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搞事可不止开头难
夜里，距离正月初一凌晨零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按照传统习惯，吃过团年饭的家人都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或游戏玩乐，以一边打发守岁的悠闲且有点无聊的时间，一边借此增加家人彼此间的感情。
但在大衰退后的禹国，随着各项魔技产物被封存，各种魔幻感十足的现代家庭娱乐设施也随之“退市”封存，或被回收拆卸，各种类似科技世界里电影院、卡拉ok的娱乐设施更加是被挪作他用……
禹国人们的娱乐多样性，可以说是比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要凄凉。加上因为早在“大衰退”之前，近代的几任禹王就察觉到马吊、纸牌等很有可能助长赌博的风气，所以，艾北柠所熟知的几种国民娱乐运动早年就都被严格地限制了。
而处理赌博和国民娱乐需求的平衡一直都是历朝历代老大难的问题。就连魔法几乎万能的魔导世界，要精准区分人们是赌博还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以前，在没有发生大衰退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地方可以租借这些传统的马吊，扑克牌之类的，只是时间和身份都要严格管控。
再到后来，大家连挣扎求存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精力花在这些本就容易玩物丧志的东西上？久而久之，那些专门的租借点就都改作他用了。
到了迁都流光，虽然近几年大家的生存难度大幅降低，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但各大部门单位多得是有工作没人做，谁还会想到拨出人手，重开这些租借点？大家也基本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难得回家累都累摊，饿都饿扁了，哪里还有余力关注这些？
所以在今天的禹国，这难得的休假的除夕，因为缺乏娱乐，这守岁的夜虽不如旧都的寒冷，但却显得有点过长了。
所幸，经过前几年的锻炼，流光的人们养成了独特的守岁方式。
人们和家人聊天以后，有的休息或直接小睡，有的独自回房研究自己的兴趣爱好，更有勤奋工作者，会把年假之后要处理的事先整理好……总之，一家各有各忙活，各有各精彩。直到到差不多零点的时候，再各自从房间重新走到大厅里围坐在一起，一起倒数，第一时间向家人送上祝福。
而艾家，过往几年里，因为有艾北柠和柊霖的瞎起哄，调节气氛，倒是会在饭后进行各种他们俩人从异世界学来的亲子游戏或考验默契度的互动游戏。所以这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在艾家人看来，倒是过得既短暂又愉快。
但无论做什么样的游戏，都是需要脑力和体力的。今天的艾家人，又是参与搞事，又是忙着过节的，说实在，都挺累的。更别说，艾家男主人们，这前后两任的首辅大人，今天又是忙年末大集会，演奏会，又是启用租借点，还要处理突发交通拥堵问题的，饭后，都累瘫了。也就家里还有个随时能奶自家人一口的顶级奶爸，所以大家饭后才有精力写今天加班的工作报告。
虽然，艾北柠和柊霖在今天的搞事和处理问题上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但所幸他们在这些事件中都不是直接负责人，充其量就是个重要的工具人而已，所以侥幸逃过了“写检讨”的惩罚。
对于自己搞事，父亲和爷爷却背锅，写“检讨”一事，艾北柠深表遗憾和无限的愧疚。但作为一家团宠，家长们怎么舍得增加她的工作量，都极为一致地拍着胸脯保证，有自己在宝贝孙女/女儿，以后还能继续放心搞事！
对此，艾北柠深受感动，默默地感叹了一句：果然，搞事可不止是开头和过程难啊，善后什么的也让人很痛苦。而且，其后续问题让人头秃的程度，更是与事件的规模成正比啊……
艾北柠：幸好，我和大鹏鹏那点小事，据汇报的情况来看，还进不了禹王的眼，不然肯定把我们一直努力守护的秀发都给愁秃了。对了，也不知道失去了压制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大鹏鹏会不会掉一地绿毛，这样的话我可要抓紧机会笑一下他……哈哈哈！
尽管，心里的思绪已经开始不着边际地狂飙乱飞，但该做的事艾北柠还是做足了。她除了对写检讨的家长们，直白地表达了他们的爱与感谢之外，还根据他们的口味，亲自为他们各调制了一杯既提神又比咖啡更养胃的低糖热奶茶。
两位家里的顶梁柱们，在夜露寒重的冬夜里，接过心肝宝贝递过来的爱心奶茶，喝一口瞬间觉得暖意充斥全身，都满溢到自己本还有一点冰冷的房间里了。整个人瞬间春暖花开，顿时觉得这一连几天的劳累都值了！一遍区区万字的报告换一杯爱心奶茶，简直血赚！
如果还是这样换的话，他们呐喊着表示：我可以写十遍不重样的！
给两位男士送完爱心外卖，从他们房间出来的艾北柠，也没过多地解读他们的表情，所以只看出了他们的喜悦之情，却不知道他们竟还有如此统一的呐喊与诉求。此时，她再次来到了厨房。
她承认，刚刚看到那两位喝奶茶，她自己也馋了。心满意足地为自己又调制了一杯，想到今天，那先是为自己充当神助攻，又当司机，最后还被自己所累被迫去当了一回交通协管员的老弟，她又再调制了一杯。
可和一心想着老弟的好姐姐一样，另一边，有一位好不容易才翻身做回大哥，却依然习惯成自然地既听话的“假大哥”，依旧时刻记住自己是男子汉要照顾家中女生。
所以此时，他也很有默契地，同样想到了类似的小贴心。
于是，当艾北柠端着两杯温热的低糖奶茶走进柊霖的房间时，就看到平时他们放“补给品”的小茶几上已经放着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了。
可与平时熬夜时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咖啡并不是平时的“熬夜神器”——不加糖不加奶的意式特浓，更不是号称双倍纯粹，双倍精神，还能帮助消化的“爆肝圣水”——doubleespresso，而是两杯少糖少奶的平平无奇的手调咖啡。
向来对咖啡饮品一类东西有着莫名其妙讲究的艾北柠，如果在平时看到这两杯显得有些不文不类，明明有着手调咖啡这一“高贵身份”，却硬是把自己搞得如“养生速溶咖啡”般的奇葩产物，她一定会感觉自己脑门、背景都被多重黑线占据，然后在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
可正当她思索着为何老弟明知她的小执着还要捣鼓出这俩玩意的时候，她眼光微微下瞄，看到自己手上的两杯奶茶，顿时，她觉得她大概猜到原因了。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扭头看着正端着一小碟子巧克力进来的老弟，她瞬间就确定了，虽然形式不一样，但他们的心思再次莫名地想到了一起了。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喝，但她的心就仿佛就已被这几杯冒着氤氲白气的热饮滋润得暖洋洋的了。
柊霖看着默然回头的老姐，心里一个咯噔，他可没忘记艾北柠前世那奇奇怪怪的小执着。
他急忙解释：“小柠檬，我不是故意的，呃，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特意，呃，不是……
你看，长期喝意式咖啡续命很伤身的！今天你也累了，所以我就想给你弄点甜的，像摩卡、卡布奇诺之类的，但我发现，那些我都不太会，也不适合熬夜续命啊，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要控制体重嘛，高糖那可是剧毒！我……呃……”他支支吾吾的胡乱解释着。
面前回头看他的少女此时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柊霖看着她手中冒着氤氲白烟的杯子，顿时就彻底语塞了。
艾北柠顺势接下话头点头道：“是啊，今天你也不轻松，比起高浓度的意式咖啡，有点糖分的热饮更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毕竟你可没有接受高级治愈术。看来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不是吗？”
柊霖听完心头一暖，后又讪讪道：“不过我们两个都准备了两杯喝的，那可如何是好啊，我都不知道该先喝那杯好了，总感觉冷掉那杯就没那么好喝了呢，但总不能浪费吧……”
艾北柠嫣然一笑：“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全都要啊！”
说着，她一边把咖啡倒入自己还有足够剩余容量的奶茶杯子里缓缓搅拌，还不忘“尽职尽职”地解说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到港式茶餐厅吃饭下午茶的吗？鸳鸯可是著名的港式名饮品之一呢。
虽然正宗的鸳鸯，要先泡好四分满的意式咖啡，再加奶或炼乳，最后再加浓茶汁，一边搅拌一边加至九分满，高级的完事还要点缀上奶油，是精致讲究的饮品。
但不是说这吃喝最重要的，是心意吗？就这两杯的心意已经完胜那营业用的几条街了，所以我就不讲究了……”
被暗刺为小孩子的柊霖见状，马上一手拿起另一杯奶茶，一手端起桌面剩下的那杯低糖咖啡，干脆利落地也把两杯爱心热饮混合在一起，吨吨吨地喝了几口，然后满足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一旁的艾北柠见此也跟着喝了一口，不知道是双倍低糖的糖量，实际上比正常糖量多了不少，还是什么原因，艾北柠总觉得，这鸳鸯的味道比以往她喝过的饮品都要甜，都直接甜到心里了……
试喝过爱心双倍的热饮后，俩人正式开始了最后的查缺补漏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因为今晚还有守岁的第一声问候这特别的仪式，所以，俩人并没有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资料校对工作。他们开始了关于这本书的初定内容的今年最后一次交流。
艾北柠：“现在，我们想到又符合禹国现阶段国情的内容基本都已经归纳总结出来了，你觉得其他后备内容里，还有没有需要往里面加的？”
柊霖：“这本书，我还是希望能长寿一点，所以一些超前的内容我觉得还是可以先加进去的。问题是要加到什么一个程度。你以后打算在禹国点亮现代重工业和化工业的科技点吗？”
艾北柠：“嗯？你还想把之前那一套重工和化工照搬过来？好像有点鸡肋了吧……
你想哦，先不说我们肚子里那些有限过有限公司的理论基础能否够用，就算所有理论和技术难关都被这里的人们攻克了，那也只是用一个不可再生资源替换现在已经几近枯竭的不可再生资源而已。
而且，你觉得以石油工业为基础的工业体系，就真的比现在逐渐成型的，部分科学理论和方法结合魔法技术的奇特魔技强吗？”
见老弟面露不解，艾北柠继续在自己有限的科学知识里寻找举例：“远的不说，就说最近我送你的那块金子。如果在之前最成熟的冶金技术加持下，一吨含金量颇高的金矿石，顶多也就能提炼出两克左右的纯金。物以稀为贵，所以金子才会是实打实的贵金属。
就算是一直以超高回报率引诱着某些人们铤而走险的，电子垃圾炼金技术，能带来相当于正常冶金一百倍成品率，一吨电子零件垃圾，用最完美，转化率最高的技术与设备，顶多也就只能得到两百克多点的纯金。
那还是要以环境破坏，作物受影响为代价的！那些废料不仅本身对人体有害，被它们污染的土地，种出来的作物那都是各种超标致癌的！”
柊霖：“这么恐怖的吗？可我之前听锻造所的人们说，矿场那边的能力者不仅能用魔法探寻到矿脉，而且高级的金系能力者都能用魔法直接把金属从矿石里提取出来，直接形成纯金锭子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你说的一吨矿石的成品率是多少，但他们说，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把那片土地的重金属元素通过一次次的魔法提取，直到把那片土地的重金属完全提取完，不残留一点在土壤里。”
随即，他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所以，近几年你才会建议禹王把已经废掉的矿场经过检测后，改成经济林或防护林，甚至是普通农田！
这样看来现代工业模式，的确不如魔法加持的，有科技理论支撑的魔技……”
至于，化工嘛，其实严格来说，禹国现在因为艾北柠的原因，还是有了一些化工产物的。但大都是一些比较操作比较简单、安全，比较容易制作得到的初级化工品。
其中，艾北柠捣鼓得最多的就是一些常用的日用化工。
诸如肥皂、香皂、沐浴露、洗发水洗漱用品必不可少；洗洁精、洗衣液等一些大大提高家务效率，减轻负担还能提高完成质量的各种利器也不能忘；还有看似是女生专利化妆品，实际上人人都需要的保湿乳、防晒霜、润唇膏……
当然，既然都研究化妆品了，而且润唇膏都出来了，那么各大网文中出镜率最高的吸金神器各色号的唇膏、唇彩和各种芳香的香水，自然也必须要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但有了魔法元素的滋养和几近万能的光系魔法，现在世界各国的人们在大多数吃饱穿暖的时候，身体大都挺好，体无大病，唇色和脸色都是健康的，健康就是最好的自然美。这种朴实无华的实在想法在如今的禹国就更是犹如极其统一的思想战线的存在。
用彩妆掩盖不良气色？那是“老贵族式”的想法了。更别说，有事没事往身上增香抹彩了，这样除了让自己好看一点，身上味道好一点之外根本没大用啊！
冷到脸青，那就添衣啊，饿到脸色蜡黄，那就好好吃饭啊！穷到缺衣少食？不可能，禹国对老幼病残孕都是有补助的，如果这种仁政下，你都能食不果腹，衣不御寒，那一定是你没有好好工作！你都懒得自己生活得一塌糊涂都不去努力，还有余钱去买彩妆掩盖气色？你脑子莫不是有坑，还进水了？！
就连护肤品，那都是人们被北风吹得，太阳晒得实在受不了，受伤了，又不能小题大做去求光系能力者，这才勉强动用重要的工资去采购试用，然后觉得的确不错才总算打开市场的。
由于这样的社会现状，艾北柠也没有像故事中的大主角们一样，因为这些“发明”国民度再一次挺高。
在产品面世时，不少人们觉得，她终究还是一个爱美的花样少女，竟有如此铺张的发明。
但所幸，这小小的□□并没有让大家对她有太大的不满，反而，让她的人设减少了一些贤者的光辉，增添了一些人味，更接地气了一些。
然而，尽管大家对妆容不似在其他世界那样重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尽管自然美才是真的美，但在洋溢着自然美的脸庞上再锦上添花，也是极好的！尤其是大多数女生，在有条件无风险的情况下，永远不会拒绝变得更美！
所以虽然彩妆、香水对平日里的工作没什么助力，甚至多少会影响工作，但它不影响约会和放假啊，更是一些男士给心怡的女士送礼的暧昧之选。
这一来二去的，尽管这是彩妆经历过待遇的最差的一个世界，但它们终究还是在商业区的杂货店里，成功地挣扎着占据了一些席位。
有点扯远了，我们继续说回禹国的化工现状。除了这些初级的日化产物，艾北柠一时间倒真的没想到其他化工现状。
列举着这些由皂角、姜汁和各种花朵植物的魔法萃取液与初级化工结合的产物，再想想前世现代工业的不足。她真的觉得，在自己知识储备如此有限的前提下，在这化工业暂时还显得有些鸡肋的现阶段，她还真的一下子被柊霖的问题问懵了。
想到这，艾北柠不禁叹了一句：“唉，我以为我们只是写点小百科一样的小知识，怎么还要操心起国家的发展路线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