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战前夕
像是老天对这保家卫国半辈子的老兵的眷顾，柊霖紧接着艾北柠的话，灵光一闪般说道：“小柠，我突然想到，等我们新书忙完后，你给我在军校里开一门微表情的课吧，还有那什么犯罪心理学的基础也安排一下啊。
我们让大爷和第二科、第四科的战友们来上课啊，这样既省时又省事，流光的治安和大家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肯定会提升不少！
虽然，有可能会识破某些善意的谎言，甜蜜的浪漫惊喜之类的有点可惜就是啦……”
艾北柠：“啊？我只是业余爱好者水平啊，你不介意，你有问过大爷和被选上来上课的大伙儿嫌不嫌弃吗？
而且就我这半桶水，你好意思去求禹王陛下同意开课？你可别忘了，军校开新课虽然你有主导权，但最后审批还是要找陛下打批条的……”
老兵：“！！！我去！呃，我的意思是，我和柊校长一起去，一定把批条求下来！！我保证！”
其实，老兵并没有像室内其他人一样拥有免传唤免申请审核，能直接面见禹王黎森的资格或手令。
但以这次案件的涉及之广，影响之深，可能还有涉及数额之大，凭着多年的经验，老兵觉得，自己作为经办人，一定会与本次的最大的受害人，也是受害人当中地位最高的柊霖一起被传召到宫邸的。
到时候，自己和柊霖就能一起求得批条，哪怕是用这次的功劳换！
艾北柠连忙安抚：“大爷别激动，我们还是先把案件完美解决了，才能有底气和陛下求点什么不是？我们先商量好这次的行动计划，等一切事了再到军校一起商量开课的事，好不？”
听着她说得确实有道理，而且到最后颇有点哄孩子的语气在里面了，兵大爷瞬间也意识到自己的本末倒置和失礼。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回椅子上，向艾北柠致意，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她继续发表作战计划。
艾北柠言归正传：“因为需要一到两天的培训，所以你们可能需要在普查活动前派人密切监视那女人的行动了。
如果能碰见他们有什么动静，现场就可以摁下了。如果没啥动静，也不用急，反正我们都打算好了，随机应变吧，相信你们是专业的！
至于后面的审问，我会根据普查的情况为他们量身制定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回忆……”
看着这明明自己极为熟悉，捧在手心，疼在心里的的少女，显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晦暗不明的表情，眼中更似有某种暗流涌动，这从未见过的姿态，让艾青暝、艾昭衍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身边的柊霖。
果然，从他的嘴角看到了扬起的苦笑，俩人顿时齐齐向他投去了不忿与求解释的眼神明示。
而今天才第一次正式与艾北柠见面的老兵更是被少女这突如其来的阴狠表情吓得一声不吭，他终于明白刚刚的叙述中，柊霖所谓的她把人唬住镇住，并不是他自以为的夸张和宠溺之言，而是……
柊霖摆手：“你们可别这样看着我，她一直都这样的，只是平时都没真正动过真格而已。
压榨、骗薪是她这条咸，呃，是她这个打工人除了各种重罪以外，最憎恶的事了。你们没看到，刚刚进来之前她的表情更恐怖。不然，你们以为我这个铁血汉子，怎么会怂这么个小柠檬。”
艾北柠斜睨了他一眼，道：“我怀疑你明目张胆地说我是条咸鱼，且已经掌握了证据，柊霖……”
柊霖：“啊哈哈哈哈哈……来，我们别扯远了，言归正传，书接上回……”
就这样，由艾北柠主导，其他几人集思广益的，第二科刑侦经验最丰富的老兵按实际情况完善并妥善记录的第一次作战会议，终于在军校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结束了。
会后，艾北柠和柊霖再次回到了军校，顺理成章地接手原来该他们上的课，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似的。俩人还商量好要尽快去解决今天在印书局提到的“攻略”问题，以便为新书铺路。
傍晚，一个穿着低调平凡服饰，相貌更是绝对大众脸的男人提着一篮子韭黄来到了宫邸门口。
负责宫邸的精英守卫们只疑惑了一会儿，看到了那装得满满的嫩黄透亮的蔬菜，马上了然地向来人问好。
守卫甲：“今天这菜可真水嫩啊，老哥你掌握的时间可比另一位送菜的大妹子准多了。”
守卫乙：“哎，你这是背后说人家小妹妹的坏话啊，不过今天竟劳动老哥你，看来陛下最近真的爱重了这嫩黄的小苗啊。”
据说代替小后辈送菜过来的大众脸：“哪里，这也是受小妹她拜托，偶尔来替她跑一下，让她休息一下。毕竟这韭黄可娇气了，放久了下锅味道就没那么清爽了。
我入职时好歹受了前辈的教导和拜托，要尽可能帮新人一把嘛。这是我的这次的证明，小哥们仔细看看吧……”
说着就递出了一张纸质的证明过去。
值班室里的守卫丙笑着双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证明，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证明就从他手上消失了。
他微笑着走出值班室，对来人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进去吧，陛下一定等急了……”
来人颔首，俩人并肩走进了宫邸，到了走廊的转角处，俩人就如刚刚那张证明一样凭空消失了，走廊重回了之前的宁静。
几秒后走廊再次响起了脚步声，但这次出来的只有几十秒前还坐在值班室的那名守卫。
宫邸三楼，御书房。
原本只有父子俩的私人空间里，一张抬头写着醒目标题“证明”，内容却严重跑题，或者应该说毫不相干更客观的纸，凭空出现在了那通体镂空的纸镇下。
纸张出现前书房里的人就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动。所以在纸张出现在那里时，父子俩也刚好在同一时间来到了书桌旁。
父子俩同时看到了这份被纸镇压着一角的“证明”上面的内容。仿佛预知到俩人的阅读速度，俩人的视线才刚从上面离开，重新抬起头，下一刻，书房内再次凭空出现了一个事物，但这次却不是那“证明”的后续文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时，出现在书房，打破父子俩独处“美好时光”的，正是刚刚才从走廊处消失的大众脸男人。
书房里突然大变活人，这对禹国最尊贵的父子并不惊慌失措，投向来人的目光只是疑惑中带上了些许严肃。
大众脸男人先是有点疑惑地看向了黎幽夜，但作为资深人士的他自然知道关于君主的生活和决定，有些事，不是他们这些区区军士士兵之流可以探究窥探的。
只一秒，他便恢复了原来严肃的样子，直接无视了身份不明的黎幽夜，向这书房里的一国之君标准地敬了一礼。
而回应见礼的，是禹王黎森一贯的波澜不惊，听似无喜无悲的话语声。但室内其余的人都听出了这与平时没有多少差别的语调中加上几分严肃与谨慎。
黎森：“阿峰，虽然我们约定好，有可以使用短距离转移魔法阵，直接进入我所在房间的特殊情况通道……而且你们也事先递交了申请。
但这么短的时间，你这纸片与其说是申请，不如说单纯只是转移的锚吧。这是你自‘黑暗七日’后，第一次动用这个魔法阵吧？
看你也没有什么事。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阿峰察觉君王的质问，答道：“是，属下的确完好无损，感谢陛下的关心。属下这次冒昧动用这紧急转移魔法阵，也是受人所托，并非边境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黎森挑眉问道：“哦？受人所托？能请得动你的，军中也没几个吧！
你说与边境无关，我也没发现哪个设施的守备出现问题……剩下的就只有……是朱炎那个老爷子找你吧。
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念旧，放松点吧。但你申请上可是写着关乎国之根本的，这话到底是你忽悠守卫放你进来的，还是……”
阿峰：“陛下明鉴，确实是属下，确实是我的师傅，现在第二科任职的朱炎拜托我的。但老师他只告诉我这件事大概的经过，然后让我掩人耳目地把这些禀报给陛下。这动用魔法阵的方法则是我自己思考得出的。
毕竟，我是装成送菜的人进来的，只能走通往后厨的路。从那里找到陛下的方法，也就只能是这个了……而且，依属下根据多年所学判断，这次的事件绝对配得上申请上的那句评价……”
黎森露出难得苦笑：“好了，你真是多年都改不掉这卖关子的臭毛病，虽然暗系的人总会受属性影响，有点神秘感之类的。
但我叫你放松，不是让你，嗯，小柠说了，这叫做放飞自我……咳，言归正传，你既然如此重视这事件不惜用非常之法节约时间，那就别在卖关子上花时间了。”
正如黎森所说，这位阿峰不是什么农业部或商务部的人，而是负责镇守在禹国隐形战线上的第四科的精英人士，和黎森一样是位稀有高级的暗系能力者。
而阿峰口中的那位朱炎老师，也正是今天和艾北柠等人，在传承院会客室里开了几小时作战会议的老兵。
面对君王如此直白的催促，阿峰自觉也已经阐述完了自己的观点，就没有再过多赘述或铺垫，简明扼要地把知道的事说了一遍。
把自己知道事情经过说完，阿峰罕见地又为自己的师傅表了一次功，虽然这方法颇有拉踩的嫌疑。
阿峰略带嫌弃：“其实，按照艾，艾教官的意思是锁定了所有嫌疑犯后再向您报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猜忌。
嗯，用她的话，我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切都是她空口白牙的瞎说。就连，主犯那也靠她那点小技能看着，推理出来的，没根没据的事不好过早惊动您……
也就师傅他觉得，此事毕竟关乎国家命脉，消息容不得半点滞后。而且，他们虽说是谎称普查，但始终是借了用了陛下和其他部门的名义，恐有误会。所以才托我暗中转达，既可防止打草惊蛇，又可及时传递消息。”
最后这两句因为对象不一样，所以他的语气变得尊敬起来。
阿峰这段话可谓是既为师傅表了功又实力给黎森上了一次眼药了。
如果黎森不是早就知道艾北柠的为人，知道她和柊霖真的无心权术，听到他这番话，还真的可能以为主张瞒而不报，还教唆朱炎假传王令的艾北柠，这是玩的一手欺上瞒下，以权谋私了。
可无论哪个世界都没有这种与过去既定事实不一样的如果。
但想到艾北柠自身显露在外的素质和履历来看，她已经懂得太多了。
这次，朱炎让阿峰转述的技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直只是纯粹理论派的艾北柠根本不可能掌握的实战技巧。
就连一向最善观察人心，第四科最出色的情报员之一的阿峰，也不能只通过那短短的一个小时谈话中就发现如此重大的案件。
所以，作为帝王，黎森也没有对这过于明显的挑拨之言发表什么意见，甚至连一个颔首的动作也没有反馈给阿峰。
阿峰明显也是早就习惯了君主这副一切淡然应对的样子，所以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就不再发声了，只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这下，只听了一段无用之言，却听不到更谈判详细内容，轮到黎森嫌弃他说得太简短了。
但黎森问了好几个他感兴趣或觉得很重要的问题，阿峰还是语焉不详。不知道是当时老兵朱炎没有说，还是，他因为个人的那点小心思没有认真听。所以现在被抽查了，或支支吾吾，或直接一点有用的干货都说不出来。
没法，为了不惊动某些人，黎森只好纾尊降贵地用魔法通讯联系在此事中最为中立客观的老兵朱炎。
因为他知道，在会议现场的其他人都是艾北柠的“脑残粉”。不得不说，艾北柠告诉他的这个词，放在某些人身上虽不太好听，但还真贴切……
另一边，此时与同僚商议这几天暗中监控那主犯的人选的朱老爷子，正愁得上火。突然一通通讯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
可上一秒，他正因自己重要的会议被打断，一边骂骂咧咧“哪个白痴明知我在开会还tmd冒冒失失地打来”，一边接通并语气极为粗鲁地朝对方喊了一句“谁？有事快说，没事小心我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下一秒，他就被通讯对面人的身份吓得失语了。
黎森也不管他的态度和心情了，直接开门见山：“是我，黎森。阿峰来找我了。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但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搞清楚，阿峰解答不了，所以我直接找你了……”
朱老爷子本来还为自己扬言要把禹王陛下揍得亲妈都不认识而瑟瑟发抖，久久失语。现在一听这个，兴奋马上就盖过了虚无缥缈的恐惧了。
要知道，他去拜托阿峰，可不完全是为了让陛下对这事情有了解，希望他必要时为主动自己这些人兜底。更是为了让他对艾北柠那神乎其技的观察术产生兴趣。
虽然，这颇有算计帝王之嫌，但朱老爷子觉得如果陛下知道了那技能的妙处，一定不会怪罪他的。而且，这也为了之后柊校长能在军校顺利开展新课提前铺路。
以前大家都只是从理论中得知，那高级的测谎魔法阵是个十分难得的，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运行。
但为了禹国的稳定乃至根本，这是必要的，所以为了这些大义，他们倒是不会太心痛，也不会吝啬去动用，毕竟那可是一大利器，经过改良，加有约束能力的新式魔法阵更是一大杀器。
但为了经过中午那两小时的会议，他才真切知道那审讯室的利器，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吞魔兽，难怪那些前来协助的暗系能力者，听说很多第二天都要去医院折腾一番。
现在，他都得知了一种“零之贤者”都能轻松驾驭的测谎技术了。随时随地，不受魔法阵所在地的束缚，更不用受施术者能力属性和魔力的限制，太方便，太节约，太美好了！
即使，到最后自己没有资格去学习，为了禹国，他也要为这技能在军中的推广尽自己的一份力！
俩人通话了大约有一个小时，黎森把自己感兴趣的，认为关键的都基本问了一遍。期间，朱老爷子就坐在第二科会议室，自己的座位上。
和陛下通话本就是无上的光荣，加上他们通话的内容不是什么绝密机要，相反本就是他们这边开会的相关内容，所以他索性在经得黎森的同意把通讯改为了“免提外放”的模式。
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直接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公布给第二科会议室里的全部人了。而且朱老爷子还顺势把艾北柠和他们一起制定的暗捕和监控计划也一并告诉了禹王黎森，希望陛下能给大伙儿鼓鼓劲。
无奈，刚刚他说，这是艾北柠这纯理论人才提出的第一步计划，第二科的大伙儿对参与到这里来都兴致缺缺。
无他，大家都觉得她是纸上谈兵，实战经验为零，加上那些参与的暗系能力者，那都是些什么人？传承院里的斯文人！那些文人，让他们来启动个魔法阵当当“工具人”还行，让他们参与到行动中，那可不是说笑的。
如果这次的事是假的，纯粹艾北柠想多了，那大家就等于跟着传承院那些人白忙活了一通，浪费时间不说，还耽误了自己手上的正事。
但如果这事是确有其事，那这可是关乎国之命脉的大事件，和一群外行人一起按照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计划行动，那简直是荒谬至极！
无论是与非，这次的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本就极为忙碌的人们，自然就都不怎么愿意参与。
当然，老爷子硬是点兵上阵也不是不行，但这自愿向前冲和被迫推着向前的，当中差距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