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次“撞款”
客厅里，孩子们在认真思考着自己将来的路，大人们则是拉着艾北柠和柊霖到了一边谈起了心来。
作为年龄和辈分都最大而且和艾北柠关系最亲密的艾青暝众望所归地率先开腔了。
艾青暝：“小柠，阿霖，事到如今，你们也别骗我们了。小楏也说了，你们的谈话我们多多少少也看到了小半，有些事我们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现在，我们就只是想从你们这得到个准信，免得以后因为自己瞎猜，做了什么让你们心里有疙瘩的事。但你们放心，无论我们一会儿问点啥，你们的回答是什么，也不会影响你们在我们心中的地位的！”
艾北柠和柊霖对视一眼，齐齐颔首，答道：“爷爷您言重了，大家的心意我们都懂，你们就放心问吧。”毕竟，刚刚出来时，客厅那堪比当年追悼会现场的压抑气氛，我们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众人是真心实意地对我们好。
众人神色稍缓，齐齐微笑点头。
接着，代表着一国威严的禹王黎森率先提问了：“两位，你们最近这两次捣鼓出来的礼物都极为精巧。虽然魔法纪元以来，这世界的各项技术也曾经辉煌过，但随着‘大衰退’的到来，这世界的工业几乎毁于一旦，各项技术水平可以说更是倒退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而你们捣鼓的这些东西，说是代表着这时代的顶尖水准都不为过。据你们所说，你们只是中等偏上一点人家的孩子，也非官宦之家，这样顶尖的产物真的是你们这些你们口中的普通人家可以接触到的吗？”
俩人细听了，大概明白了这忧国忧民的明君的用意。
斟酌了一下，艾北柠率先答道：“嗯，的确，工艺都是高端工艺，成品也是高价之物。但因为那边的世界技术程度远胜于这边，技术的基础也不一样，即使也曾一度出现过能源危机，到后来也及时找到了缓解之法。
所以各项技术和生产力也持续发展，而随之，各国的经济也持续增长。由此，我们建议下弄出来的东西虽是高价之物，但倒也不是一般人买不起的东西。
嗯，形容一下，大概就是买了以后会有很心疼的感觉，且一段时间内花钱没那么自由？”
看着大家不太相信的目光，柊霖帮忙补充道：“其实，就我送小柠那件衣服，在那边也没有太多人舍得买，更没有多少人敢穿。那规格，那样式，就算是在宴会上，也是极其抢眼的存在了。
也就她脑子抽风，心心念念那绣图，都魔怔了。那件衣服能顶她整个旺季的全部薪水，你们知道吗……”
看众人一脸疑惑后还是没有他心目中应有的表情，柊霖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类别：“虽然上手的没穿过，但都已经是必须半价的二手货了，就那也得两万！两万啊！
各位，就算两边物价水平不一样，换算过来，那也能把我们自行车培训班的那一百辆车子全都包圆了，再每天包教练的大伙儿们一日三餐，好几天啊！”
“嘶！”众人们听完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艾北柠见状马上过来，跳起来给了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老弟一个爆栗！
她连忙描补道：“那也是我整个旺季连轴转不沾家的战果，我可没有赚一分钱黑心钱！再说了，那边没有魔法，纯天然的东西耗时费力，机器的效率虽高，但人工比这里还贵，手工打造的可是机器的几倍价钱。我那衣服纯天然蚕丝，加善绣百鸟朝阳的粤绣传人手工刺绣而成，哪是其他那些山寨货可以比的……
呃，哎呀，你们就想啊，如果真在这边也那么贵，柊霖怎么会买来送我？那是就算是把他自己卖了都买不起的价格，所以，这价格啊，不能这么换算！”
平时不怎么在意市场上具体物价的男士们，被艾北柠这一番和柊霖语意完全不同的话绕得有点晕，但每天买菜的林女士却很快就接受良好了。
于是，她也趁着这空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那些钢笔……还有军刀呢？”她是个每天都要写写记记的人，第一时间就问出了与自己最息息相关的东西，后又看了看被自己截胡的禹王，心虚地加上了军备一项。
事关装备，柊霖本已经和禹王说过不少还定下了大致的计划。
此时，林希桐再次问起，他也很自然地接话了：“如果不考虑款式和贵金属材质，只追求实用性的话，那是很简单的技术，只是在钢头鹅毛笔的基础上改进一下而已。
只是，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道禹国的碳钢产量如何，不敢轻易劳师动众。也就之前在锻造所那里捣鼓出新的魔法渗碳技术，不然小柠还真不敢拿着那一点点钱就跑去让人给她弄钢笔。
至于定价，在那边，一个小朋友的零花钱都能买到一支简单的钢笔，而在这边嘛，你们就要看着定价了。
至于军刀，其实款式就我和陛下说的那些了，不同的只是材料的差异，这些得慢慢摸索，毕竟两边的工业基础不一样……”
在这边喋喋不休的价格讨论声中，两位艾先生也终于从物价差异的怪圈中走了出来。
艾昭衍掐准了媳妇喘气的时候乘虚而入，问出了他一直忧心忡忡的问题：“小霖，小柠说什么追记追授，意思是你在那边牺牲了？怎么回事啊？家人怎么办啊？”
柊霖压低了声音，似是怕被那边正在展开讨论的柊楏听到：“是啊，我不是个兵嘛，执行任务时，被……嗯，就是高速飞行的钢弹火器打到脑袋了，不过最后，我硬是用同样的武器把对面的暗算我的俩人都一起带走了！
然后，因为我在这边醒了，所以不知道爸妈怎么样呀，不过国家会帮我好好照顾他们的。可能真的追了个三胎也说不定，毕竟他们身边也没个小的了，怪寂寞的……”说着，被问话的俩人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最后，艾青暝也不打算多问点什么了，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所以，小柠，你当日在这边惊醒，然后觉醒，是不是就因为你在那边也……”所以你当时表情才会如此痛苦……
被问起这个，艾北柠现在倒是可以淡然面对了。
她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众人报以一个安抚的微笑后道：“没事，都过去了，反正都是做梦，我们在这边活得好好的，就好！放心，这次，我们在这边会好好活下去的！”
众人似是稍稍被安抚，此时，一个略为沙哑的男声响起：“小柠，可以告诉我，你在那边是怎么……你是我的朋友，我，我们想保护你，我不会让你的噩梦成真的！”
来人正是领着一群孩子在侧耳细听的黎幽夜。
艾北柠想起自己那奇葩的死法，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就一时没注意，嗯，就因公殉职了！嗯，就是这样，对吧，大鹏鹏，我们都是因公殉职的热血青年呢！”
柊霖会心一笑，应道：“对对对，我们都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为人民服务里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呢！”虽然你更多的是被自己蠢死的，但看在你的礼物份上，给你留点面子啦。
众人：“……”这句式，这么听起来内涵有点多啊，可是我没有证据。
因着艾北柠打的马虎眼，这略为沉重的话题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刚刚陷入思考的孩子们也想为这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的晚上，增添一点希望与朝气，于是，他们纷纷开始说起自己思考得出的结果，同时也希望这些睿智的大人物们能为自己提供一些真知灼见。
首先打头阵的是已经就业的林零，因为他自身是个无能力者，而且柊霖向他投来了橄榄枝，所以当时他连考学都没有报名就直接选择了在军校就业，正式投身军旅了。
作为已经明确了自己路向的人，林零刚刚之所以会留在这里和一群大孩一起思考人生，纯粹是想把空间留给大人物们，顺便也在这边给小伙伴们提供一点旁观者清的建议和意见。
但是和小伙伴们说着说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量，直至闭上了嘴，开始用力竖起耳朵偷听起大人们的谈话来。
因为艾北柠和柊霖平时都不愿意多讲，他们大都只听过某些事与物，或者某些只言片语。所以当他听到了，小柠第一次直白地说的另一个世界里，并没有魔法存在，但人们依然能发展出高超的技术和强大的军事力量时，林零觉得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作为一个无能力者，并不是无能的。他，想要抓住那扇大门的钥匙！
林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家，我刚刚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但由此我找到了我的新目标！
我想一边完成军校的任务，一边研究那种可以在敌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伤人杀敌的火器。
只要我能把这利器研究清楚了，那么就算是士兵在魔力枯竭的时候，甚至我这样的无能力者也能上阵杀敌自保！
虽然这样可能会让柊校长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但我可以请你告诉我更多关于这武器的事吗？”
众人：“！！！”
尤其是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复国强国之法的禹王黎森，刚刚听到柊霖那稍稍的停顿与斟酌之意，加上林希桐提问军备时，柊霖也只提到了军刀之事。黎森便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愿提起，丝毫不知道真相。
所以，即便黎森刚刚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短短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是足以富国强兵的重要信息，一时间也想不出继续追问的由头。
其实，柊霖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述这热武器的概念，更是因为现在禹国的工业水平还不足以制作热武器。
现在，想不到，这与柊霖颇有交情，还深得他器重的小伙子，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注意到了其中关窍，还如此直白地表达出来，并直接请求柊霖这明显是这方面专家，同时也曾死于这利器之下的朋友……
柊霖一时间被两道热切的目光看得有点毛毛的。
他笑着应道：“可以啊，我哪是这样玻璃心的人，我还期待着有一天能在这边和我另外的老伙计重逢呢！
只是，那玩意对工艺的精度和材料的要求都很高，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捣鼓出来的，而且危险性可大着呢，必须谨慎！”
俩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充满了干劲，一个充满了决心。
林零说完，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下一个就让我说吧！”
话音刚落，柊楏看了看和自己一起站出来的黎幽夜，竟有风度地嘟囔了一句：“来者是客，你先来吧！”就往后退了一步。
黎幽夜点头谢过这骄傲的小主人，开口道：“我想过了，我刚回来，虽然对禹国的一切还不够了解，但这不妨碍我认定，这是值得我守护的土地！
不过，我的水平还差远了，所以我打算一边学习更多知识，一边锻炼自己，也一边投身守护禹国守护流光的事业中去。
所以，虽然我有点贪心，但艾院长、黎明你们能在父亲处理国事无暇教我的时候，给我补习各种我所欠缺的知识吗？
柊霖，你能让我在你手下工作学习吗？我也没别的擅长，也就当兵的那些事有点经验。
这样我就能一边学习锻炼，一边保家卫国了！就算以后不能顺利继位，我至少也能在熟悉擅长的岗位上继续努力……”
被点名的众人：“……只要你愿意学当然可以啦。技多不压身……”
至于什么继位不继位的，虽说我们有投票权，但我们可不敢在你亲爸面前接这茬！至于学那么多会不会累成狗就更加不是我们可以评价的，这话题快过吧！
似是听到他们心中的呐喊，黎幽夜心满意足地笑了，但正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刚刚曾响起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柊楏：“啧，你们父子俩怎么都这么喜欢截人胡啊？截胡还不算，还老是和别人的主意‘撞款’！早知道刚刚就不让你先上的！不过没事，我姐说了撞款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艾北柠连忙摆手，祭出否定三连：“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只是说衣服而已！”
柊楏骄傲地头一昂：“对，我这是举一反三，不过就算我们的志向相同，我也不怂，我比你年轻，我姐说了年轻就是本钱！我的本钱可比你厚！”
斗志昂扬的小草君，正打算发表一篇自己总结的上万字《年轻资本论》，忽地感受到了来自两位偶像的死亡凝视，头上的青青草原瞬间就蔫了一半，然后他重整旗鼓，开始述说他的志向。
柊楏：“我刚刚想过了，在剩下的半年里，我想请妈妈和爷爷给我补习各种魔导知识，当然是在你们的空闲时间，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我绝对不会占用你们的工作和休息时间。我也能接受和其他人一起上课，反正我们课上见真章！
我立志要成为下一位木系的大魔导师！然后，如果考学过不了，我就到哥你手下给你打下手。之后，本来我是想，等军校不需要我了，我就到边境守护禹国的第一道防线，让哥你在军校安心过日子。
但刚刚我听到林零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现在想，等军校不需要我了，我就去专心给小零打下手，这样我就可以更好地保护哥你了……”
听着自家傻弟弟硬是把一起上课说得像干架，还张口闭口说要保护自己，柊霖心情复杂。
看着一边被影射为“丑并尴尬的穷人”的黎森脸色晦暗不明，他决定适时地给这自恋到上天的臭弟弟泼下冷水。
柊霖：“你以为军校那是说进就进的啊？就你这小身板，体能，我都训你这么多年了，还是半吊子，你在人家幽夜这老兵手底下一招都接不下来，更别说其他指标了。
除了你这头发装树不用戴伪装以外，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适合当兵的天赋了。你还是下狠劲把考学过了，然后再选择适合你自己的专业吧。那之后你再想要点做什么也可以啊，别现在瞎琢磨！”
他很少这样拉一踩一地评价一个人，但看着脸色越发明媚的黎森，柊霖知道老弟这大不敬的茬算是过去了。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没毛病，所以，他满意地笑了。
但这个笑容在话题中心的两个人看来，则是对自己的满意和赞许，所以在这美丽的误会下，俩人又重归于好，并约定了在日后的补习课上相互竞争，共同进步，还在约定的末尾相互不轻不重地击了一下拳。
艾北柠：男孩子的友谊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到了分享会的最后，艾北柠的两个小闺蜜牵着手一起向前了一步，她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看着艾北柠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长大后要从事什么工作，但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要参加考学，然后，我们要做通草艺术的传承人！”
艾北柠：“！！！”