叶子衍拿着她刚刚那张演草纸，跟闻景打闹。叶子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闻景“切”了一声，拉开铅笔盒，拿出来一张小纸条，也显摆地在空气中摇了摇，
“看着没，我老婆也给我写了。”
“是吧，夏季！”
闻景戳着夏季的背。
夏季正在写习题，她可没有周围那三个的学习逆天劲儿，学习相当刻苦。
夏季拍了巴掌闻景的桌子，让他别胡说八道。手上的墨水忽然就飞了出去，刚巧不巧，甩了几滴在谢珞珞身上。
谢珞珞“啊——”了一声。
谢珞珞鲜少穿军训服，高一开学后，校服还没发，学校里也开明，让高一新生不需要穿军训服，自己喜欢什么穿什么。
别的女生每天都想尽办法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什么好看的衣服穿什么。谢珞珞却从来不打扮，就连文文静静地夏季有时候都会穿一些漂亮的连衣裙，谢珞珞一天到晚就只穿白衬衫和牛仔裤。
那白衬衫，一看都还是款式比较大的，布料看起来很廉价。
只不过就算穿着不合身老套的白衬衣，谢珞珞依旧出彩，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都能被她穿出来别有韵味。很多女生看到谢珞珞穿白衬衣独特的风格后，有不少人都学着她穿衬衫来。
谢珞珞低头，看了下袖子上的墨点。
不是很多，但很快便晕染开了。
夏季一愣，连忙道歉。
谢珞珞却使劲儿用手指抠着，极力想要抹去那黑色的墨水印记。看着实在是抹不掉了，她突然站起身，绕了个圈就朝着门外跑去。
夏季和闻景以及叶子衍，都有些愣了。
他们很少见到谢珞珞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起伏，这还是第一次。闻景问了句夏季没事儿吧？夏季摇摇头。
夏季：“实在不行，我等会儿跟谢珞珞说，那墨水用肥皂一洗就洗掉了……”
闻景：“你们没发现，谢珞珞特别喜欢穿白衬衣吗？”
叶子衍也察觉到这个现象，若有所思点点头。
“她那白衬衣，不像是女式的。”
谢珞珞家境不是很好，几个人也都心知肚明。他们就只能往那方面想，但是觉得也不太可能啊，什么家庭能穷到连小孩衣服都穿大人剩下的，还是男款？
谢珞珞很快就回来了，踩着上课铃声。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尤为喜欢谢珞珞。谢珞珞迟到了几秒钟，他也没说什么。让她赶紧进来。
回到座位，夏季发现谢珞珞袖子上湿了一大块。
那几滴墨水，已经被洗干净了。
“珞珞……”
夏季戳了戳谢珞珞的胳膊，
“对不起……”
谢珞珞放下袖子，一转头。
笑了笑，
“没事儿。”
夏季：“要不要，我给你买件新的？”
谢珞珞摇头，
“不用不用，真的没事儿。”
夏季：“那……”
谢珞珞指了指白衬衣，让夏季不要往心里去，
“这衣服，你也买不到同款了。”
夏季：“啊？”
谢珞珞拿起来书，看向黑板。
“上课上课。”
“……”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大课间。
班主任强调完课间操纪律后，手里拿着会议本，站在讲台上，突然伸手对着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谢珞珞闻景以及叶子衍一指。
“谢珞珞叶子衍，闻景。”
“你们三个，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老师找学习好的大神，班里的同学自然也没有多去想是去干什么。叶子衍把外套往桌洞里一放，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往前拍了拍谢珞珞。
“走吗？”
闻景一脸“欠老子八百万”的拽脸，站在夏季桌子前，防晒服拉链拉到下巴最顶端，摆弄着夏季的笔袋。
谢珞珞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
“啊，你们先去吧。”
“我要去个厕所。”
夏季：“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闻景和叶子衍站在身后。有路过教室第一排前面讲台的女生，别有心思地偷看着班里的两大帅哥。
闻景给夏季拉上铅笔袋，又把她的书给摆正了。夏季是肺不太好，桌子上常年放着相关的药，闻景低着头看那些药盒子，侧颜秒杀门外经过的其他班少女之心。
叶子衍看到谢珞珞和夏季的身影进入到对面的洗手间后，收回目光。谢珞珞的白衬衣被风吹到鼓起来，隐约能看见女孩子纤细的腰肢。
“我们先走吧。”
高一下午的课间操暂时不上，走廊有男生们抱着球要去操场打。叶子衍和闻景路过时，有不少隔壁班的男生问他们不去打球？
叶子衍：“老滕找。”
闻景跟着那几个男生，转了一圈篮球。
对面走过来两个同班的女孩子。
其中一名长得小巧可爱，颇具有南方女孩子水灵灵的气质，亮晶晶的杏眼，齐耳短发。两个女生走到闻景和叶子衍旁边，脚步停了下来。
闻景看着那个江南小家碧玉女孩子眼神一直在看他，停下打球的动作，扯了扯领子，邪气地挑了挑眉，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女孩一愣。
猛地摇了摇头。
耳朵瞬间染红。
在年级里，闻景似乎比叶子衍更受欢迎些，主要他痞，痞坏痞坏的。叶子衍太贵公子了，女孩子们似乎更多喜欢个性些的。
那女孩红着耳朵，站在闻景面前好半天。
从身后摸出来个塑料袋。
“给你的……”
闻景轻笑了声。
自从入学以来，他们第一组这个小团体，每天都有无数的情书飞过来，无数的好吃的偷偷送过来。谢珞珞收到的更多是花啊巧克力，闻景和叶子衍那就更多的是打球渴了的水，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零食。
眼前这个江南小家碧玉闻景有点儿印象，之前上体育课和下午课活，每次打篮球都能看到她站在旁边加油的身影。
叫“文影”。
名字和他特别相似，闻景用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子，嗓音含着金属，沙砾般的低沉感，
“文影？”
文影抬起了头。
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就……就。”
“谢谢你，之前帮我。”
闻景：“帮你？”
文影：“你不……记得了吗？”
“就，开学那天，发军训服。”
“你帮我，换了个号。我排在你前面……”
闻景眯了眯眼。
他的确是没什么印象了，举手之劳。
但也不忍心伤了这姑娘的心。
“你这个带韩国字母的饼干在哪里买的啊？”闻景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个饼干盒，在女孩面前一摇。
眉眼间全都是多情的笑意。
文影：“那个，那个……”
“你喜欢吃这个，饼干吗？”
闻景：“想买。”
文影：“在海纳商城的韩国店里买的……”
闻景专门挑出来那盒饼干，然后把其余的东西递还给文影。
“东西都挺贵的，心意我领了，你们自己拿着吃吧。”
“送给我也是浪费，自己花钱自己享福。”
“谢谢饼干，饼干我收下了！”
他扬了扬手，嘴角都是漫不经心的笑。转头喊了声“叶子衍”。
叶子衍笑眯眯看闻景撩妹。
两个少年走远。
文影拎着那一包零食，脸蛋都还是红的。
“天呐天呐。他收了收了！”
“虽然别的吃的没要，但是韩国饼干闻景拿走了！”
“好开心啊……”
“……”
走到办公室门前，闻景仔细看了看那饼干的包装，然后把那盒饼干往防晒服的口袋里一揣。
叶子衍看着他完全没感情的冷酷脸，淡淡地道，
“不喜欢人家还给人希望。”
闻景：“老子有魅力。”
叶子衍：“……”
闻景：“那饼干我在夏季桌子上见到过，见到了好几次。”
叶子衍：“你好贱。”
闻景：“我至少感觉得到夏季喜欢我。”
“我们的叶子大班长，暗恋珞神，怎么也没个头绪呀？”
叶子衍：“……”
“滚！”
两个人边骂边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各科的老师基本都在，有不少学生下了课过来问问题。
有女生在的地方，不断有人拿着书，捂着嘴巴，偷偷瞥着叶子衍和闻景。
滕俊华见两人来了，把椅子往前一拉，问了句“谢珞珞呢？”
闻景踹了脚叶子衍。
叶子衍清咳了一嗓子，
“去洗手间了，等会儿就过来。”
滕俊华点点头。
他从桌面上拿起三张表格，分了两张，递给叶子衍和闻景各一张。
“这是今年奥赛班的申请书。”
“奥赛呢，有数理化生。本来是高二才有资格参加，但高一每一科目是给了三个名额。”
“我看咱全市今年中考数学满分的，就你、闻景还有谢珞珞三个人。谢珞珞这小孩不用管，她直接逆天。叶子衍你和闻景两个人，数学在咱们学校里应该算是数着了。”
“我帮你们三个要了数学这个科目的，要是喜欢别的科，也可以申请换。物理的在隔壁19班，可能不太好申请。你俩想换吗？生物在16班和17班，想换的话，老师可以帮你们去说。因为现在表格刚分发下来，还没往上报。”
叶子衍看了闻景一眼，
“要不，等谢珞珞过来，我们问问她？”
滕俊华：“也好。”
谢珞珞很快就过来了，她敲了敲门。这次不止问问题的学生往她这边看，就连办公室的老师们都集体抬头。
大家对于天才，都是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的。
谢珞珞手还有点儿湿，攥了张纸巾。越过一排排办公桌，走到老滕面前。
“？”
滕俊华把刚刚跟那两位说过的话，重新跟谢珞珞说了一遍。
谢珞珞：“我都可以啊。”
“物理化学数学，我都可以。”
叶子衍：“那就数学了。”
“闻景，你有没有问题？”
闻景摇头，
“没。”
三个人接过表格，随便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办公桌前填。滕俊华端着茶杯喝茶，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和蔼道，
“这个竞赛班是跟全国总决赛接轨的，就是如果年底的省赛能够拿到一等奖，可以参加全国决赛。”
“不过往年咱学校高二高三都很难出来一个全国金牌，都被北京上海大城市给占据了。”
“谢珞珞，我挺看好你的。”
谢珞珞低着头填表格，没把班主任的话放在耳朵里。
班主任：“省赛的前多少名，会有机会参加冬天的竞赛冬令营，明年暑期应该还会有清华北大相关的夏令营。好好加油，争取都拿到名额。”
“冬令营啊。”谢珞珞抬头。
叶子衍已经写完了，闻景也放下笔。两个人把表格交到老滕那里，等着谢珞珞写。
他和闻景家庭都很好，上初中甚至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就给报名参加过各式各样的夏令营冬令营，全国跑，对此都不陌生。
叶子衍温和地跟谢珞珞解释，
“现在冬令营都办的很不错，住的地方都是当地高校的空余宿舍。奥赛的冬令营要么在北京要么在上海，绝对会找知名的大学当基地。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一大堆来自全国五湖四海的学生聚在一起，谈论天南海北。老师讲课也很幽默风趣……反正去一次挺好的，费用也不高。要是真的能参加丘成桐暑假夏令营，基本上就是一只脚踏进了清华的门槛……”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
谢珞珞写完表格，交还给班主任。
然后眯了眯眼，眉眼弯弯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
“可不可以不去啊。”
叶子衍一下子愣了。
滕老师也愣了，就连对什么事都一副老子无所谓的闻景都有些惊讶。而谢珞珞，露出了一个很不符合她落落大方学神标签的笑，倒有点小女生撒娇的意味。
“寒假要是去冬令营了，我就不能和我哥待在一起了。”
她把手里面还没递出去的纸压在鼻梁上，眼睛都弯成月牙，那真的是大家都从未见过的笑意。开学快两个星期了，谢珞珞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清淡、沉稳，贻笑大方中带着一丝不太好接近的疏离。
就是学习太好了，太聪明了，18班班上很多女生都说，她们不嫉妒谢珞珞，但是也真的不太敢相处，好像跟她说句话，下一秒钟一个数学满分物理满分化学满分的压力就会压头皮。
然而此时此刻的谢珞珞，提到哥哥的谢珞珞，却笑得是那么的灿烂，亮晶晶的眼睛里，浓烈的感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好想我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