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玛瑙因, 人类的繁盛之国，大陆的心脏，万族的枢纽。
玛瑙因帝国的实力决定了它的地位, 四大中立组织的创建成就了它的盛名——魔牌师协会、埃德加塔、玛瑙因商会、冒险者酒馆, 它们的本部都建立在玛瑙因地区。
不同于菲伦的古朴严肃，玛瑙因的建筑以暖色调为主。玛瑙因河畔的滩涂上产有棕红色的玛瑙土，是廉价而实用的建筑材料。
玛瑙土潮湿时不易成型, 但干燥后却坚固无比。玛瑙因河如网格般的众多支流为这里的土地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皇室的【火】与【晴朗】则用于保持天气干燥。因此尽管水源众多，但玛瑙因地区终年无雨。
经过千年来漫长的种族融合，非人种族乃至混血儿在玛瑙因已经随处可见。虽然玛瑙因的居民仍以人类为主, 但非人种族至少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数量。
……
阿尔的目的地是玛瑙因西部的佩舍里迷域。
“佩舍里”的名字阿尔并不熟悉, 但是在两千多年前，玛瑙因河的上游有一片著名的毒瘴沼泽。阿尔猜测, 佩舍里迷域就是这片毒瘴沼泽的新名字。
在宿舍提到佩舍里迷域时，布雷和塔瑞都理所当然的一无所知，好在凯威自小跟随冒险团闯荡, 对佩舍里迷域有那么一些了解。
“那是一片弥漫着迷雾的沼泽, ”凯威回忆道, “我们当时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团长说过，只有我们都成为绿色魔牌师, 才算有资格进入那片迷雾沼泽。
“这么危险？”塔瑞插嘴道，“那为什么叫‘佩舍里迷域’？”
凯威看了他一眼, 塔瑞吓得头一缩。
“准确地说应该叫佩舍里迷域。”凯威似乎心情很好, 爽快地回答了塔瑞的问题，“据说有一位名叫佩舍里的橙色魔牌师曾在那片迷雾沼泽居住，久而久之, 玛瑙因人就把那里称作‘佩舍里迷域’了。”
“橙色魔牌师？”布雷也有些感兴趣，“她的命牌是什么？【沼泽】吗？”
“或许吧，”凯威耸肩，“只知道佩舍里能够控制整片沼泽与迷雾，至于她的命牌，谁知道呢？”
佩舍里是谁，她的命牌又是什么，她与毒瘴沼泽有什么关系……阿尔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因为两千多年前还没有佩舍里这个人——她必然与阿希礼无关。
但是圣橡遗迹在佩舍里迷域被发现，佩舍里作为这片迷域的主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这位沼泽的女主人还活着，阿尔少不了要同她打交道。
“佩舍里还活着吗？”阿尔想了想，问道。
“迷域的命名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凯威摇了摇头，“即使没死大概也快了。”
……
阿尔到达玛瑙因后，并没有立刻前往西部的佩舍里迷域，而是来到了玛瑙因的都城加麦。
加麦被数条玛瑙因河的支流穿城而过，整座城市凭借【火】牌在水上建立了数万的玛瑙土建筑。一片片棕红色的房屋与高楼矗立在澄净的水面上，小贩们乘着小船在水道的两旁叫卖，孩子们撑着木排在水面上嬉戏，栖水的鸟禽悠闲地停留在屋上、船上、水上，这是独属于加麦的浪漫。
两千年前的加麦并非如此，阿尔只记得这里是一片无垠的湿地。时间将这里变化作了一座名叫加麦的城市，也为曾经的毒瘴沼泽起名为佩舍里。
熟悉，却又陌生，阿尔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王国的都城永远有着最多的藏书。凭借【交流】复制牌，阿尔想要在这里的图书馆查阅佩舍里迷域与圣橡遗迹的资料。
接近三分之一的非人种族与混血儿使得玛瑙因的语言变得交错复杂。为了解决交流问题，古神语已经再次被列为玛瑙因的通用语——与玛瑙因语同为玛瑙因的官方语。因此，在加麦的水面布告栏上，几乎每一份公告都有两个版本，一份古神语，一份玛瑙因语。
不过图书馆中藏书的语言则复杂了许多，除去这两种通用语言，还夹杂着很多非人种族的小语种。仅能保存于水中的流水纹书，用爪纹与宝石共同刻写的龙语、雕刻在一枚树叶上的小人语……加麦图书馆的藏书丰富到阿尔看了也会惊叹的地步，它甚至仍在每日更新着最新的书籍与资料。
这是两个菲伦都无法比拟的。
不用再学习一门新语言的感觉十分美妙，阿尔流利的古神语在这里显得稀松平常，除了会被错认为非人种族外，没有任何不妥。
不，这么说不对。
威廉奥哈拉，不就是一位来自索玛族的非人魔牌师吗？
此时的奥哈拉先生披着一件灰色魔牌师袍，袍下自左肩至右腰围着一条金边黑色围带，上面挂着红色与金色的水滴。
这样的装扮让这位黑发的奥哈拉先生显得愈加神秘，但是没有人会从水滴联想到定语——又有谁亲眼见过红色，甚至于金色的定语？
因此当奥哈拉先生向图书管理员递上魔牌师徽章登记时，这位年迈的管理员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允许他进入图书馆。
论起奇装异服，奥哈拉先生根本不算什么。
……
《佩舍里的秘密》、《沼泽的女主人》、《玛瑙因河记》、《魔女与他》……
有关佩舍里迷域的记载很多，奥哈拉先生进行筛选时不免感到头痛。这些作者们的起名天赋实在令人无法评价，除了玛瑙因的官方通史《玛瑙因河记》，其他的书多少都有些问题。
比如《魔女与他》，讲述了一名误入毒瘴沼泽的少年被沼泽魔女收为学生的故事，然后在后半部分理所当然地展开了师生恋的情节。
比如《沼泽的女主人》，讲述了一只巨龙被沼泽魔女收养后，化作人形进行人龙恋的故事。
再比如被奥哈拉先生寄予极大期望的《佩舍里的秘密》，以第一人称讲述了“我”与沼泽魔女的爱情故事。
奥哈拉先生：“……”
这位尊贵的魔牌师无法理解，为什么加麦图书馆的畅销书栏里，全是这些奇怪的书籍。
无奈之下，他翻开了最后一本《亲爱的佩舍里》。这本书上贴着的标号与畅销书栏的标号有些差别，但是奥哈拉先生不管这么多，只希望它能记录一些有用的内容。
千万别再是一本言情小说，奥哈拉先生在心中虔诚地祈祷道。
“写给我亲爱的佩舍里……”
奥哈拉先生：“……”
看在这是畅销书栏最后一本书的份上，奥哈拉先生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我回想起曾经的时光与人们，晴朗的日光与他们的笑容似乎仍在我的眼前，好像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还可以看到佩拉狡黠地在笑。”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噩梦，她大概已经在我熟睡的脸上画了不少胡子，嗯，或许还会有几只可爱的乌龟——佩拉坚持认为她画的乌龟很可爱，但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但是当我在夜幕中沉沉入睡，又在清晨乍然醒来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场噩梦正是我的人生。”
“……”
“亲爱的佩拉，请原谅我的无礼与自私。但我不愿将你遗忘，也无法控制记忆的消失，只能于此清醒之时，记录下我们过往。”
“玛瑙因河上游的巨石镇，那几位无礼却滑稽的龙先生们，失败的定语尝试，奥斯托火山的自然魔牌……佩拉，如果你读到了这本书，帮我瞧瞧，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但是有遗漏也没有办法，你的爱拉已经是个双目浑浊的老太婆啦！”
“……”
“那么亲爱的佩拉，我开始了。”
这本书的作者用朋友的口吻记录了佩舍里从孩童成为紫色魔牌师的过往，但是并没有她成为毒瘴沼泽主人之后的事情。阿尔无法分辨书中内容的真伪，但是从文中写到佩拉的紫色命牌为【剧毒】来看，这本书应该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两千年前的毒瘴沼泽，即使蓝色魔牌师也无法保证魔力不被侵蚀，这位女主人如果无法控制剧毒，又如何能够控制整片毒瘴沼泽？
再者，从现有的资料来看，佩舍里迷域毒雾的毒性已经大大降低，即使绿色魔牌师也可以自由穿行。这其中的变化必然与这位橙色魔牌师有关。
只是奥哈拉先生仍无法确定她的橙色命牌。
不，黑发男人合上了《亲爱的佩舍里》，将它放回畅销书书架。
他想岔了。
这位橙色魔牌师的命牌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圣橡遗迹的联系，以及她所发现的事物。
只要找到她居住的地方，即使这位魔牌师已经化作枯骨，奥哈拉先生也有能力让她张开嘴说话。
只是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可是为了阿希礼，有什么代价是不值得的？
没有，奥哈拉先生大步走出图书馆，他可以为了阿希礼付出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其实有偏执属性，而且很严重~
从阿尔一定要上魔牌学院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在阿希礼身上更能直观的体现这种偏执~
-------
明天再拉肚子我就要去看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