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我
奇怪回收者悬浮在“海”的中央。庞大的躯体微微颤动。
它的内部，信息在不断飞速传递。
“p1221没有消息。”
“三号‘家园’，好战？”
“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
“实施计划二？”
“等待。”
“时间，不够。”
“等待。”
信息流消失，机体庞大的身躯停止颤动，归于寂静。它的尾部打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游出几只闪着蓝光的半透明生物。
p1221要是在这里，它一下子就能认出来这些是“构造者”。它们负责修复母体和搭建前往其他“海”的路。
几个构造者缓缓向上游动着，前往母体所在的方向。
茫崖特别行动小组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这也是这个屋子自投入使用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容纳量。
齐年，茫崖特别事件行动小组负责人。
三天前的时候，齐年人还在北京。
几年前因为伤了腿，他被调往后勤工作，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干到退休，然后回去颐养天年。
不曾想突然就被一纸调令给搞到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齐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是得罪过谁。
“是冷湖的事，你以前在那儿块儿干过，对环境熟悉。”老领导的话让他明白原委。
“什么案子？”
“两个搞陨石研究的，去那儿找陨石，说见到了外星人。”
“什么东西？我看该送他们去看看脑子。”
“录的有视频，他们说的那个外星人长得倒是个普通人的样子，但是……你自己看吧。”
视频里，女孩儿伸出的手，手心里冒出许多细长的触须，朝着拍摄者延伸过来……拍摄就断在这里。
据拍摄者说，他们当时惊吓过度慌不择路，还把她给撞了。
齐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看会议室的众人。
在座的有研究天文的，有搞刑侦的，还有搞语言的，唯独没有研究外星人的。
会议室里的众人屁股都没坐热，也都是一头雾水。怎么就突然来外星人？这边阵仗搞得像模像样，别到头来是哪一群兔崽子搞得恶作剧，现在的年轻人花样这么多，还真不好说。
齐年问：“大家也都看了吧，关于冷湖派出所的汇报？”
“齐组长。关于那个视频”
说话的是茫崖刑侦大队调过来的副队长，据说是搞刑侦的一把好手。
“视频是没问题的，如果那两个汇报的警察没说谎，这件事确实不太正常。但我初步怀疑，嫌疑人使用了某种新型的致幻药物，是药物作用他们忘掉了当晚的事情。这件事不一定和咱们的案子有关。”
“哦？”齐年看向他，问：“那去找陨石的那两个拍的视频你怎么看？”
“那个视频确实也没有造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什么化妆的手段，毕竟现在能实现的方式很多……”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上面不知道？”齐年的声音冷下来。
“你们以为上面听了两个人的胡话，加上一个视频，就成立了这个小组吗？吓傻了的那俩个有个是中科院博士。一个博士在没根据的情况下，能这么笃定？”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件事，我们不要还建立在‘不会外星人’这样的认知下。
“两件事都发生的蹊跷，结合结合，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假如对方真的是外星人，咱们又该怎么去接触。”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齐年喝完杯子里剩下的茶水。
会议室的众人顿时明悟。
这件事真也罢，假也罢。按照上面的意思先去做。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哪怕最后闹了笑话，那也不是他们的责任。
天文学家向身后问：“天文观测基地那边确认了吗？”
他身后的助手，同时也是他的学生，翻了翻手里的文件说：“他们进行了确认，前几日疑似陨石的坠落物确实掉在那附近。”
天文学家听了这话有些不寒而栗，他看向齐年。
“调车，先去冷湖。”眼见这会儿没一点说法，齐年手一挥，安排下去。
总之，还是先去事发地做一番调查。
三辆武装车和几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向着冷湖方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还没到啊？”许巍诚背着背包，跟在三十六度身后，他们已经走了有一个多小时。
租了一辆车，一路开到了三十六度第一次拦车去火星营地的地方，两人便下车开始步行。
车子可不敢随意开进雅丹的深处，很可能就陷在某处沙窝里出不来。
俄博梁雅丹，大自然的造物，耸立着众多的风蚀地貌，像牛，像马，像各路神仙妖魔。诺大的荒原，伴随着脚步的只有风声。
“这儿跟火星确实很像。”三十六度说：“而且火星也经常会有沙尘暴，那儿的空气密度很低，有时候风大点能刮遍整个星球，掀起数月不停歇的大风暴。
“这么恶劣的环境，你们怎么生存？还有，你们怎么呼吸？”
三十六度扭头看他：“我们又不住在地表，而且我们不用呼吸。”
“不用呼吸？那你在地球也是不需要氧气的？”
“我现在的身体是地球人类，我本来不是这个样子，是长成这样的……”她跟许巍诚比划着：“一个圆圆的囊，包裹着核心，还有几根触手。”
“章，章鱼？”
“才不是！”
三十六度气呼呼地把他丢下，走到前面去。
“对不起，我的错。”许巍诚有种在哄小女生的错觉。
他追上去，接着问：“你使用了一个人类的身体？哎不对，那查验指纹应也能识别到宿主的身份，你们怎么做到的？”
“生物改造。”三十六度显然不愿意说太多，面无表情说了这么个词。
许巍诚见她这方面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却没想三十六度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开始讲起了话。
“我通过那两个人的记忆学到了很多人类的知识之后，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获得这个身体后，感觉不一样了。”
她看了看许巍诚：“人类的脑部结构和我们有很大不同，你们的感情异常丰富，思维方式也很独特。”
“理解感情的那一刻，我感觉终于触摸到了曾经一直想要的东西。我现在感觉到无比的自由和畅快。”
“可以尽情的呼吸，身体不再觉得沉重，脑袋也从未有过的清醒。我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作为‘我’而存在着。”
“人类真的很幸运”三十六度看向许巍诚。
“呃，是的。”
许巍诚犹豫着，还是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但他内心忍不住吐槽，人活着哪有那么舒服。
怎么，这个火星人还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